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17章 巧手

    “那怎么办？我扛着这么一匹布出去，知情的人看一眼就会有所怀疑的吧。随便上来一查，就穿帮了。到时候你和我都脱不开干系了。”何四说。
    “那就只能是你将原文强记下来，再回去转述了。”灿月公主说。
    “您记住这些，花了多久？”何四问她。
    “我初来四院，直到现在，每日勤习不辍。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敢保完全没有疏漏。其中重点容易出错的地方，我已经标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灿月公主说。
    “就是说啊，您尚且花了这么久。我却能在一顿饭的工夫记住这么多的内容？”何四说。
    “呃，这的确不现实……况且木系的法术太过精神，你一个小卒子要强记，恐怕会走火入魔呢。”灿月公主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不是疯人院没人了，又怎么会落到我的头上呢。罢了罢了，命当如此，北冥君夜就只好等死吧。好歹，我在四院还有一份差事，可以过活。”何四明显感觉灿月公主一定有什么方法，只是不愿意用。那就只好用北冥君夜的安危来激她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灿月公主说有办法，但她的表情很犹豫。
    果然，一涉及到北冥君夜，灿月公主就动这心思了。
    “什么办法？您放心，我什么苦都能受。是用身体藏是么，来吧，您瞅着哪块儿合适，硬塞吧，我能忍住！”何四是很认真的，他却想不出其他的办法。灿月公主的犹豫，大概是因为怕尴尬吧。
    “不是的，这办法对你没有什么伤害。在名义上，还是大大便宜了你小子呢！对我而言，却是很多的不方便……”灿月公主说。
    “到底是什么办法，您不妨先说出来，我们再来讨论可行性嘛。”何四说。
    “我们人鱼族有个传统，在为公主选婿的时候，也要考验公主的巧手和真心。针织女红之类的，虽然不能速成，但我也学过一些。就是要目测身量，织一件锦袍。是否合身，就代表着公主的巧手与真心。同时，这也是择偶的一个标准。我们一族，不兴什么打马坐轿抛花球什么的。针织的锦袍之中，带了特别的法术，能穿得住，代表这个驸马是合格了。能穿得合身，代表着公主也称心了……这算是比较含蓄的，五妖仙看了也都知道，不会阻拦的。”灿月公主如是说道。
    何四终于明白了，灿月公主的犹豫也是有道理的，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吗。虽然何四来的时候对灿月公主还有那种古怪的念头，但见她对北冥君夜一片痴心，也知道自己是绝无可能的。说得再直白一些，就是不知死活。若有一天北冥君夜恢复了记忆，你就有的何四好瞧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权宜之计罢了。”何四连忙应到。
    “就算是权宜之计，这事也就定下了。三长老会立刻开始张罗选择良辰吉日，到时候你会着这套婚服入场。然后就是大婚的流程，入住别院，共处一室，不是真的也变真的了。”灿月公主在说这话的时候，已是满满的嫌弃。
    “那怎么办呢，最多与你秋毫不犯吧。我睡地上，反正我已经睡习惯了。”何四说。
    “呸，你还真想与我共处一室呐！有了这套名分压在身上，我就不能再有别的念头。这婚，绝对不能成，但一定要通过这个办法才能将东西带出去。”灿月公主说。
    想两头兼顾，何四瞬间又明白了。“敢悔公主的婚，那可是大不敬，您这是要我死啊！”
    “不然怎么的，要我堂堂一个公主主动悔婚，破坏祖宗的规矩吗！这事与你是多大的名头啊，国色天香的公主都不要，声名显赫的驸马都不在乎。这在你的小圈子里，够你吹嘘一辈子的了。”灿月公主说。
    “命都没了，还怎么吹嘘……”何四说。
    “总之我不管，办法只有这一个，该做小人的，也只能是你！”灿月公主说。
    有钱有权的都任性，小人物当然是用来背锅的啦，何四居然到现在连这一点都没有认清。也实在是愚钝地很。横竖算来，都是百死之罪，不如在死前落一个空名头吧。何四只好答应了。
    “很好，我不会在锦袍里施加任何法术的，你穿起来也不会难受。这样也不至于坏了规矩。你现在去外面等着吧，等我织好了再传你进来。”灿月公主说。
    何四退出殿外。他们也只聊了半柱香的工夫，人群都还没有散去。他们都期待着，何四会是一副什么样的面貌出来。
    “哥们儿，怎么看你有些惆怅啊。”何四的工友们对他说。
    “没有啊，我现在等赏赐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呵呵呵……”何四傻笑道。
    “等赏赐？又不见传婢女们进去，难不成会是一件锦袍！”工友们惊呼。
