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36章 断流

    “便吃饭边想事情会噎着的，而且也体味不到食物的美妙滋味啊。”珊瑚关切地说。
    “我说以后能不能不做烤番薯啊，这样会让我体内气流乱泄的。”南宫潇湘给她提意见了。首先，这番薯做得是很美味，软糯香甜。可是……南宫潇湘五天要消耗几十斤的烤番薯，这样在修行的时候，腹内聒噪，那就很尴尬了。
    “这是胡涂笑前辈规定的食谱，我只是负责做，只能是尽量做得好吃一些。他说一个真正的玄气修者，对于玄气要能聚能泄。身体的气门遍布，你不一定要通过那个地方排出来嘛……”虽然只是传达胡涂笑的意思，但当面说起来，珊瑚也显得非常尴尬。
    难道这不纯粹就是那老头儿的恶趣味吗？
    “对了，胡涂笑这次怎么没来？”南宫潇湘问她。
    “哦，他要说为你的下一阶段修行做准备。”珊瑚说。
    这也就是说，胡涂笑看了几次之后，就深信南宫潇湘能够完成这次修行了。而成败，就只在五日之后。
    南宫潇湘也不能辜负了他的这份信任，于是放下碗筷，继续开始修行。
    “这就不吃了吗，还有很多呢。”珊瑚说。
    “你知道人类修者修行的诀窍吗，就是奖惩制度。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自我约束就更加重要。我现在进度太慢，在完成这项修行之前，我决定不吃饭了。”南宫潇湘说。
    对于修者的这份偏执，珊瑚是不能理解的。但是南宫潇湘十分坚持，她也没有办法，只好提着食盒回去。
    在回去的时候，她还是像以往一样，回头看一眼。这一眼看上去，南宫潇湘那坚韧俊俏的身影，却不输世间任何男子。珊瑚感觉心扑腾腾乱跳，紧走两步，直到看不见了，心才稍定。
    原来女子最具魅力的时刻，并不在画眉添妆的时候。珊瑚现在也不难理解，海公子为什么到死也倾心于南宫潇湘。因为她身上有一种，一般女子所不具备的气质。
    可谓男女通吃，这也太霸道！珊瑚捂着小心肝，赶紧的逃离开去。
    然而在余下的五天里，她始终念念不忘的就是送饭的事情。这一次，胡涂笑却没有急着唤珊瑚前去，而且说是要静等到午夜。
    珊瑚忍不住问他。胡涂笑却说：“多给她一些时候吧。如果她在月上正央的时候练成，那应该是最惊艳的时刻！”
    胡涂笑十分懂得寓情于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人所获得的成就感是加倍的。
    珊瑚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很着急。上次她就没有吃多少，现在应该很饿了吧。对于一个厨娘而言，自己做的东西能让人果脯。还在吃的时候面带笑容，这才是她最大成就感的来源。
    终于等到午夜，月上偏央的时候，胡涂笑这才缓缓起身。珊瑚早早准备好的饭菜又热了一遍，还挎上小篮子。得到胡涂笑的允许，里面是胡涂笑珍藏的陈年美酒。似乎有什么事情，值得庆祝一番呢。
    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珊瑚和胡涂笑一道上山去。
    到了地方，才看到南宫潇湘正坐在湖中央的石台上打盹儿。看来是累着了，歪着脑袋，哈喇子都垂下一尺来长。
    “胡闹，叫你修行，你却在这里给我睡大觉！”胡涂笑气急败坏，呼喊道。
    南宫潇湘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我才睡了一小会儿呢……”她伸伸懒腰，“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能来呢。”
    “你让我们来就是看你在这里偷懒的吗！”胡涂笑还是很气。按照他的预测，南宫潇湘的进度，应该是与他想象的分毫不差。现在她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老头子，你不要急。不是你吩咐的么，我已经做到了。”南宫潇湘说。
    胡涂笑先是一愣，随后又气道：“修行这种事情可由不得半点吹嘘，你说你做到了，演示给我看看！”
    南宫潇湘不紧不慢地走到瀑布前，“按照你的吩咐，可能还要做得更过火一些。”
    急聚玄气，就看一股白光横扫而过。瀑布在转眼之间，已经分作两段。就如一匹布被人咔嚓剪断了。而上半段，依然在流动，水流到了南宫潇湘的手掌间，却只散作一缕缕欢蹦的水珠子。
