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62章 铸神

    “原来您师傅也姓胡么？”南宫潇湘说。
    “他正是我的父亲啊，家传的手艺。”
    这可就难怪了，家传的手艺一般是不外传的。胡涂笑早年得到，又没有子嗣。现在要被一个毫无名分的外人学去，这对他而言，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您还没说是什么样的手艺，我一定要学才行么？”南宫潇湘说。
    “这事且不论，先随我下山吧。炉子我已经立起来了。”胡涂笑还是不直言，但他这话已经默许了南宫潇湘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资格。
    下一步的修行，是修行。南宫潇湘一直把它当作一种修行，而不是重铸袭枭枪的必要工作。
    回到山下的小木屋外，胡涂笑以前吃饭的家伙事儿已经被支起来了。
    铸造炉不同于丹炉，要比丹炉更大一些。而且也有别于寻常的铁匠炉，胡涂笑的铸造炉，是封顶式的，这样可以让火焰的力量发挥到最大。有上下左右四个风口。寻常是借风力，还胡涂笑则需要南宫潇湘以玄气替代风力。
    其他的步骤则和寻常的打铁一样，出炉在铁砧子上锻炼捶打，然后淬火。如此反复。
    可是南宫潇湘见胡涂笑的家伙事儿并没有备齐，“铁锤呢？这么重要的工具没有，您是要用手去炼么？”
    “你可别搞错了，重铸袭枭枪的事宜，还是要你去上手，我只不过从旁指导。你看像我这么一把年纪的干巴老头儿，像是挥得动大铁锤的吗？”胡涂笑说。
    “力气活，自然要年轻人来干。可是，你没有铁锤啊。难道要我用手去炼？我可还有修到那种境界，空手能接烧得赤红的铁块。”南宫潇湘说。
    “可我从来都没有背着铁锤啊。”胡涂笑说。
    你这是在逗我？没有锤子你打个屁铁！“我看你根本就不像个铁匠，铁匠身上，都有火星子咬出来的伤痕，你却没有。而且你还这么瘦弱，一把干柴样的。铁匠，那可是个力气活啊。”南宫潇湘表示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疑虑。
    “你对铁匠的印象，无非就是那些，赤膊光膀子围个围裙。一身紧实的肌肉，边打起铁来，还一边嘿咻嘿咻喊着点子。很好看是吧，我的外表的确不衬。可你别忘了，我一直重申的一点，我是仙匠啊！岂能与那些凡匠相提并论？”胡涂笑说。
    “就是说啊，那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拿出祖传的小金锤吧。”南宫潇湘说。
    “你这鬼丫头，就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呢。锤子我是没有的，如你所说，堂堂仙匠岂能让凡人一样，被火星子咬出满身的伤痕。我自然有我独门的技法。你要见识也很容易，先用玄气将断枪上的寒冰除去，我要先看看你的手法。”你对他存疑，他对你也存疑。双方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好吧。”南宫潇湘拿来断枪。依照她在星耀瀑布修行的方法，找到那种感觉。几何极端修行的步骤，虽然远没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但要磨去枪身的寒冰，还是能够做到的。
    胡涂笑和珊瑚看着那断面上的寒冰，一点一点被磨成碎屑。然后，枪的断面就水平如镜了，这是符合重铸的最完美标准。
    “好啊，真是妙极了！你依然是用的旋转式的手法，才能这样一气呵成的对吧！”南宫潇湘能做到如此地步，胡涂笑也不再吝惜溢美之辞了。
    “没错啊，这也有赖于您的指导吧。”南宫潇湘也好借机卖个乖。
    “没有问题了，之后就要将断枪和海公子的筋骨一齐投入炉内，煅烧为一体。我依然会在旁指导，教你以玄气控制火候的方法。”胡涂笑说。
    “那还等什么呐，赶紧开始吧。”南宫潇湘说。
    “不忙，煅烧为一体之后。就要锤炼，重塑袭枭枪身。这一步是最重要的，就要用到我的独门手法了。”胡涂笑说。
    这又涉及到传授技艺，自然也是胡涂笑最拿手的家传技艺。可先前说过，家传的技艺，通常是传里不传外的。这是许多家族的传统，而同样是传统，南宫潇湘也不能这样就改投他人门下。
    “我不逼你坏了门楣的规矩，而我学会的东西，一辈子也都不会忘掉。教与不教的，就在于你吧。一时想不到折中的办法。对了，你可以收珊瑚为徒。她虽然没有玄气，我可以从旁加持的。这样一来，她只懂得手法，学了无用。我只懂得心法，学之不来，岂不是两全其美！”南宫潇湘突然灵机一动。
