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273章 老猫

    “你们小小声说话，我也都听到咯！没错，只要你们有这种企图，我是会在这里等的。猫喜欢玩弄猎物，可并不见得吃它。金子你不管扔到哪里我都可以慢慢去找，最最有趣的莫过于两只慌不择路的老鼠。不对，是三只，一个也别想逃！”老猫说。
    “你可知道这些金子是包铁汉的私金，你拿了它能到哪里出货去？”南宫潇湘说。
    “谁说我要出了？我喜欢金子，和闪闪发亮的东西。可这些东西不当吃不当喝，对我没有用处，还不如一条咸鱼呢。话说你们身上有咸鱼么，有倒可以换命。”老猫说着舔了舔爪子，形态跟猫简直一模一样。
    看来传闻并不全是假的，他原本是人类，却有了像妖怪一样的特异身体。南宫潇湘没有养过猫，不知道在它们慵懒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杀机。
    “咸鱼，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我们吧？我们没有备着咸鱼，可我们自己就是咸鱼，在他手上翻不了身对么。”南宫潇湘说。
    “不，老猫是真的喜欢咸鱼。不管你能不能接受，只要我们带着咸鱼，的确就可以免死。而我们的性命，在他眼里就不及一条咸鱼。潇湘，这次是我坑害了你，没有早做准备。关键是，我没有料到这家伙真的会出现！”何四说。
    “哎呀，不是我说你，这个锅你还真得要背了。我为什么选你呢，就因为你心思细密，凡事瞻前顾后考虑周到。可你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忽略掉了，看来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合适人选了。”南宫潇湘说。
    “我的谨慎，是因为怕事。但我之前的确想到了这一环，只不过……老妈喜欢的是陈年咸鱼，那杀伤力仅次于马半斤的脚，这种东西你敢随身带在身上吗？带了那就真的别想要谈生意了。而且带着这个东西，等于是主动招老猫来。我还是带有一些侥幸的心理，以为碰不到他。因为这家伙虽然对新人有着很大的威胁，但在疯人院里，也并非是无敌的存在。许多人都可以克制他，但要活捉或者杀死就很难了。前不久他就被人教训了一顿，说他杀孽太重，让疯人院的风评很不好。我以为这段时间他会安分一点呢，没想到……”
    何四也有他的苦衷，换了谁这也是无奈之举，南宫潇湘不再怪他。只不过目前的情况，到底该怎么办，还是要他拿出一个决策来。
    “为今之计，只有分开逃跑了。那样至少可以活下一个人。你们听的信号，分三路逃跑，不要停顿。不管老猫是去追杀谁，其他的两个人千万不要理会，只管逃跑就是了。如果有命的话，我们就在顾老海那里汇合吧。”何四说。
    而他的信号，就是一声“跑”。三个人撒开丫子，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奔去。这是很明智的举措，换了南宫潇湘，也会选择这么做。老猫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同时追三路人吧。
    可是南宫潇湘发现，她对玄气的认识，在这个疯人院里似乎用处不大。因为这里有许多人，身上根本没有玄气。在他们成名于世的是，玄气的概念还没有形成基本体系呢。这世界很大，百家争鸣，并不是只有中原玄门一家独大。那些家伙，即使没有玄气，也不妨碍他们成为一等一等的高手。玄气只是中原人类对身体能量的一种统称，而真正的高手任何气息都可以化作身体能量。
    这只老猫，满身的杀气就是他的资本。没有人比他更加擅长追捕猎物。
    南宫潇湘跑了两步，发现他没有冲着自己，而是朝着何四的方向去了。她一回头，就看见几道爪痕与血光闪过。何四哼都没哼一声，就躺倒在地上了。
    几乎同时，老猫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四肢疾行方式。鬼魅般的跳跃闪纵，很快折过头来找南宫潇湘的麻烦了。
    南宫潇湘本来对自己的速度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在他面前，十步之内就被追上。
    她看见老猫高高地跳起来，亮出带血的双爪。
    南宫潇湘一定要扛住这一击，可以给黑衣人创造出逃的时间，不然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虽然她的玄气护体对尖锐攻击的抵挡很有限，可她还是张开了玄气护体。毕竟这是在逃不掉的情况下，唯一可行的选择。
