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5章 自己的试炼

    南宫潇湘问了赵小昧关于石阶的问题，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赵小昧解释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啊，只知道这石阶上是有咒语的，是一种试炼。至于是什么样的试炼，那就要看甘愿负重者所欠缺的是什么了。”
    “我所欠缺的……”南宫潇湘所欠缺的，不就是催动四象玄气的耐力么。这一点虽然是基础中的基础，但是尤为重要。
    “后来我就发现了，你和女子的玄气修者一样。即使玄气大增，也很难有催动庞大玄气所必须具备的相应耐力。所以石阶根据你的欠缺，自动生成了试炼。这石阶有三千多级呢。”
    “也不很高嘛，泰山还有六千多级呢，我七岁就爬了一溜够，也没见有这么累啊。”南宫潇湘说。
    “不是的，这石阶上有超重力，分三段路，重力每段递增。第一段路是五倍重力，我们现在所走的，也就是寻常的十倍重力啊。这对于你而已，既是度身定做，又是最难克服的超强试炼啊！”赵小昧说。
    “只属于我的试炼……也就是说，我如果不能成功，就永远无法超越自己吗！”南宫潇湘突然了来了劲头，继续一步一步向上爬。她咬紧牙关，感觉自己现在每迈一步，心脏就剧烈地噗通一下。
    就这么一步一步，从天明走到夜幕，前面还是看不到头。南宫潇湘感觉脚步更加沉重了，那不是由疲惫慢慢累积起来的，而是突然像谁给加了码，沉重倍增。
    这应该是到了第三段，最后的一段路。
    而所谓的爬山，也真正沦为爬行。南宫潇湘一手挑着担子，一手还要揽着赵小昧。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肌肉绷紧像石头。赵小昧早已经歇够了，却看南宫潇湘这么努力，再也没好意思说下来。
    南宫潇湘感觉像一只匍匐的四蹄动物，每一寸的肌肉都如触电般地酸痛。就这么一路爬，一路拖，终于挨过了后半段。
    终于，能看见石阶尽头的开阔地了。
    汗水像长在身上一样，怎么也甩不尽。当爬上最后一级石阶，南宫潇湘摊开四肢仰躺在地。聚集在心脏的血液回溯到四肢，顿觉如身处暖阁那般酥麻安逸。
    就这么眼皮子一合，也不去管到底是睡过去了还是死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君萧决就坐在身边，之前所有的疲惫也都烟消云散。四周还有花香呢，这番光景，难道身处天堂？
    君萧决轻轻担起南宫潇湘的脑袋，枕在自己臂弯里，轻轻地捋着她的头发，脸上是那久违的温柔。这让南宫潇湘笃定了，一定是在天堂，甚至是比天堂还要美妙的地方，梦里。
    “你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做成了一件事，奖励一下。”君萧决的声音，君萧决的笑，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管他呢，南宫潇湘闭上眼睛。即使是个美梦，能续上也是莫大的福分呢。
    南宫潇湘突然睁开眼，现在不是睡的时候哇！“那伤患呢，没死在半路吧？”
    “再晚半个就彻底没救了。”从一间茅草屋里走出来一个老者。
    南宫潇湘一眼就认出了他，“师傅！原来他们说的好酒好肉的老神仙，就是您啊！”
    南宫潇湘的师傅，已经离开她很久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玄气门从来都没有永远的师傅。当师傅的到达五魄之后，也是要寻求新的发展的。
    这不，老人家就到了这座山里。
    “潇湘，多年不见，让我好好看看你！”师傅待南宫潇湘如亲生女儿一般。这一看，自然是先看她的模样，与旧时有没有什么改变。还好，还是那么俏丽动人，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再一看，就是看她的境界。“你怎么，身上一点玄气也不见？”
    “师傅，我已经修到了四象四阶。结果被人毒害，伤到了丹田，现在我是来重塑丹田的。没想到碰到了师傅，那我一定是有救了！”南宫潇湘欢欣鼓舞。
    “潇湘，我是你师傅，救你是应当的。但是要重塑丹田，却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所谓的气，就是丹田之力，玄气也是一样。你第一次爬完这条石阶，花了整整一十四天，还差点去了半条命。这样的身体资质，要重塑丹田是远远不够的。”师傅语重心长地说。
    南宫潇湘立刻心领神会，四处寻摸，找了一块大石头。约摸是有些分量的，扛在肩膀上，对赵小昧说：“替我计时！”说完就沿着石阶往回走去。
