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41章 欢饮

    答案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他们在疯人院内部，就被人取代了。现在的三个老片区，包括南宫潇湘新建立的荒原区，的确是疯人院有史以来实力最盛的。
    千祸观看了一场比赛，感触颇多。比赛可谓是惨烈，而这些人，却为一场惨烈打斗而欢欣鼓舞。而这场宴会，明显已经超出四院大半集会的规模，除了十年一度的院庆，那可是集全院之力啊。
    千祸没有参与过院庆，具体的原因，是他不喜欢热闹。而往年中规中矩的，根本不需要五妖仙出面平事。所以呢，像这样的宴会，千祸还是第一次参加。
    当赫连诚向他劝酒的时候，千祸突然恍然大悟。自己已经置身于市井了，再在心理拿捏着四院的尺度。那就不要说调查什么东西了，你根本连任何表象都看不出来嘛。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入乡随俗是吧。想要了解他们，就要深入他们的生活。
    千祸虽然很犹豫，但还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现场爆发出欢呼：他喝了，他真的喝了！就好像亲眼看到一个老和尚破戒一样。
    可不喝酒，不代表不胜酒力，有人天生就能喝。千祸一杯烈酒下肚，还是急饮，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还能品出其中的滋味：“没想到这种东西表面看起来淡如清水，喝起来居然如此辛辣刺激。怪不得书中的狂人动不动就是豪饮，一杯酒下肚有斗千诗篇和万千气概。嗯，的确是好东西！”
    那是你没喝大了，等你吐得翻江倒海就知道了。赫连诚心里这么想着，又给他斟满。“既然是好东西，那就不妨多喝几杯。想必您在四院是尝不到这等美酒的吧。”
    “四院是禁酒的，酒这种东西，浅尝辄止使人舒心，过量却让人狂躁。是好东西，却又矛盾地很。当然气氛也很重要，像你这样，不停劝酒，自己一杯都还没喝的。不是有事相求，就是别有所图呢。”千祸说。
    “对饮，或者都饮，都随您挑啊。不行话，咱就行酒令，那样更加有气氛。”赫连诚见千祸不知道深浅，一连两杯下肚，说话都已经有些飘了。
    要说疯人院的酒杯，对于不会喝酒的人真是满满的恶意。很大的一个碗，一坛子酒，最多也就能倒三碗。所以赫连诚贡献出的几十坛，料想也不是很多。要满足整个疯人院是不可能的。小的们能打一点酒，跟果酒掺着喝，就已经是很幸运了。
    真正用碗直干，拿命去搏的，就是那些头头脑脑的人物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上阵，车轮战术。酒量不在乎，欺负人的本事我们还是有的，还会美其名曰“礼节”。
    千祸真的是不知深浅，照样应对。到了南宫潇湘这里，他的眼睛已经重影了。南宫潇湘酒量不大，这一大碗他是喝不完的。但是发现千祸已经对眼了，就喝了一小半，暗自倒了一大半。
    千祸居然没有发觉，还大声称赞南宫潇湘为女中豪杰。
    “他已经差不多了，找个嘴巧的人，套话吧。”南宫潇湘对赫连诚说。
    “说到嘴巧，疯人院谁能比得过你呀。你去吧，我现在……嗝！”赫连诚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他也不容易，担任前战的。那是实打实喝了几大碗。
    千祸越喝越兴，不倒也不乱。心里还是清楚的，他这次来，一是为了调查几个手下的死因。顺便见识一下疯人院。见算是见识到了，一帮家伙胡吃海塞的，场面堪比土匪窝。
    “没有礼数，缺乏管教，声色犬马，粗俗不堪。喂，你！没有有教过你，宴会不许站在桌子上的吗！”千祸心里虽然清醒，脑子却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居然制止一个小鬼兴奋的过激行为，可这在疯人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千祸大人，这里是疯人院啊，您还没弄清楚地方吧。”南宫潇湘给他斟酒道。
    “我当然知道是疯人院，可哪里也不能没了规矩。与四院近在咫尺，却是天差地别。你们这里是野人山，把你们这帮子野人放出来，都不知道要酿成多大的祸害呢。”千祸醉醺醺地说。可是酒来了，依然不拒。
    “所以呢，你们就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对吧。”南宫潇湘。
