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27章 生死定约

    其实也很好想象，这等恶人，无非是个分赃不均。可是风雷二属，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的。顾老海的解释是：来到疯人院之后，包铁汉也曾力邀顾老海与他一道。可共同执掌疯人院，地位定不下于当年。可是顾老海已经深悔于当年的罪过，与道彦叫板，也是希望他能结果了自己的性命。所以顾老海言辞拒绝了包铁汉的邀请，从此二人开始不合。
    “我呸！要死还不容易么，何必假他人之手！”百却对顾老海的解释不屑一顾。
    “但你知不知道风雷宝玉的特性。在学成风雷二属之后，是不能轻言生死的。风雷的属性融入体内之后，被人杀死，属性就会自动转移，以此传承。如果自杀，这门法术也会随之烟消云散。这法术的确很精妙，我也希望传承者，是一个有德望的人。所以我才会选中道彦，谁知他并没有杀我。”顾老海说。
    “马后炮放得很溜嘛，那你就死在我的手上。这世上，再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继承风雷二属！”百却说。
    “这是两股力量，而且不是一般的力量，与你和那女孩的关系无关。以你现在的疯狂，继承雷属只会让你走入万劫不复。”顾老海说。
    “呵呵，呵呵……”百却突然像失心疯一样地笑着，“她，是在我怀里咽气的。我知道，这不是你们手下留情的结果。是她，挣扎着保留一口气，想要见我最后一面。”
    他在说的时候，眼角分明挂着泪。这是一个，多少年来掩藏自己的真性情，一意将自己堕入罪恶的人，唯一真情的闪光。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啊，可我一直都在揣摩她临死时的眼神。那分明是一种解脱，她没有怨恨。那是善良者的死，我却不能承认。我该做的事情就是为她报仇！她原谅了两个作恶的人，是否能够想到，在许多年之后。其中一个恶人，却开始假惺惺地向人传授从善之道呢！你如果和包铁汉那样，始终如一的丑恶，倒没如此令人厌恶。现在，我恨不得亲手撕碎了你！”百却咬牙切齿地说。
    “道歉的话，说再多次也没有意义了。为什么，一个人要弃恶从善，却总也没有人给这个机会呢。”顾老海说。
    故事从头到尾，顾老海也没有反驳过，说明这件事与百却述说的，没有任何出入。那么就是说，顾老海的确曾经干过那样的事情，为了一己私欲，取了一个无辜者的性命。
    顾老海或许真的想弃恶从善，可是换作南宫潇湘，也定然不会原谅他。夺去他人挚爱人的性命，偿还的方法，便只有一个。
    事情的真相让所有人都咋舌，顾老海面目沧桑，就像是一具行尸一般。虽然他这么多年一直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唯有时借酒浇愁。可是做下这样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与善类划作一边了。
    “机会？杀了人还要人给你忏悔的机会，这是多么可笑！这么多年，我也杀过许多人，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的。我刻意将自己塑造成百罪之身，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亲手杀了你。给自己一个罪责圆满，到时候我就可以安心一死。许诺了这么多年要下去陪她，终于也可以实现了。”百却说。
    “这么多年她恐怕早已经轮回了几世了，你下去也陪不到她啊。”南宫潇湘忍不住说道。
    “那你是要我一个人独活吗？”百却说。
    “不是这么说，但殉情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事情。我想她也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吧。”南宫潇湘并不是已经在心理上倾向于百却，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哼哼，幸亏我没有把你嘴撕掉。你的嘴虽然刁毒，但有时候也能说到人的心坎上呢。你放心吧，在她死的时候，我已经拜托石猛山将她的魂魄收起来。这么多年，我杀人都是为了给她的魂魄续集灵气。等到那一天我死了，就能和他一同往生了。石猛山还说了，他能保证我们两个来世仍然会相识。”百却说。
    “石猛山么，你没有和他赌胜过？不然他的许诺可作不得数。”南宫潇湘说。
    “当然胜过，他说赌技方面没人会是他的对手，能胜全是缘分。因此，我不光可以保留她的魂魄，还可以时常跟她说话呢。”百却说。
    “那你有没有跟她说过，你为了她，杀了那么多人。”南宫潇湘说。
    “没有。”百却说。
