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72章 赫连诚的过往

    “你还要问谁的,一次问个痛快吧。如果论到泄露天机,我早就够资格天打雷劈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赫连诚说。
    “不想问了……”南宫潇湘蹲在地上画圈圈。
    “呵呵,苦恼吧,叫你要问。自找的,活该。不知道多好,至少还有期待。”赫连诚望着远处,若有所思。
    南宫潇湘现在非常烦闷,为什么别人成双成对看起来都如此顺理成章呢。难道我南宫潇湘真的就要熬成老姑娘或者孤独终老吗?这种时候,唯一的安慰方式,就是听闻一段更加波折凄惨的恋情来找平衡。
    对了,赫连诚居然是算卦的,那他应该比任何都早知道自己的姻缘咯!他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还说知道多了是苦恼。看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肯定有故事。
    南宫潇湘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直发毛。
    “你,你这是干什么!”赫连诚一惊。
    “我在看你什么时候流泪或者流口水。”南宫潇湘说。
    “我为什么要流泪流口水?”赫连诚说。
    “每个人总有不愿想起的回忆吧,却又无端端被勾起。流泪就是怀念,流口水就是香艳呗。一帘春梦还是一帘幽梦,你自己知道。”南宫潇湘说。
    “你……你想暗示些什么东西?”赫连诚有些慌乱了。
    “我是替许多找你卜过挂的旷男怨女鸣不平。他们的感情世界都被你看得透透的,凭什么你就一直像个局外人?你也要说出自己的故事,以做交换!”南宫潇湘说。
    “胡搅蛮缠,这都是你们千恳万求自己想知道的,与我何干!”赫连诚说。
    “是吗?不说小心憋死你!”南宫潇湘确实没有办法强令赫连诚说出来。只要他不说,除非另外一个能看破天机的人,否则谁也别想知道。
    “你真的就这么作罢了?”赫连诚问她。
    “还能怎么着,你不说我也没有办法。”南宫潇湘说。
    “我不说不是因为难以启齿,保密也是因为她,因为她还尚在人间呢。”赫连诚说。
    “你不说,就让我来猜一猜。她也是相士对吧,你们从一开始就能算出彼此姻缘的相遇、过程和结果。感情若如此严丝合缝的那还有什么意思,两个人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到底,了无生趣嘛。于是你们两个就竭力早就改变,让相遇仿佛偶然,让过程充满波折,让结果超出预想。最终,就这么作着作着,就把一段美好的感情给作黄了对吧?”南宫潇湘说。
    赫连诚仿佛看到南宫潇湘脑内的浩瀚宇宙正在飞速运转,发挥她惊人的想象力,让一件听起来如此扯淡的事情各种充满逻辑。居然还说得通!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们有这么幼稚吗!”赫连诚真的是被她气着了。
    “不是这样啊?结合你说什么不知道比知道好,我这是很严谨的猜测啊。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当然了,也有其他的可能性。嗯……让我再猜猜看……”南宫潇湘又托着下巴陷入思索。
    “你别再猜啦,我说,我说还不行嘛!”稍微欠缺理智的人,大概都不会被南宫潇湘逼疯。你指责她吧,她会装作可怜巴巴地说:你自己不愿意说,那我猜猜还不行嘛。
    你不理她吧,任由她的脑洞飞驰在九天之外。到最后不知道会给你臆想出多少种桥段。赫连诚自己听了还好,可这要是以讹传讹宣扬出来,让她给知道了。那可真是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吹若干个连自己也圆不了场的牛。
    当事人还活着,赫连诚没有办法,只能将真实的版本说给她听了,不然南宫潇湘的八卦之火是永远不会熄灭的。
    “你知道就行了,可别往出传啊。”赫连诚说。
    “放心吧,烂肚里!”南宫潇湘已经做好了准备听戏的姿态了。
    在这种寂寞的,仿佛给北冥君夜守关的时刻,能听到一番绮丽的过往,那是很惬意的事情。南宫潇湘目标,是将疯人院所有数得上名号人的过去全都盘剥一遍,她也有这个信息,因为藏得最深的赫连诚都被她挖开了。
    还有一点,赫连诚的算卦中也没有提及,那就是南宫潇湘远远超乎常人的好奇心。这应该算是秉性呢还是天赋,或者仅仅是个人的趣味。
    不过有很多事情,确实是由南宫潇湘的好奇心所引发的。
    赫连诚开始说故事,一个好的故事,必须有时间人物地点。而像赫连诚这样人的,经历的事情时间跨度太大,说出具体时间的话,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年龄。然后与之相关隐藏的东西,又有被南宫潇湘挖出来的危险。