    “一件衣服而已，至于你们如此惊讶吗？”何四装傻充愣。
    “感情你还不知道呐，公主亲手织就的锦袍，就是驸马爷的婚服啊！”
    “啊，这么厉害！恐怕我是不会有这个福气的，呵呵呵。”
    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这到底是不是福气。你云英未嫁，我这不也是头一次嘛。谁也不比谁的金贵。到头来，我还要背上一个背情弃义的骂名，看来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节奏了。
    何四早就知道结果，所以他并不那么紧张。倒是他的工友们，一个个比他更加紧张兴奋。何四公主如果真是选中了何四，那这也算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了。不仅是递药的，乃至整个药园都要跟着沾光啊。再加上这些人平日里与何四相处得不错，何四要是真的做了驸马，那日后随意提拔一下，还不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想来灿月的手艺也不怎么样，过了很久，何四才被通传进去。
    出来的时候，他又收获了当日最大的惊呼。他穿着灿月公主亲手织的锦袍，十分合身。可是只有何四自己知道，灿月公主也不知是故意泄愤还是怎么的。针都留在里头呢，扎得何四是痛痒难当。但还是要强作微笑，拱手相贺，与人群中穿行而过。这是第一道游街，等到大婚之日，还要跨马呢。
    按照规矩呢，何四这个时候还可以回一趟疯人院，要去消职。他再也不是什么小卒子了，等于是迁户口，正式入住皇族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何四的工友们议论纷纷。
    “从他第一天，我就知道此人绝非一般。这不，才几天的时间，就被十云提到炼药房了。也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就升成驸马了。这种情形，你们可曾见到过吗？”
    “没有啊，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呢。”
    “他是不是还要回来一次的，那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大家心里有什么愿望的，不妨跟他说说吧，错过就没有机会了。”
    “是啊是啊，毕竟相识一场，还是同僚呢。就算只做个驸马府的内卫，也比现在强多了啊！”
    有人已经想着攀龙附凤。十云在旁边看着，心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鬼。但他不会说破，讲好了各取所需的。况且十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个药草本身的效用是很好的，但它真正的效果，还要用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显现。
    何四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羡慕中一步一步地离开人们的视线。这种时候，公主的卫队应该把他扣住才对的。可是公主没有强令要求，就不必这样的。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两个人还算得上是两情相悦吧。
    顺着来时的路，他首先回到药园，十云正在那里等着他。
    “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会有这种遭遇，连我都没想到呢。怎么，你和灿月公主都觉得在四院玩假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对吧？”十云说。
    “让您看出来啦，因为事态紧急，我们也没顾着考虑后果。外面的人也不想想，灿月公主怎么会看上我这种小角色呢。”何四说。
    “你太过于谦逊了，适当的得意并不是一种过错。他们又不懂灿月公主的心，怎么能知道灿月公主会喜欢什么样的呢。如果你们俩都不互相讨厌的话，我劝你们假戏真做。因为这样的代价，比事情败露要小得多。”十云说。
    “那样灿月公主会杀了我。即使公主不杀我，北冥君夜也会杀了我的。就算是北冥君夜不杀我，也有很多人排队要杀了我。我们已经说好了，以我悔婚在先，不让公主背锅。”何四说。
    “北冥君夜又是什么人？”十云问他。
    哎呀，何四一不小心说秃噜了嘴。南宫潇湘嘱咐过，除非万不得已，是绝不能将他们的任何信息泄露的。虽然五妖仙可能对疯人院原本四区之主的情况了若指掌，但北冥君夜是新来的，还没有暴露出太多可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