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84章 洞庭湖

    江湖上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陆横川用这句话结尾，这才是一位久居世外却心系天下的老前辈的风范。但他没有这么说，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时候洛绒的朱灵果热力又再度复发了，难受得紧。她本身又寒冰真气护体，两股力道想灼之下，就行成了氤氲的水汽。
    “你有办法救她吗？”南宫潇湘近不了洛绒的身，看她痛苦的样子，又求助于陆横川。
    “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江湖包打听，而且我也的确没有办法救她。”陆横川突然很冷淡，他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时近午夜，婉儿突然神色慌张，对南宫潇湘说：“你们还是快走吧，少爷他又快要发噩梦了！”
    “不就是一个噩梦吗？你要是不想永远被它折磨，还是及早祛除梦魇吧！”南宫潇湘说。
    “你既知道我的心病，就应该了解，以我的能力，如果能够祛除，我早就做了。我知道杀我家人的不是你们南宫家，是更上面的高层，高到我无法触及。我心中的恨呐！在这胸口积成一个瘤子，每到入夜，便痛不可当！我恨你们中原玄门的所有人！唯有你，在我被囚禁的那一晚，饥寒交迫之际，你送来一晚亲手做得半生不熟的热汤面。那是我吃过的，最最难吃的热汤面了……”
    呃……那是南宫潇湘第一次下厨，后来整个厨房都不能再用了。最后做成一碗面，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的。枉费南宫潇湘还用了许多珍贵的食材，倒掉是非常可惜了。于是就送了个人情，给牢里的陆横川吃了。
    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南宫潇湘记得他那时候吃得眼仁都泛白了，南宫潇湘还以为是噎得呢……
    他到了晚上性情大变，厉目相向，看来是要算旧账了。
    “内个，我看你饿的，于是就随便做了一碗……难吃是难吃，但东西都是好东西，补气养力的。你吃了那一碗，好几天都没觉得饿吧？”南宫潇湘尴尬地笑着，搓着双手解释道。这事情的确是她做得不地道，把人当小白鼠了。
    “是没觉得饿，我一连吐了三天……”陆横川依然耿耿于怀。
    “那你想怎么样吧，本小姐第一次下厨，让你赶上了，还诸多挑剔！”
    “可是那碗面，确实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陆横川话锋突转，表情也不再那么狰狞了，“我那时想，世上还有什么苦难能比得上这个。于是我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想起那碗面，然后一切的苦涩，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到底是难吃到了何种丧心病狂的程度？南宫潇湘看着陆横川一本正经地数落自己厨艺的样子，南宫潇湘满脸黑线。
    “所以你到现在还活着，这是我给你的特例。在那碗面比噩梦更加恐怖的味道过去之前，你还可以问一个问题。”陆横川说。
    他不像是开玩笑，南宫潇湘赶紧追问：“怎么才能够救洛绒！”
    “你朋友生吃下朱灵果，这本来就是十分作死的行为。若不是有寒冰真气护体，寻常人当场就一命呼呜了。正确的服用方法是，以千年寒冰调和佐食，还要分时令，七次服下。之后在净室中修养半个月，期间不停以内气调和。这样，朱灵果的效用方可大进。为今之计，千年寒冰已无效果，需要万年的冰阙强行镇住。度过那番死劫，或可有一线生机。”陆横川说。
    “那万年冰阙该往哪里去寻呢？”
    “八百里洞庭水府！”陆横川高声似唱。然后整个府邸就如同幕布落下，一股斥力将南宫潇湘他们通通送到了密林之外。
    这家伙，逐客都如此有格调！如果能够一下把他们送到洞庭湖那就更带劲了。
    此时洛绒已经奄奄一息了，还要长途跋涉显然不合适。所以就把她留在婉儿的小木屋里，托婉儿照顾她。
    南宫潇湘带着狐儿戏她们前往洞庭湖。
    说实话，南宫潇湘到现在也没弄懂自己为什么要揽这摊子事儿。这么一来一回，又要耽误不少时间了。
    “师傅，把一条性命担在自己肩上，是很沉重的吧。”狐儿戏小小的人儿，却很知人心。玉狐狸向来如此聪颖，却又是它们愚笨的一面。它们只能猜透人的心思，却不能体味心情。狐儿戏说的时候，正捂嘴偷乐。