    “她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做什么呀？”赵小昧不解。
    “到底是我徒弟，悟性不错。石阶是让肉体脱胎的修行，那些当世的高手，哪一个没有经过这般千锤百炼。你们等着看吧，她再回来时，会变得更强。”南宫潇湘的师傅对众人说道。
    数日之后，南宫潇湘终于到了。她腹部的衣裳扯下来，明媚的阳光，勾勒出她精巧性感的马甲线。南宫潇湘把大石头住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呼……怎么样，这次花了多久？”
    “嗯，十天！”赵小昧摊开两只手。
    “啊！才进步了这么一点？”南宫潇湘十分懊恼。
    “你别忘了这次是往返哦。”赵小昧提醒她。
    “对呀！”南宫潇湘四下张望，又找了一块更大的石头，扛在肩上，急吼吼地奔下去。
    “这么做真的那么有趣吗？乐此不疲的样子。”赵小昧蔑着眼嘟囔道。
    “玄气修者的知趣就在于此，不断地超越自我，一身疲惫，血液达至沸点。个中滋味，她自能体会吧。”君萧决说。
    又过了几天，南宫潇湘上来，这一次衣服穿得周正，气息未乱。
    “你这次用了……”
    “五天，我数着呢，五次日升月落。”南宫潇湘把大石抛开，四下已经找不到更大的活石了。南宫潇湘来到一块石头面前，“哼啊”一声拔起。那一大半嵌在土里，像一座小山。
    “他又去了唉。”赵小昧抱着双腿蹲坐在一边。
    “挪挪。”君萧决靠过去，和她坐在一起。
    这也太无聊了，看着一个人无止境的修炼。这种练习君萧决是早已经做过的，深知道其中的妙处，但的确是太无聊了。但看着南宫潇湘一次一次地成长，她眼中越来越坚定的眼神。君萧决也不禁为她暗暗赞叹。
    两天之后，南宫潇湘再次上来，看见赵小昧与君萧决正在和当地的小动物玩耍。而她的师傅，却在屋里睡大觉。
    已经没有人再把南宫潇湘的举动当作一回事了。
    但南宫潇湘自己却沉醉其中，她轻轻一捏，身上的巨石由源头处渐渐龟裂，粉碎。“附近最大的就只剩下你了。”南宫潇湘站在一座真正的山岳面前，张开双臂抱住，“啊啊……”发力的怪叫，十指深深嵌进石壁，双脚陷入土层。
    大地随之剧烈震动。
    这打扰到了赵小昧他们的玩耍。
    “干什么呀！”赵小昧埋怨道。
    “闲得慌！”君萧决叫醒了师傅，要与他下棋对弈。
    他们对于南宫潇湘，已不想再做任何理会。
    南宫潇湘搬起了大山，这还不足以让人惊讶吗？而且是在没有任何玄气的情况下。她对赵小昧说：“你做一顿饭，等我回来吃。”
    赵小昧是不擅长做饭的，她只会最简单快速的一锅乱炖。她觉得南宫潇湘简直在开玩笑，“你放心去吧，我会留些汤底给你的。”
    南宫潇湘清浅一笑，就下山去了。
    可是这一次，炊烟才刚刚升起。南宫潇湘就到了。
    “那座山呢？”赵小昧十分惊讶。
    “喏，在这儿呢。”南宫潇湘随手抛弄着手中的小石块，“速度太快，风化掉了。”
    “你还要再来吗？”
    “不了，我已经感觉不到石阶的重力，再来也徒无益处。”
    “没错，你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修炼了。不过师傅照例还是要问你……”南宫潇湘的师傅走过来，笑么呵地对南宫潇湘说：“潇湘啊，师傅问你，修行的目的是什么呀？”
    这光景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师傅一直从不放松对南宫潇湘进行传统教育的谆谆善诱。让她明白君子大道。其实是不想自己的教出的弟子，最后一不小心混成了天下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那自己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但南宫潇湘一次也没有买过他的账。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踩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谁要是惹了我，不好意思，定要他加倍奉还。您徒弟不就是在山下被人惹成这样的么，您又不替我出头，我只好来找您了。”南宫潇湘依然是直言不讳。
    简单明了，她就是想变强，做一个天下间最厉害的修者。至少要是女性修者中最厉害的！
    这可以无关乎善恶，人与人之间便只论成败。往往越是像这样想法简单的修者，越是能修成大道。
    这是南宫潇湘独有的倔犟，师傅调教了十年也没能别过来。他现在一把胡子吹得高高翘起，看似十分生气。可是南宫潇湘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想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