    “你是不敢说，因为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如果她知道你为了她杀了许多人，她肯定不会安心的。还有，你每次在见他的时候，一定也是原来的样子吧。所以你并没有忘记自己原来的样子，只是将他隐藏起来了。那是试想想，在你往生之后。你的性格定性是你原来的样子，还是如今的这般暴戾？石猛山没跟你说明这一点吗？”南宫潇湘说。
    “难道不是人之初性本善吗？”百却说。
    “那只是一句劝人的话，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从生下来，性格就已经决定了。以后的经历，只不过是这种性格的引导。你干保证你来世不会做坏事，而再度导致你和她的分离吗？”南宫潇湘说。
    南宫潇湘一贯最擅长分析这种复杂人物的内心，她看见百却开始有些不安。她知道，见效了。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我饶过顾老海一命。可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百却说。
    “我并没有这么说过啊，那是你们的恩怨，当然要由你们去了断。而且，顾老海确实也该死。我只是想知道，在了断之后，你会以一种什么样的面目去见她。你以为是为她报仇了，实际呢？这两个人就真的是仇恨的根源吗？”南宫潇湘说。
    “你什么意思？”百却说。
    “据你所说，一开始你还是渴望公平的审判的，可是四院并没有如你所愿。你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离经叛道，做一些超过四院法度之外的事情。也就是说，从很早的时候起，四院的法度已经不公平。这才是你最憎恨的吧？”南宫潇湘说。
    百却紧紧地皱了皱眉，很短促。只有被说中的人，才会有这种微妙的面部表情。
    “我终于知道何四为什么会甘心为你所用了，你转移矛盾的手法确实很高明。你是让我反四院？这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我为了四院，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顾了，还会被你这三言两语所扰吗？”百却说。
    “说到你的弟弟，四院下的命令到底是格杀，还是只废掉武功就完事呢？”南宫潇湘说。
    “你……居然敢威胁我！”百却说。
    “不敢，如果你不是真的违抗了四院的命令，就不会怕我威胁，对不对？”南宫潇湘说。
    “我……我不跟你徒作口舌之争。总之今天我和顾老海之间，一定要定个生死的！”百却说。
    “你一定要在疯人院的范围内和顾老海定生死，可疯人院又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啊。你们在这里私斗，我们为了自己的存亡，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这时候暂且不管四院怎么想，我们为了保卫家园，闹到四院那里，我们也是有理的吧。这样一来，你和顾老海的打斗，就再没有公平可言了。”南宫潇湘说。
    她的意思，也是说给其他几位片区之主听的。这逻辑很顺，再接不住，那就真是傻子了。
    赫连诚首先表态：“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东道了。你若真要在疯人院范围生事，我虽然武艺低微，也要尽一份力，保卫疯人院不是。”
    “疯子做事向来不问其他，何况是有理的事情呢。反正我的球场区也久没生意了，我那边场子也大，不如就在我那里打？四区之主与雷属的使者，还有五妖仙百却的一场旷世大战！这噱头太足了，一定能卖出不少门票的。让整个疯人院的人都来观看，不闹腾起来，都没有大赛前的气氛了。”左路遥说。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表示要帮帮场子。
    光是一个顾老海还得了，再加上这些片区之主。百却怎么算都是不会有胜算的，他只能对顾老海说：“顾老海，你这贪生怕死之辈！不敢与我一战，就让这些小辈出来顶是吗？”
    “百却，你明知道这一场仗打起来，后果是你我都无法承受的。你现在还要硬撑着，无非是想找一个台阶下。那我就给你一个台阶，我们定下血契。在疯人院的事情了结之后，就你和我。在当年事发地点，一决生死。一切都在那里终了，你觉得怎么样？”顾老海说。
    所谓的血契，见过许多次了，就是一种绝对不能违背的生死契约。两个人以鲜血定下决战的日期和地点，逾时不到，两个人都会死。这比口头上的约定要有效得多了。
    事到如今，百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就与顾老海定下了血契。这是很严肃的仪式。只是南宫潇湘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