    “我……不是。谁叫你们乱杀人来着。三天前，是不是来个三个官差啊，被你们谁谁谁给杀了。他们难道没有告诉你们，他们是我千祸的手下吗！”千祸没有问罪的意思，倒像是酒后的胡话。酒后胡话，却是真言。事情是发生过的，他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
    “你听说过吗，三个官差，是谁派人做的？”南宫潇湘小声问赫连诚。
    “没有的事情，他肯定胡言乱语呢。从疯人院成立以来，就没有发生过杀官差的事情。当然了，也很少有官差来这里就是了。何四不就是四院派下来的嘛，你看我们杀他了吗，不就是吓唬吓唬嘛。”赫连诚说。
    “那三个与何四不同，他们是千祸的手下啊。”南宫潇湘说。
    “唔！那我肯定是不敢的。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肯定向他竖个大指：你有种！我还要啐他一口：你丫怎么就不做干净，让人寻到疯人院来了！”赫连诚满口胡话，也不清醒。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不会是他做的。在疯人院，杀几个官差并没有那么难。麻烦是后续如何隐藏。好在到目前为止，千祸似乎还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人，各人真正的性情就开始显露了。千祸也站到桌子上，大声说道：“你们谁杀了我的手下，说！不然的话，我就要将疯人院翻个底朝天来！”
    赫连诚只当他是发酒疯呢，呵呵笑凑上去：“你说死人？疯人院哪天不死人的，多数就地掩埋，隔夜长草，看不出痕迹。你想知道吗？去荒原找啊，需要翻找一番的尸体，都埋在那里了。”
    这酒喝的，连赫连诚自己也压不住了。他眼看就要将疯人院的秘密一股脑倒出来。疯人院处理的尸体，通常是在荒原，肥了那里的土地。但既然是千祸的手下，肯定不是会草草了事。尸体也是有价值的，他们身上会有关于四院的情报。这种事情，就要去问问那些专门搜刮尸体的疯人院本土杀手了。
    南宫潇湘给北冥君夜使了颜色，北冥君夜迅速把赫连诚扯下来，一拳蒙晕了，以防秃噜出去更多。
    “他怎么了？”千祸问道。
    “没什么，喝多了，睡过去了。”南宫潇湘说。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荒原？我的手下被埋在荒原，胡闹！他们是志士，应该被埋在四院！荒原在哪里，快带我去。我查不出凶手，至少要带回他们的尸体。”千祸还不糊涂。
    “没想到您对手下还挺好的。不过您听错了，疯人院没有荒原这么一个地方。人命草芥，怎么会有专门的埋葬地了。而且我们都没见过您的三位手下，您也看到了，我们疯人院一向热情待客。不会随便，解决争端的方式都是通过比赛。再说了，疯人院的杀手都很专业。不会杀了人还给你能找过来的把柄的。”南宫潇湘说。
    “他们是有任务，在疯人院出的事，你能说与你们无关吗？”千祸说。
    “即使是疯人院，也不全都是四大片区的人。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藏身其中呢。而且，你说什么任务？你们要来疯人院出任务，怎么不和我们照会一声，这不合规矩啊。”南宫潇湘说。
    “什么规矩，规矩都是四院定的，我们是执行者！”千祸说。
    “你要这么说，就真的没什么好讲了。你要查就查吧，要是查不到呢，会不会给我们一个说法？来了又去，只道一声误会，这就是你们四院的处事方式吗，这就是你们四院一直自诩的法度至上吗？”南宫潇湘说。
    南宫潇湘居然直言教训起千祸了，千祸也是被训得一愣一愣的。按道理，南宫潇湘讲得都没有错。可是自从有了四院起，执行起来，不一向是有法度为依，张弛有度嘛。也就是徇私呗，其他人都是这么干的。法度，只是用来越是五妖仙之下的人的。
    可是被南宫潇湘这么直言挑破，千祸一时竟也没有什么力度反驳。毕竟潜规则都是大家默认的，之前也没有人敢于挑破。南宫潇湘这等于打了千祸一个措手不及，当然千祸也可以强权压人耍无赖。但是南宫潇湘认准了，千祸骨子里是一个很正派的人。
    “按照流程，你应该先上报四院立案。然后拿到搜查令之后，疯人院的任何地点你都可以随意察看。你现在这样，是明目张胆视四院的法规于不顾吗？”南宫潇湘趁机扩大战果。
    千祸纵有一万个理由驳她，却始终开不了口。这小妮子真是带种，竟敢直接揭四院的短。千祸的酒也醒了大半，知道这次宴会是有意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