    “你可别说风凉话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啊。”
    “师傅，我要一生追随您……”狐儿戏泪眼汪汪的。对一个外人都这么好，这师傅，没挑儿！
    既然是自己揽的，是福是祸都要自己兜着。南宫潇湘心里深知道这一点，好在洞庭湖离这里还不算太远。秩序界别的不说，就有一点，四通八达。要说这众仙还真是会选个地方，秩序界以传统的角度来讲，即是所谓的“兵家必争之地”。
    八百里洞庭，水平如镜，烟波浩渺。一派美好的景致。这里气候宜人，物产丰饶。却游人稀少，也没有人在湖畔定居。
    偌大个洞庭湖，寻了半天，只见一名高大的渔夫，守着岸边的石洞掏蟹子。他的一套湖捕的家伙事儿就停在岸边，看起来很久没用了。
    南宫潇湘觉得很奇怪，就问他：“敢问兄台，这湖中没有鱼吗？”
    “有啊，多得很呢，一网下去，要十几个大汉才能拖得动呢。”
    “那你为何要在这里掏蟹，一天才能得几个钱呢。”
    “你们是有所不知啊，我是不敢去那湖心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湖心突然来了一只吃人的妖怪。渔船到了重心，突然就风浪大作，将船打翻，妖怪就要啖食人肉呢！以前我们洞庭湖是很多渔夫的，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不能再出事了，不然洞庭湖的渔夫就绝迹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我见过一回，似是一只大龟。你看见吗，那湖中小岛君山，据说就是妖怪的巢穴所在。君山上有一座小山峰叫作‘酒香山’。传说从前有一群大鹏鸟，从山东蓬莱仙岛飞来，带来几千颗珍珠似的种子，不久就长出满山的酒香藤、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香。山上一个老头子用它为原料，酿制出一坛坛好酒，邀请几位好友来共饮，想不到这些人喝了这酒，都返老还童了。君山上的妖怪，君山上的妖怪，日日饮这不老酒，也不知活了多少年。长有人去寻那仙酒，大多一去不返了。”
    原来是妖怪作祟，还是吃人的妖怪。南宫潇湘这就放心了，即使打杀它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兄台，你的渔船可否借我们一用呢？”南宫潇湘对渔夫说。
    “你是要去岛上吗？我劝你不要啊，真的会死人的！”
    “我是取替你除妖怪啊，你们世代受它侵害，就没想过请人除去么？”
    “洞庭湖是上天的馈赠，既然降下妖怪，那肯定是上天不让我们捕了。我们不敢违背上天的意思啊。”
    什么天意，迂腐得很！“我就替你除了这妖怪，看它到底是不是上天降下的灵物！”
    于是南宫潇湘驾了小船，执意要去岛上。渔夫也拗不过，只好随她去。心里却想着，如果真能除了那妖怪，又能恢复渔业，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南宫潇湘驾小船行驶到湖心小岛，一路无事。我说嘛，什么风浪大作要吃人，我南宫潇湘来了，量他什么妖物也不敢造次。因为一路南宫潇湘还是警觉着，张开了玄气。
    南宫潇湘问狐儿戏：“你们妖族都惯吃人么？”
    狐儿戏有些惶恐，“师傅，您说什么呐，那都是古时候的事情了！况且小狐狸从小持戒，至今是一口清气，从未吃过人呀。”
    南宫潇湘只是问问，因为她不知道吃人的妖怪和普通妖怪有什么分别。
    登岛，果然见一只老龟，个子很大，像一只盆子扣在石滩上晒太阳。
    “喂，你就是那吃人的妖物吗？”南宫潇湘直言问它。
    老龟半响睁开眼，虽没有修炼出人形，却是它会说人语：“吃人？活人有生气，吃下去会夜不能寐的。我只听说湖底的大鱼吃过坠湖淹死的人肉，说人食五谷，其肉滋味不错。我却是没有吃过，因为早年曾受人类点化，发誓永不相犯的。”
    看它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南宫潇湘用气合眼观察，老龟的玄气虽然没有形成境界，但是先天浑然，法门已开，炼体的境界已是很高层。应该是被动防守型，无人能够伤它。这显然是受玄门高手指教过的。
    不过有一点让南宫潇湘感到很奇怪，“你既身负先天浑然气，这在玄气中已算是很高的天赋了。若是修成人形，在玄门之中系统地修炼一番，定能成为绝顶的高手啊！”
    老龟却摇摇头：“这事情那人也提过，但是我不好争斗。做人，诸多麻烦，不如做龟。”
    果然是人各有志，勉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