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09章 身世

    “你既然都能听见了，那么大家把话摆在明里。以往的那些事情，你真的能够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听吗！”沐一凡居然大声斥责起十云来。
    “既然是过错，那就是过往犯下的错。我虽然是有愧疚，但是无悔。现在还碰上这种事情，曾经的那些人，还是毫不犹豫地同样如此选择。你硬要护住她，觉得她是星星之火。可你没想到吧，这火却要由我来取呢。”十云笑着说。
    “取？你凭什么。我只是一抹残魂，固然是斗不过你的。但这个小姑娘，你们四院的谁也动不得她。这个小姑娘周身散发出的能量场会让所有妖族强制现出本相。因为是强制的变化，妖气乱泄，很快就是虚耗而死。当然了，离开力场范围就会没事。你们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等她长大了，能够自行控制才可。”沐一凡说。
    “所以你要护着她，等她长大了再给她灌输了满腔的仇恨，再来对付我们是不是？”十云说。
    “原来你也知道怕，那些长老和五妖，知道这件事之后，怕是都要如坐针毡吧。她就是你们妖族的克星！”沐一凡说。
    “我十云至今还不知道个怕字呢，万物相生克。她本身的能力并没有向背，是不是说我们也可以取用呢。”十云说。
    “你们取来对付自己人，看来我应该成全你才是呢。但她的能力我也没办法控制，你们想取，只怕是也取不到。”沐一凡说。
    小姑娘周身的立场，甚至都影响到了周围的植物。所以旁边的那些药草，也是具备使妖族强制妖化的功用的。只是力量没有小姑娘本身那么强。但如果真的以其入药，让人服下，直接作用于体内。那么再细微的功效，也会产生巨大的反应的。
    十云的目的就在于此，只是不知道他想用在谁的身上。
    “以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没有说呢。”何四对沐一凡说。
    “在刽子手面前说自己的死因，我本来没有这种嗜好的。”沐一凡说。
    “唉，你这就是血口喷人了吧。当初我们追杀你至此，你不还有一口呢嘛。至于会死，还不是你非得要将这小姑娘揽在身边，你是虚耗而死的，怪不得别人。”十云说。
    “我呸！当初你们将我招进秘密部队，感情都是干得这种勾当。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我以性命保住她，觉得值得。有朝一日，你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沐一凡说。
    “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何四问道。
    “这话问得巧了，知道四院为何那么热衷于人类通婚吗？因为有很小的几率会诞生出很特别的混血儿。这小姑娘，若是真随了原来的名讳，应该是叫小瞳的。没有姓，因为生父是谁，暂还不详。但她的确是很特别的一个混血儿。她的能力，你也听到解说了。听起来是所有妖族的可行，四院应该惧怕她才是。可换一个角度想想，如果谁能够利用这股力量，是不是就等捏住了天下所有妖族的软肋呢？”十云说。“所以沐一凡，你当初能够生还，是我们刻意为之的结果。我们即使抓了小瞳，一时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放在谁的身边，都是个祸害。可你就不同了，你是树妖族唯一的木精灵。即使是死了，残魂依然可以汲土为养，死而不枯。还有比这更为适合的襁褓吗？小瞳在你的护佑之下，汲取你身体里的养分，还在继续成长着。等哪一天，你最后的一抹残魂耗尽，小瞳也长成了。我们再把她接回四院来，到那时候，她不就成了我们四院的资产么。”
    “等她成年之后，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而她又单纯如白纸一样，你们假意对她好，她就会听命于你们。这样你们就能利用她，铲除异己了。”沐一凡说。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利用。我不相信，你救她就是完全出自君子大义吗？她的能力对你们树妖族而言，是最适合驾驭的，你就没有动过私心吗？只可惜的是，你们的语言不通，你不能教她。这种事情，还是的留给我们更专业的来做吧。”十云说。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她什么也不懂。你们教她什么，就是最初的善恶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孩子，最多只是恼人的恶作剧，在没有形成危害之前就可以制止。可是她，却具备了毁灭一族的力量啊！你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沐一凡说。
