《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92章 犯错

    “你别骗我了，你看她那一身，都抵得上我半间铺子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包铁汉听完哈哈大笑，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呐。这么一捯饬就成大户人家小姐了，你可没听见她骂人时候那厉害劲儿，哪家的大户会出这样的小姐。
    “你不要笑。大户不大户的，也不要紧。你爹虽然没本事，但你的人才出众，可以配得上她。你放心，爹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让你倒插门的。”
    “这不就结了，那你还担心什么呢？”包铁汉说。
    “那裙子啊裙子！你到底最人家姑娘做了啥？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能无媒苟合嘛。这件事有没有旁的人知道，如果有的话，姑娘是外乡人，婚礼就不宜张扬了。我的意思是，干脆就不办婚礼了。我可不是心疼钱啊，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事情平息了之后，我会给你们补办一个的。”
    “爹，您这意思就是，儿子在外面犯了事儿，只要没人知道就行了呗！”包铁汉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理解！当然了，青年男女之间，少不更事。干柴烈火的，难免滋生情愫。这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可以原谅。抖出来只会影响你们一辈子，得不偿失。”
    “明人不做暗事，我不怕被人抖出来，反正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包铁汉将玉儿揽在怀里，对她说：“你说对不对？”
    包铁汉这般年纪，已经初现山大王的风范了。
    “呸，还没拜堂谁是你的人！”玉儿却一脚将包铁汉踹翻在地，“你的房间在哪儿，我要取换衣裳。”
    “平生就爱一匹野马！喂喂，你别乱窜啊，我还没房间呢！”包铁汉急忙跟过去。
    “这……到底怎么个情况啊？”留下养父一个在那里，瞠目结舌。
    于是玉儿虽然还没有名分，却也在包铁汉家住下了。她穿了包铁汉的衣服，平时就以她的远方表妹自称。
    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都说嫁鸡随鸡。玉儿还没有嫁呢，就整天跟着包铁汉在街上闲晃了。包铁汉说，要给她一个小城最盛大的婚礼。这需要很多钱，他攒不来，只能走走别的路子。
    玉儿知道包铁汉要犯坏，也猜出他憋着要干件大事了。这个小地方，根本容不下他的野心。
    事情回到现在，包铁汉盯着那个衷心慈善事业的孙老财好久，一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大善人舍粥，包铁汉他们去看热闹。他们可不是冲着那些粥去的，只是包铁汉一心离家，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饭了。但饿着肚子也要有自己的体统，咱毕竟还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和那些衣不蔽体的乞丐争食对不对。
    他们凑上去的时候，包铁汉就注意到了孙老财的眼神。孙老财看见玉儿，那两眼都放光了。玉儿穿的是包铁汉，显大。裤口和袖口都挽着，不仔细看，还因为是哪里来的苦巴力。
    但是玉儿底子好，这个孙老财，就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那眼神，就好像是一个渴极了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弯小溪，不自觉就舔了舔嘴。
    没有多年阅人的经验，怎会有如此锐利的眼光呢。
    从那一刻开始，包铁汉感觉机会来了。于是他就加紧调查这个孙老财，发现这个人真的是很不简单。首先，他比大多数知道的更加有钱，拥有城里半数以上的地产。其次呢，他表里不一，其实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隐藏得很深。他之所以没有娶外宅，是因为有一个厉害的老婆。她老婆是府台大人的亲妹子，只要微喝一声，孙老财就吓得钻桌底了。
    但天下没有偷腥的猫，家里有一个人老珠黄的恶婆娘，孙老财只有等到她每年回家省亲的时候才能开个荤腥。但他不能去青楼那种人多嘴杂的地方，于是就结交当地的皮条客行暗娼。
    即使是暗娼，也分为不同的等级。高级的暗娼，不仅有专人接送，确保安全，事后完全不留后账。而且，据说他们那里还有各色的异族美女，选择面是相当广呢。这有钱人，只要是认真玩起来，简直不要太高端啊！
    “这些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你看起来好像挺心动的呢。”玉儿给了包铁汉一个白眼。
    “我在界面上混了这么久，有什么是我不知道。”包铁汉说。
    “你还得意起来了，你说的这些跟我们挣大钱的计划有什么关联吗？”玉儿说。