    水珠熙攘跳跃，因为是在不断流动着，却无处可去，只在这一条线上，不断做着上下翻飞着。好像星辰落入沸水之中，点点磷光，十分欢愉可爱。
    而此时月亮正好升到了正中央。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蒸腾的水汽伴着星沙的光亮，将南宫潇湘微微笼罩其中。南宫潇湘周身有玄气，薄薄的一层。水汽覆在上面，终于能稍看清。就如披了一件霞衣，从薄暮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因为长时间在水中，南宫潇湘在头发挽起来。露出白皙的脖子，这样看起来，更加娇俏玲珑。
    而水流在躁动，却始终越不过那一条线。无数的水珠，就像无数尾欢跃的鱼儿，却没有一颗落到瀑布之下。
    “怎么样，我现在要让它们逆流回去也是可以的。”南宫潇湘说。
    “好啦好啦，当星沙全部聚集在那一线上，会将你玄气耗尽的。现在我也看到了，你过关了，收手吧。”胡涂笑有些受不了南宫潇湘的显摆。但平心而论，这么短时间能做到这样，已经尤胜自己当年了。
    南宫潇湘收了招，水流立刻噗一声全部倾泻而下。这里有许多星沙四溅，如水银泻地。到了湖中，流势稍缓，星沙铺展开来，就如同一条星光的布道。
    南宫潇湘从星光中走来，又回到湖中的石台。手枕着下巴，问胡涂笑：“下一阶段该是什么了？”
    “我知道你现在气势正盛，但过犹不及，先好好放松一下吧。”胡涂笑差珊瑚拿来酒菜。
    “还要喝酒的啊。”南宫潇湘表面有些不乐意，却依然自斟了一杯满饮而尽，“好酒啊！好像不是用寻常的水酿造的。”
    “你竟尝得出来。没错，这酒正是我用这湖中之水酿造的。是当年我在此出师之时酿造的，距今已经上千年了。”胡涂笑说。
    “但你不大可能将这湖中的星沙一一筛尽吧，可我尝起来，并未感觉到任何杂质呢。”南宫潇湘说。这酒不但美味，而且入口绵软，吞下去的时候又有一股勃然的气势。再到胃中，就如江河浩瀚。滴水入平湖，激起不尽的涟漪。
    “我并没有晒出星沙啊。星沙是玄气的结晶，在我练成之时，那石台周围的星沙，已尽数化作玄气了。到那时，酒自然也就酿成了。”胡涂笑说。
    “能将这么细的沙化成玄气，这也就是你要我达到的境界吗？”南宫潇湘说。
    “算你悟性不错，那正是你下一步要做到的。成酒一坛。”胡涂笑也喝了一口，“这酒不但能够补充玄气，还能延年益寿。如果以天上的说法，即是所谓的仙酒了。那些仙家不食五谷的秘密，其实就在于它。”
    “如何才能将玄气酿成酒呢？”南宫潇湘问。
    “你不必纠结于酒的问题。我说过，只要你达到了那个境界，这酒自成。如果达不到，就只是一坛掺了沙子的水而已。而且星沙喝进肚子里可不是小事情，它们是玄气的结晶。与外时可以吸收外界的玄气，可是到了玄气修者的体内，就会附着于玄气之上，形成结团。到时候，一身的修为也差不多废了。”胡涂笑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我在酿成之时喝第一口，如果失败的话，就等于自毁前程是么？”南宫潇湘说。
    “上段的修行，自然都要冒些风险。这比起五极渊的凶险，已是很轻的了。是否已成，只在于你自己的判断。但也不作强制，你也可以不喝，立刻封存起来。这也是此地的一个规矩，让后继者来品尝吧。”胡涂笑说。
    “那在我之前，成功的有多少人？”南宫潇湘问他。
    “你是我下界之后，教的第一个人。所以这处道场也很久没用了，集聚了许多的星沙。你下一步所要面临的困难，应该是更甚我当年的。”胡涂笑说。
    “那，你当年完成这一步花了多久？”南宫潇湘又问。这一问可就不是单纯的求教了。
    胡涂笑可不想在晚辈面前露怯，于是打了一个马虎眼：“你别管我用了多久，你可只有半年的时间。”
    我会告诉你，我当年用了十年吗？虽然胡涂笑只是一个铸匠，不是战斗序列。玄气控制是他的专长，强度就远远不及了。因为这星沙的特性，所以耗时很久。在那时，所谓铸匠还是一种不务正业的存在。所以那时的胡涂笑，还被师傅定义为没有天赋。
    可谁又能想到，胡涂笑凭借高超的技艺，并且自创了一种百铸之法。成为天下铸匠之祖，并且位列仙班。
    这都是后话了。若论到战斗的法门，胡涂笑还真不如南宫潇湘的授业恩师。不过说起玄气的控制嘛，南宫潇湘还真算是选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