    “这不是我能管得着的事情，事情来自高层，甚至超出四院之外的高层。那是谁也难以想象的，这种指示，我只能遵从。”十云说。
    “可你们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监护人了，你们无法预测小瞳的情绪波动，甚至也无法安抚。她一旦生气，说不定就是灭顶之灾了。”沐一凡说。
    “真是的这样吗？”十云笑着反问道。
    “何四！”沐一凡突然意识到十云带何四来这里的目的。“快跑！”沐一凡大喊，同时伸出一根树枝，将何四推飞。
    可是半截上，却被十云给抓住了。树枝还没够到何四呢。“他和这件事有必然的关联，不能走！”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何四又跟不得了的大事扯上了关系。他们说得很厉害似的，但何四却听不懂太多。难道自己也和龙族那样，有着潜藏的力量，以待觉醒？何四并不这么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早有人跟他说过了。
    “十云打人，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的武功低微，根本不足以担此重任啊。”何四说。这完全不是自谦，而是一个准确的定位与自我认识。
    “我又没叫你跟谁去打架，用不着你有多高的无意。我只是要用到你身上的特殊性。你知道自己为何学什么都不灵么？”十云问何四。
    “为什么？”何四自己也想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也不是不努力，怎么就啥也干不成呢。
    “就因为你的特殊性，你是极少数没有本相的纯血妖族。这就意味着你没有魂根，学什么都不得精髓。以通俗的定义来讲，我们称之为废柴。而就因为你没有本相，所以小瞳的能力只会对你产生影响，而不足以杀死你。所以你在将来，是最适合看管小瞳的。这将会成为四院最大的一份差事。”十云说。
    “何四，你千万不要听他的，那可是万劫不复啊！而且我从来没听说妖族会没有本相的，即使是半妖，也有一个怪模怪样的本相，他这根本是在骗你！”沐一凡说。
    “对他我根本不需要用到一个骗字，因为他和你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十云说。
    现在的立场，似乎是一正一邪，可是何四却很难分清。沐一凡，只不过是他儿时的玩伴。十云，却是他现时的上司。他真的不知道该要相信谁才好。只是有一点……
    “我是妖族，怎么会没有本相呢，那我到底是什么？”何四问十云。
    “你的母亲，是一个伟大的树妖。你的世家，却是随的母姓。你是她的枝干上另发出来的一只新枝。不知道是因为你很特别呢，还是长得乖模怪样的，她舍弃了这条枝干，并且赋予了独立的生命。你可以称之为她的儿子，却不是常规意义上出生的，只是从她的身体分离出来的一部分。”十云说。
    “这又有什么不一样的，每个孩子不都是从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么？”何四说。
    “当然不一样了。婴儿出生，有脐带连接，与母体尚为一体。可是脐带剪掉之后，初生的婴儿便具有了独立的生命。可以从外部吸取养分，独立成长。虽然难一些，但这是可行的。他与母亲的联系，就只剩下血缘了，这不是存活的必然条件。你却不一样，你只是一截树枝罢了，没有根茎，掉落就只有枯萎而死。”十云说。
    “可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何四问道。
    “其中的理由嘛，我们四院也一直在猜测。比较合力可信的解释是：她不希望经历真正的母子离别。所以你不是她与某人爱情的结晶，却作为她的儿子履行了四院的规则。她也会让她的世家，从此断绝。因此你不具备生儿育女的能力，而且会和你的母亲一同死去。”十云说。
    “那也就是说……”
    “没错，你的母亲还没有死。她就在这片森林当中，一直在维系着你的生命。”十云说。
    何四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身世。他一直在不断地寻求自己是谁，到头来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个体。一截树枝，这算什么？何四捂着心口，那里依然砰砰跳动。为什么要给一截树枝赋予生命，并且还要安上心脏。明明注定是一个局外人，却有着和常人相似的七情，结局注定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