    “其实我已经想了一个主意，但是稍显龌龊，还需要你的帮忙呢。”包铁汉凑在玉儿的耳边，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你说什嘛！这种断子绝孙的主意亏你也想得出来，你把我当什么了！”玉儿听了，立马就急眼了。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啊，只是作戏而已。这在江湖上叫‘仙人跳’，是小恶坑蒙拐骗的基本功。先收获第一桶金，也好为日后打下基础嘛。”包铁汉解释道。
    “简直无耻！我真是后悔跟你来这里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玉儿说完就负气离开了。
    “铁汉哥，你还不快追！嫂子人不错的，你不该这么伤他的心。”小伙伴对此也颇有微词。
    “你们也觉得我是在伤她的心么，我也很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很难想象，这件事要是玩脱了，我可能会后悔终生。可她要是真心要跟我，以后面对的事情可能比这更加残酷。这，算是一种磨砺吧。”包铁汉说。
    包铁汉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有些不择手段了。他是想让玉儿以美色去引诱孙老财，这件事在情理上为人所不齿。但只要计划周详，玉儿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包铁汉会这么做，是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决定了一个走向。生死荣辱，这些都已经不是儿时的过家家。
    他终究没有去追玉儿，因为玉儿根本没别处可去。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包铁汉反而亲自去赌坊盯住孙老财，他要万千确保这条行事的路径准确无误。
    可是包铁汉太过专注，没发觉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在赌坊里，不可能像个闲人一样干站着。总要押上两宝，否则会被人赶出去的。包铁汉给父亲帮忙，平素里都没有余钱的。养父也是怕他有了闲钱就会来耍。
    于是包铁汉从衣服缝里抠出一锭碎银子，刚准备押，就被一张有力的大手给抓住了。
    “此去是一条不归路，跟我回家！”原来是养父。
    “爹，您别在这里搅和，我有大事要办呢！”包铁汉说。
    “在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有什么大事要办，还不是干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养父十分激动，声音大了些。
    这一下，整个赌坊都静了下来，他们听得真切。他们这可就不乐意了，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污垢，我们是鸡狗咯？
    输红了眼的赌徒就更加搓火了，骂骂咧咧地就冲他来了：“要教训儿子，自己拎回家去，别在这里扰爷的兴致！”
    “走吧！”养父不愿意惹事，扯着包铁汉就要往外走，却让包铁汉给拗住了。暗使了几分力，居然没能扳得过这小子。他才十六岁啊，居然就有这种力道了。养父一边心里赞叹，又暗暗担忧。他有这样的本事，做起坏事来，危害就更大了。“你这是越大越不听话了是吧！”
    “爹，您容我赌完这一局，回家我会当面跟你解释的！”包铁汉说。
    “儿啊，这种蛇鼠恶窝，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你怎么会走到这条路上来的！你平日里再怎么顽劣，我都可以容忍。但只有这件事情，我绝不能姑息！我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你若不走，我便只能砸了这赌坊了！”杀猪匠也是有意思的人，这种情况一般不都是说打断你的狗腿么。可他一来舍不得，二来包铁汉的身体发肤，受之于他的亲生父母，他没有这个权利。
    “怎么，谁说要砸我们赌坊来着？”这时候赌坊看场子的出现了，他们可都是十里八乡的狠角色啊。
    “这种烂地方，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我早想把它给砸了！”杀猪匠说。
    “我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原来是街上杀猪的。连你也敢来我们这里闹事，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吧！”几个恶汉这就围拢上来。赌徒们见势不妙，也都退开了。
    “几条臭虫而已，我当然不放在眼里！”杀猪匠说。
    “一个六根不全的东西，岂敢放此等狂话！”这座城里，真是换了一批人在混了。其实当年，杀猪匠作为乡勇团练的首领。如果不是出了那么一次意外，他差不多就要将附近的山匪给平了。猛虎再怎么失了威风，怎么也不至于让几条赖狗给欺负了。
    而且，他们竟然够胆，戳了杀猪匠最大的痛处。包铁汉站在旁边，明显看着养父的拳骨紧握，青筋暴露。他要发火了。这么多年来，包铁汉从来没见养父发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