    黑猫抓上带煞，玄气护体也不顶用。他一爪子当胸横劈下来，不仅锐意十足，力道也不小。南宫潇湘被硬推了一个踉跄，在地上翻滚两圈，用双脚呲住力道。再一看胸前，衣服上齐齐的三道爪痕，外裳给撕烂了。女性的修者在打斗时候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一般在外裳之内还会穿一件软甲的内衬。既不至于显得太魁梧，遮掩了天生的好身材，又有一定的防护作用。最重要的是防止春光外泄，避免尴尬。
    通常是不易撕烂的皮革材质，高级一点的，就是金丝软甲，那可真是专防刀枪剑戟。是所有女性修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至于南宫潇湘身上的这件，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哎呀，居然是龙髯内衬，连我的利爪也留不下划痕。早知道就直取咽喉了，那样立刻就死了，又没什么意思。”老猫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节奏。
    “你可知道我这身外裳也是很贵了，现在毁了，要我露个肩膀头子在外行走，我也还是不自在。”南宫潇湘说。
    “死了就自在了，终化成一掊黄土。不过你这身龙髯内衬烂不掉，也带不走。不如脱下来，我拿了还能卖个好价钱。”老猫说。
    “无耻狂徒！”南宫潇湘以为这老猫是故意羞辱，知道她这件内衬里面就只剩下肚兜了。顿时恼羞成怒，急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一来不趁他那些猫腻心思，二来更可以给黑衣人争取一些时间。
    南宫潇湘现在倒没想过死与不死的问题，心里只想着怎么活了。这里既然已经是四区之主的地盘，黑猫势必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而且这地方离赫连诚的住处已经很近了，南宫潇湘不妨且战且退，一路退到赫连诚的门口。到时候南宫潇湘便可以无所顾忌，动静闹大了，把赫连诚惊醒更好。醒来的赫连诚，即使犯脾气各打五十大板，南宫潇湘也算是赚着了。
    只是何四死得可冤了，毕竟是南宫潇湘把他牵连进来的。
    “你不用看了，他还没死呢。猫喜欢玩弄猎物，等我斩去他的四肢，洗淘干净内脏。再找个艳阳天里，晒足了半月。等油脂满溢之时，那风味儿才绝佳呢！”老猫说，“此地不近川，水产甚少，新鲜的鱼类都被四院收下了。我最喜欢的咸鱼，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两回。只能找这样的替代了，虽然没有那股子独到的腥鲜，但也聊胜于无了。”
    吃人的妖怪，各有烹调的秘方。人类在对美食津津乐道的时候，却不知道何时自己也将沦为妖怪餐桌上的佳肴。可老猫并不是妖怪，按血统计，他是纯正的人类啊！同类相食，光是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怪不得没人愿意和你来往，这里会吃人的家伙，也就独你一份吧。”南宫潇湘说。
    “会吃人的，的确就我一个。你大概和他们一样，与我避而远之，只是觉得这嗜好恶心，并不是有多么凶恶。我来问你了，杀人与吃人，到底有何区别？我年幼的时候，大概是六岁吧，那时候就没东西了。路过战场的时候，碰到奄奄一息的士兵。他快死了，连肉身也开始作腐。我当时也快饿死了，于是就吃了他的肉。也不知他是因我吃了他而死，还是因为伤重而死。但我吃他肯定是加速的他的死亡，所以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人肉并不难吃，尤其是经历战斗血液仍然沸腾的铁骨之人。不过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就算是有，我也不敢再吃了。因为仅那一口，就灼得我喉咙嘶哑，声音变细，如此更加像猫了。行于尸山上的猫，心中没有善恶生死，从此只为自己而活。”老猫说。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也不是为了嗜好而杀人，你也是为了活命。虽然这个由头十分牵强，你在我眼里，和那些杀手一样，冷血无情却偏要装作无奈。我只想问你，我的性命与你的死活真有确切的关联，你一定要杀我吗？”南宫潇湘问他。
    “嗯……”老猫听完也沉默了，“倒是没什么关联，但我是受人之托。也不要是杀你，就是抓你回去问罪。”
    “是包铁汉？没想到啊，像你这样的人竟然也受制于包铁汉。”南宫潇湘说。
    “传言没有错，当天路过我身边的是一只猫妖，我就附在了它的身上。本有九命出生入死，自可逍遥于人世。可惜我以小儿身碰到了包铁汉，他收走了我的九命妖魂。若是现在仍有九命，我何惧于他！”老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