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朝着顾沅芷待嫁的屋里走去,只一路却半点没有喜庆的感觉,下人们皆低头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说一句话。
这气氛不太正常,顾华采原想拉过一人来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然这时双喜过来道:“五小姐来得真是时候,现下二小姐惶惶不知所措,正是需要人安慰么。”
“二姐向来稳沉,怎么会……”她将心里的疑惑给说了出来,双喜便同她解释说:“这不迎亲的时节到了,沈相府中却迟迟还没来人,二小姐心中本就焦灼,便让人去打听了情形,却传来沈相不在府中的消息来,这大婚之日,新郎却不见了踪影,可不让人着急。”
她听罢这才反应过来,就在她同顾承安说话的那一会儿功夫,吉时就已过了,这事情到了谁身上,谁都该着急,可再怎么着急,按着顾沅芷的性子,也不该表露出来,白添人口舌猜忌才是。
仿佛是晓得顾沅芷所想的,双喜又主动说道:“谁料这消息不晓得怎么被六小姐知道了,硬是过来在二小姐耳边说了些戳人心窝子的事情,然后扬长而去,二小姐此刻正是又急又惊,上下皆不敢多言,偏生沈相府上的人还没来……”
“不过五小姐进去了也不敢说得太过直白,毕竟二小姐可最是要面子的人。”
不得不说好些日子不见双喜,只觉得这丫鬟又圆滑了些,笑叹道:“二娘如今手下正是缺心腹的时刻,怎么会让你在二姐身边伺候呢?”
“这事说来话长,原本夫人栽培奴婢就是为了将来送到二小姐和三小姐身边的,夫人身边虽然能信的人没几个,但这到底是夫人待了二十几年的侯府,主要是夫人担忧二小姐,会把持不住相府,二则侯爷也发话了,点名让奴婢随二小姐一同去相府的缘故。”
她只笑笑,顾侯爷果真对二姐另眼相待,可不见顾沅馨和顾洁儿出嫁时他有什么表示。
遂迈步进了里屋,顾沅芷还算端正的坐在榻上,只发梢旁有些许凌乱,而她的面前正跪着一排下人,诺诺的同顾沅芷赔着不是。
顾华采一看这情形,恍然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虽说顾沅芷此刻面上平静,然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神色明显是不自然的。
暗自谓叹一声,只得上前去,道:“这样喜庆的日子,二姐合不该动气。”
顾沅芷闻言面带苦色道:“我哪里是动气,我是心里急啊!”
又不禁拂泪道:“元堂他是何等重诺的人,如今却无缘无故缺了席,更别说还是我同他的大婚之日,这真是让我不得不多想。”
“我也是将妹妹当作自己人,才直言不讳的,谁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歹人不让我们好过,阻拦了元堂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倒不怕什么,主要就是担忧会对他的名声不利。”
一番话下来,若是不认识顾沅芷的人,怕是要被感动得对她肃然起敬了,可听这话的却是她顾华采。
虽说顾沅芷本意是为了掩盖自己被未来夫君不重视的担忧,然她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
方才顾芯儿同沈元堂私会,打的未必不是拖了沈元堂的步伐,好让如今这一幕的到来。
只她太心急了,前脚刚送走沈元堂,后脚便来顾沅芷这里冷嘲热讽。
顾华采只故作惊讶道:“究竟是谁见不得二姐好,竟作这样的打算,幸亏二姐没有上当!”
顾沅芷幽幽的接口说:“放眼整个上京,最看不惯我嫁给元堂,又有能力绊住他的人,也没几个。”
虽然没明说,可想也知道,这话里话外指的人,除了沈清悠,顾华采想不出别的。
到底顾芯儿早上的一番话起了效果,这不还没进门,顾沅芷便将沈相府里以往唯一的女人给记恨上了,这若进门之后,两人还不晓得如何斗法呢。
毕竟沈清悠可也不是吃素的。
只迟疑说道:“二姐说得谁,我心里大概也有个数,只她也不会做出这样不识大体的事情吧,妹妹以前见过她,那人可最最会来事了,断不会连累沈相来给二姐添堵的。”
“再说二姐不觉得六妹这两日着实有些太反常了吗?以前便是再同二姐不对付,也不会说得那样过分些。”
经她一提醒,顾沅芷一时间只觉得惊疑不定,既觉得沈清悠对她不善,又觉得顾芯儿不安好心,可谓都表现在了脸上。
所幸这样的时间没有太长,正是顾沅芷坐立难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喜娘讨喜的声音,“二小姐怎地还坐着,你们且赶快扶着小姐出来,姑爷便要来了呢!”
顾沅芷只豁的站起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又坐了下去,只问左右道:“我的妆容有没有花,可有需要修补的地方。”
左右都道好,顾沅芷似不放心,又问顾华采,“五妹你且说呢?”
“二姐自然是极美的,尤在沈大人眼中,怕是独一无二的,这便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只给顾沅芷稍微整理了些,便将红盖头盖上,道:“新娘子,咱能走了!”
顾沅芷的心方才定了定,由顾华采扶着走出屋外,光线瞬间亮了些,连带着先前的阴霾也被冲散了些。
外面里里外外围着好几层的人,顾沅芷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前面的沈元堂,而后才是顾侯爷同刘氏。
此时方才有一种自己要嫁人的感觉,很是五味陈杂道:“我曾幻想过我出嫁的时候,或是馨儿会在一旁笑着看我进入花轿中,万没想到会是五妹。”
“不过是凑巧罢了,三姐远去万里,不能来送二姐,想必祝福也是在心里的。”她有些意外顾沅芷会说出这些话来,不过还是如实回道。
想到顾沅馨,顾沅芷掩在红盖头下的面容又添了些许忧愁,却是看不见前面不远处沈元堂的异样。
只顾华采看得却清楚,沈元堂虽然明面上是在殷殷注视着这一边,然暗里却将全场环顾。
只看他衣着整齐,面容沉竣,实是不像被什么事情拖住脚步的模样。
更加好奇顾芯儿同沈元堂在后花园里究竟谈了些什么。
只待走近了,她便放开了顾沅芷的手,剩下的事情,则是顾侯爷同刘氏该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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