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40章 始末

    于是千祸就接下了这活儿。不接也不行，因为这是上头的命令。千祸纵使知道现在的四院不如他所想，也不好公开抗命的。
    三长老这么做，也是为了试探他。如果这样的活儿他都能做得很漂亮的话，说明他并没有巴结公主以攀附道彦的倾向。那么就是说呢，这个人可以发展过来。
    五妖仙是由四位长老共同选出来的，最初的定义就是四院的守护者，不具备个人的倾向。在最早的法规中，他们甚至有平乱之责。也就是说，即使是长老犯事，他们也能够依法处置。这五个人一旦联合起来，对于一位长老都是绰绰有余的。
    但规定毕竟是规定，四长老可不会允许一种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势力存在。拉帮结伙，古今的权谋斗争，皆是如此。万劫就是大长老道彦私人举荐的，并且在私下里他也照会了其他几位长老，此事不容质询。
    简直就是霸权强令一波安插心腹。其他几个人，就真的和四长老都没有直接的联系了。但是的完结的实力，远远在他们之上，甚至当长老的资格都有了。即使道彦不在四院，他也像一颗钉子，始终是个威胁。
    让千祸去杀何四，是三长老使的一个败招，这直接导致了千祸私入疯人院与他们接触。而三长老对五妖仙的管束不会那么严格，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四院所属的任何地方。但三长老做得最错的，还不止是这个。他们直接抛去了四院的最底层，觉得他们完全无法成事的。
    当然，这也只是某些人对目前情况的一家之言。也许在强权之前，他们真的就无法成事呢。
    说回到千祸这里。他接到这个命令，就立刻物色了合适的手下。对于任何，他一向还是很尽心的。尽管对站队没什么兴趣，只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应该就不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吧。
    千祸知道自己身处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避让的方法，是选择充耳不闻。自己藏起来，很少外出，也不过问，只做好份内的事情。这一点他还是去请教了万劫的，说到底，万劫是道彦心腹这件事，除了三长老，四院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杀一个人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这次却不一样，杀的是准驸马。
    所以千祸嘱咐了，务必要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这也是三长老的意思。
    “可他毕竟是灿月公主亲选的，如果灿月公主知道了怪罪下来，谁来担着呢？”手下们表示这事儿太大了。
    “你们别把他当什么驸马，他只是个名义上的准驸马而已，又没有行大礼。而不是说了么，要干净利落。真正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话，灿月公主又怎么会知道呢？”千祸说。
    “可是……”手下们还有担忧，“那里是疯人院啊，在那地方动手的话，很难做到不为人知吧。”
    “疯人院怎么了，难道不是四院的辖下？你们亮出牌子，谁还敢阻拦不成？”那时候的千祸，还很书生气。对于疯人院的了解，也只是出自于四院官方的书面介绍。而官方的介绍，是说四院对疯人院有着绝对掌控权的。
    “千祸大人，你还是不了解疯人院的。除非您亲自前去，否则我们这几块牌牌，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那里的人，就只认各片区的首领而已。就连是疯人院地头上那些杀手的一关，我们都不会好过。会被视作呛行，过界的。”手下们说。
    “你们个个身经百战，不要告诉我这么一件小事就办不成了？”千祸说。
    “不是办不成，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您只要亲自去和各个势力打好招呼，我们保证当天就能完成任何。”手下们说。
    “笑话，那岂不是跟疯人院低头，承认了他们对疯人院的实际掌控？这不符合四院的方针，区区一个疯人院，也不能劳动我亲自前往。”是的，那时候的千祸，还十分教条。
    手下们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当天就有了结果，派去的三人小队，死了俩。剩下的一个，大概也是对方故意留下来报信的。
    “简直太嚣张了！”千祸拍案而起。
