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萧爵一》第90章 像老夫老妻一样

    小海坐在床上，面前支撑着一台小桌子。
    桌子上铺着一套四国军棋，而萧允城和唐画天一人坐在一面。正厮杀得热火朝天。
    “呀！司令被炸掉了！快翻军棋！”
    因为两人下的是暗棋，所以由小海来充当裁判的角色。每次双子拼杀，都要他在当中负责判别大小。
    这会儿就看到唐画天一脸懊丧捶胸顿足。他瞄了一眼自己翻白的军棋，摇头道：“萧允城你就骗我吧！拿个排长挑我炸弹，拿个炸弹当大字儿吓唬我！我一个玩手术刀的，弄得过你这种玩真枪的么？”
    “认输就好好认输。”萧允城不紧不慢地把另一个棋子拈在手里，直接捣入地方阵营。
    碰一声，又吃子。
    小海游了下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左面看看，右面又看看。最后鸡贼一笑，再次把唐画天的棋子给扣了下去。
    “又是首长的大！”
    “输了输了！”唐画天一掀棋盘，“司令给你灭了，我最大就一旅长，还玩毛线啊？”
    萧允城微微挑唇：“你这棋品真是，比酒品都差。”
    “那又怎样？不服今晚战，喝不死你！”
    上午十点的阳光从病房的窗子照进来，程安然静静地立在门前。她看着萧允城半身笔挺的坐姿，看着他修长指尖摩挲的棋牌，一片军师旅团营连排在他的指点之下，从容如江山在握。
    有时候程安然会觉得想不通，像萧允城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离开军队，跻身商场？
    那些庸俗的铜臭只会玷污他的风采，那些心机的周旋与规则配不上他的气质。
    就在程安然径自出神的时候，小海突然发现了她的身影——
    “小姨妈妈！”
    萧允城和唐画天同时回过头来。
    “程安然？你来啦！”
    先开口的是唐画天。他直呼了程安然的名字。
    其实说起来，这才是他们第三次见面，昨天还称呼她为程女士，好似两杯饮料就把一切都那么自然的无缝对接起来。
    不过可能是因为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太真实太有亲和力了，程安然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她走上去，把给小海带的粥和点心放在床头柜上，微笑道：“你好唐医生，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带了很多，小孩和桃妈都吃不掉的。”
    说到这儿程安然不由得愣了一下，自己这会儿进来转了一圈，却没看到桃妈？
    “桃妈夜里辛苦，我让她到里面套房去休息了一下。”
    萧允城回答了一句，同时起身，把自己的位置给她让了出来。
    他说话的口吻，动作姿态，俨然就像是，像是——
    程安然只觉得心脏突突跳，却无论如何也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
    可能是因为太过自然了，反而自然的不正常。
    正在程安然略显尴尬的时候，一旁的唐画天倒是不客气，主动掀开了保温饭盒。
    香气一出，他不由称赞：“程安然，我怎么都没听阿城说过你这么会做饭？”
    “因为我也没吃过。”
    萧允城说的倒是实话。程安然也记得，上次在家做东，结果是萧爵一莫名放了鸽子，而自己烧好饭菜后萧允城又为了避嫌而离开，一口都没动过。
    “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嘛，我饿死了，值了一晚上的夜班了。”唐画天挑了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展了展疲惫不堪的上肢。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萧允城径自拿了把椅子，坐在程安然身边，说，“我光吃你的棋子，就已经吃饱了。”
    这话一说，坐在一旁喂小海的程安然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而小海也跟着起哄道：“就是就是！首长可厉害了，最后这一局要不是唐叔叔把棋盘掀了，估计还会像前面三次一样，被杀的一个字儿不剩！”