    “你说的固然是个好办法，可是我这门技艺，重的就是个心手合一。你们两个一人学一样，恐怕很难成事的。”胡涂笑说。
    “那你说怎么办，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总不能叫我半途而废吧。”南宫潇湘说。
    “我胡涂笑一生无子嗣，到了这门技艺也会失传。你看我这把年纪，收你做个干女儿不为过吧……”胡涂笑说。
    “干爹在上，请收小女一拜！”在他们那个时代，干女儿还没有那么多龌蹉的东西。南宫潇湘父母早亡。也早想寻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以尽孝道。师傅虽然待她如父亲一般，但从未提及。说是自小将你从南宫家带走，已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就不要再所有的好处都占尽了。
    南宫潇湘诚信叩拜，并不为偷师。这么多天来，胡涂笑倾心相助，他的为人，南宫潇湘也十分喜欢。又是一个孤寡老人，南宫潇湘拜他为父，一定会奉养终老的。
    “好好好，乖女儿请起。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那我就不必顾忌，倾囊相授！”南宫潇湘聪颖乖巧，胡涂笑也十分欣喜。“你听好了，我胡氏一门的铸造技艺，虽被称之为仙术，但确实是由人类修成。自我成仙之后，加以精进，才被冠以仙术的美名。即使你没有仙气，依然可以学得。”
    “这样正好，我也正为这件事情担忧呢。”南宫潇湘说。
    所谓的仙术，就是有别于凡人。没有仙家的仙气，不符合运气的法门，是怎么也学不会的。而胡涂笑的技艺，却是从凡人时带来的。这也是仙界担心胡涂笑反下界之后，他的技艺会被凡人学得的原因。
    “这一门技艺，主在锤炼，称之为‘铸神’，是一种身外化灵的法术。”胡涂笑说。
    “身外化灵，我知道。不是特别高端，但也要有机缘。简单说来，就是降服了一位传奇的匠人，而将他的神魂封禁为己所用吧。”南宫潇湘说。
    “既然你知道，那就更好吧了。但我们铸匠一门，却不是以武力降服，而是斗技。匠人斗败，甘心以神魂侍从终生。所以我即使身体先天孱弱，依然可以不亲自动手就可以打造出绝世的神兵。”胡涂笑说。
    “那我敢问，到底是哪一位铸匠的神魂呢？”南宫潇湘说。
    “说起来也算颇有渊源的，他正巧是当初主持铸造这杆龙纹袭枭枪的龙族铸匠。由他来重铸袭枭枪，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胡涂笑说。
    对了，龙族也一直是以铸造见长的。他们的技艺在各族之中算是最好的。南宫潇湘又想起了那个梦，于是就问胡涂笑：“那祖上，是合适与那位匠人斗技的呢？”
    这其中，可能涉及到龙族兴衰的时间节点。
    “我也不清楚啊，根据族谱的记载，应该是在龙族与天界大战的前后。一共两次，第一次平，第二次胜。具体的时间没有记载。其实神魂有灵，你若能唤他出来，可以自行问他的。”胡涂笑说。
    “那就敢情干爹赐教了！”
    “起来起来，我是有心教你的，但能否学会就看你的造化了。”胡涂笑说，“神魂化灵，当然要先定下血契，这血契是我们胡家世代先传的。定下了，你就是胡家铸艺的传人。”
    结契的方法，大同小异，都是以血做引。代代相传的东西，都是铭刻在血脉之中的。
    可按理说，南宫潇湘并不是胡家人，这与先代的血脉应该会有排斥。可南宫潇湘定下血契之后，并没有任何异样。
    “如我所料，你是龙族转世，神魂也认同了你。果然，你是最合适的传人了。”胡涂笑的这一门技艺，除非是直系血亲。随便收一个徒弟，也是没有用的。这样看起来，收南宫潇湘做干女儿，将技艺传授给她，也是一早就想好的事情。
    “接下来，你就要以玄气将其召唤出来。身外化灵，是现代的说法。更久远古老的说法，应该叫式神。”胡涂笑说。
    “式神？那不是东瀛的秘术么。”南宫潇湘说。
    “你错了，式神原传自中原。东瀛学去的，只不过是皮毛，称之为‘心式神’。心式神是最基本的，类似于障眼法，只能执行一些简单的命令式行动，战斗力很弱，忌水忌火忌风。方法也很简单，将纸符裁成人形，再注入玄气，心里想着一个样子，就能具象出来。”胡涂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