    “千祸担任，您稍安勿躁，这事可不简单。我们刚刚踏足疯人院，甚至连何四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人伏击了。据说疯人院的情报网，已经渗透进四院内部了。现在看来，这事不仅仅是传闻而已。”那人说道。
    “你是说我们内部有奸细？”千祸说。
    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嘎嘣一下死了。
    千祸很生气，这三个人都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要想去问罪，都不知道找谁。对于这种事情的应对，千祸还是缺乏经验的。
    于是他又去请教了他的良师益友，兼老大哥的万劫。
    “你觉得凶手会出自于哪里呢？”万劫问他。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疯人院了，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千祸愤慨地说。
    “既然你已经确定了方向，那就亲自着手去调查嘛。疯人院能够做到这种事的，就那么几个人，应该是很好查到的吧。”万劫说。
    “可是我有一点疑惑，疯人院，他们凭什么公开与我叫板呢？这事做得不智啊，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留下活口的。”千祸说。
    “按你这意思，就是有人故意误导你去疯人院。那么这件事，就不会是疯人院做的。真是这样的话，这件事你就查不下去了。”万劫给千祸倒上一杯茶。
    万劫倒是闲情雅趣地很，被称作四院第一大闲人。长老院行走，平时什么事情也不用干，就侍弄些花草，摆弄一下茶道。清心寡欲，就像隐居修行的高人一样。
    实际上，有人说，他这是权力被架空了。以前他所掌管的，是四院的核心地带，也就是软禁那些宗族势力的老人院。后来，他升任长老院行走，三长老就直接接管了老人院。有人说，三长老用一个虚名就换取了四院最大的一个片区。说万劫是个空手一身本事的傻子。
    对于这些流言，万劫从来都不予置评的。他安心接受，从不争辩。正因为他将中庸之道贯彻地如此彻底，千祸才会一直来向他请教。
    “为什么差不下去呢？您这是在暗示我。如果不是疯人院干的，那就是四院插手咯。四院能够插手我片区事物的，也就是只剩下三长老了。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何四的命令，就是他们下达的啊。”千祸说。
    “千祸，你有能力，但经历的事情太少了。你以为身处四院之中，就真的很了解四院吗？不识庐山真面目啊。要了解事物的真谛，就要从他的另一面开始入手。四院给你的看到的是什么，法度结构严明，各司其职井然有序无懈可击的世外桃源，太平盛世。这样的地方真的存在吗？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只是黑暗有时候被刻意隐藏了起来。”万劫说。
    “您的意思是……”
    “疯人院啊，它就像是四院的倒影。四院将所有的戾气都散到疯人院了，所以四院才会平和不争，疯人院去满是争斗。你应该去看看的，四院失控之后，就是那般模样。”万劫说。
    自从四院内部发生判断，再到建立疯人院，四院就再没有发生过大的争斗。因为人们没有了戾气，就算有争执也得过且过了。这种方式虽然称不上光明正大，但也是为了四院，很合理的嘛。至少，它保证了四院这么多年的太平。
    但是这种方式用的久了，它的缺点就会开始显现。的确，四院戾气被散去，不再有战斗了。但这不代表着，他们就不会争权夺利。一切转入地下，开始了暗地里的较量。就像平静如水的湖面，里面暗流汹涌。
    而疯人院就完全不一样，把所有的争端都摆在台面上。我就是要权力地位，一言不合就打。我要报仇，也等不过十年，见面不合也还是打。打来打去的，倒打出了一个四大片区，倒打出了一个国中之国。这大概是四院始料未及的事情。他们原想的是，疯人院可能回成为一群住山洞的原始人的，空有一把子干活的力气。
    可是他们现在有商业，有娱乐业，干得红火，甚至超过四院。
    千祸来到这里，就观看了一场解决私人恩怨的战斗。这让千祸感到很新奇，他们居然能将战斗摆到台面上来。不仅解决了私人恩怨，发泄戾气，还能创收。
    不知道是在哪一年，四院也吸取了这个经验，开始举办院庆的武斗比赛了。目的是将一个疯人院权势最盛之人抽离出来，以长治久安。
    这是四院最英明的一个决定，不然疯人院现在遍地都是片区之主同等实力的高手了。
    既然有比赛，就会有胜负。有时候胜负之间，差距基本微乎其微。那么那些刹羽而归的，与晋升者只有很小差距的高手，又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