    唐画天委屈地瞪了小海一眼：“喂！小家伙，我不要面子的啊？！”
    “可你就是输了嘛！”小海眨眼笑，“唐叔叔，你们刚才打赌的，输了要答应首长一件事的。”
    “我又没赖，”唐画天瞪了他一眼，放下饭盒站起身，“好了，吃饱喝足我去换衣服了。你们等我下。”
    程安然有点莫名，按理说听唐画天刚才的意思，应该是昨晚值班现在准备下早班了。
    可是都十点了他一直没走，反而在小海的房间里陪着下棋？
    而且，让他们等他，又是什么意思？
    “小海，”看着唐画天的身影离开，程安然转头问孩子，“你们打的什么赌啊？”
    小海眨了眨眼睛，看向坐在旁边正低头划手机的萧允城：“我也不知道，是首长说的。”
    萧允城放下手机，轻轻勾了下唇：“愿赌服输。”
    程安然看了眼萧允城，轻轻问：“你不会是要唐医生做什么为难的事吧？我们住在这里已经很托他的照顾了，要是……”
    “漂亮姐姐！你这话说得就像结婚好多年的老太婆，在家埋怨自己老头子不会办事似的！”
    还没等程安然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床底下转了出来。
    程安然差点吓得跳起来——
    竟然是小腊月！
    萧允城也吓了一跳，之前女儿嫌弃他们下棋无聊，抱着个ipad到病房里间去看卡通了。
    这会儿怎么跑到床底下了？
    “你在这儿干嘛？”
    萧允城把她拽出来，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并对程安然解释说，是小腊月听他无意提起小海住院，要来看望他的。
    “对了腊月，你不是还说，你给小海哥哥带了礼物么？”
    说着，萧允城瞄了一眼小腊月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奇丑无比的玩偶。
    程安然觉得，这玩意有点像兔子，又有点像得了神经病的兔子……
    “是这个么？我上周看你做了好久呢？护身符么？”
    说着，萧允城伸手就要去摘。
    “唉！现在不行——”
    小腊月转身就要抢。结果哗啦一声，就看到那丑兮兮的小荷包里突然滚出来三四个方方正正的军棋子！
    一时间，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各种不明所以。
    “好哇！我说我怎么越下棋子越觉得少？原来你们父女两个合起来出老千！”
    唐画天已经换下了白大褂，这会儿穿了一身清爽帅气的休闲T恤。文质彬彬的眼镜上透着目光的犀利，脸上还挂着夸张的气鼓鼓。
    他站在病房门口，侧肩倚靠着门，一副捉奸正着的得意模样。
    “喂，我可没有让她这样做。”萧允城摊了下手，表示说，“很明显是这熊孩子自作主张的。”
    小腊月闻言，狠狠瞪了萧允城一眼：“老爸，过河拆桥的军饷是不是不上税？你还能不能行了！”
    “就是啊！人家腊月好心帮你你还卖她。”唐画天也觉得萧允城略有不够意思，他瞄了小腊月一眼，笑道，“都说女儿是老爸上辈子的小情人，腊月你上辈子什么眼光？”
    小腊月故作大人口吻地叹了口气：“瞎呗。”
    程安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打圆场道：“好啦，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赌。不过，从你们两人竟然都会相信小腊月会老老实实在里面看卡通那一刻起，你们就都输了。”
    “哈哈哈，还是姐姐你了解我！”小腊月爬到程安然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然后将刚在用来装罪证的小荷包摘了下来，递给小海说：“小海哥，这个送你吧。这叫兔儿爷，是守护神。你看，它刚才把棋子儿守得多好？唐叔你这个笨蛋，下了好几盘都没发现自己丢子儿！”
    “好吧好吧，愿赌服输。”唐画天无奈耸耸肩。
    这会儿一抬头，看到桃妈已经从里面房间出来了。
    于是萧允城站起身道：“桃妈，让腊月在这儿陪小海玩一会儿吧。辛苦你照看着，我们带着安安出去办点事。等下就回来。”
    程安然不由得愣了一下——
    什么？还要带着她？
    这是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