    所以故事的开头,赫连诚就以一个“从前”代替了,这样也有好处,会让故事更加具有传奇色彩:
    从前啊从前,那时候我还没开始给人算卦呢,整天还在为着谋生而苦恼。对了,我出生在一个很偏很偏的小山村里,偏远到你无法想象。那里的人,一辈子就只下一次山,因为多半下山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那是一个山村,不是乡村啊。进出有秘道,没有外人进入,以人类广义的概念来讲,那里可称之为世外桃源。
    赫连诚讲得很零散,光是故事背景就已经很零散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讲述者。但他还是拐弯抹角地说清了一些事情:他出生不平凡,一般生在那种与世隔绝地方人,都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他可能不是人类,因为他在讲述中用了第二人称的“你们人类”;女主还没有出现,可能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女主是外面来的。
    仅仅这三点,故事就已经十分有可看性了,南宫潇湘更加期待。
    那里的人,不采集不耕种也不畜牧。只一条不知源头何处的瀑布溪流,就足以滋养所有的村民了,河水也能活。他们天生就知道自己的死期,悲观的人,不再为注定的结果而劳碌。乐观的人,偏偏想要寻求另外一种结果,怀揣着必死的心态求上进。按照俗例,只有在死期将近的时候才会离开村子,然后就死在外面了。村里的人已经能够遇见死亡,却不愿意看见真正的死亡。而赫连诚,预测的寿命的是六百岁,在平均寿命一百多岁的村子里,算是难得一见的长寿。可他却不想在这一个地方待足六百年。于是赫连诚就成了第一个,从村子里出走的年轻人。
    他本来还是想回去的,画了完整的地图,可是一出村子,地图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撕成了碎片。回不去了?赫连诚回头看了一眼,满眼尽是迷蒙,好像从未来过。
    赫连诚于是踏上了人间的旅途,在山脚,他看到界碑。这座上名叫牙山,上面标注由此往上,是祖村的遗迹。祖村,难道就是他们的村子?遗迹又是怎么回事?
    怀揣着这种疑问,赫连诚来到山脚第一个有人迹的小镇。这是赫连诚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类,打眼望去,尽是些寿命五十上下的家伙,熙熙攘攘如蚂蚁。赫连诚很奇怪,明明寿命如此短暂,为何还要纵情于伤身的酒色呢?
    因为他们不知道啊。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女孩说。
    你是什么人,居然能听到我心里的话?赫连诚十分惊讶。
    我哪里能够听得到,只不过你不是第一个从牙山下来的人。都是你这副表情,见多了,我也就明白了。女孩邀赫连诚坐下,又向小二要了一大坛子酒。
    赫连诚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女孩,她裸露着肩膀,上面有赭红色连枝蔷薇纹的刺青。穿的是当下算得上十分伤风败俗的裹胸衣,店里却没有一个人因此投来异样的目光。她胡乱用一个筷子束起乌黑的头发,独占着一张桌子。桌上、地上,满是空酒坛。
    她的头发很黑,皮肤很白,赭红的刺青显得更加耀眼。这样的搭配,却让赫连诚联想到一个词:相得益彰。
    她看起来不像是缺钱花的人,酒是店里最好的。她个人一天就要包一整场,直喝道店铺打烊。
    而且,她从来不会邀人同饮的。赫连诚的坐下,倒是招致了旁人异样的目光。
    你怎么不喝,怕我在酒里下毒么?女孩问他。
    不是的,酒会伤身。我看你……我看你的寿命已经接近于零了,还是不要喝这么多……赫连诚小声说。按照这种预计,女孩实际已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接近于零,是一个火红的一字,与旁人都不同。赫连诚不能再看得太细,也不知道是一年一天还是一个时辰。
    你们总是窥探人的寿命,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女孩依然故我,咕噜咕噜满饮了一大坛子酒,再向小二招手,小二就忙不迭地又抱来两大坛子。
    我也不想的,可那些数字就那样悬在头顶,不看都不成的。赫连诚说。
    那这些数字,到底是由谁定的呢?女孩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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