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萧爵一》第33章 玉坠的归属

    “呀！”
    小腊月眨着大眼睛，小嘴张成个圆圆的O形！
    “大奶奶大奶奶！你快看，这个是不是婶婶丢的玉坠啊！怎么会在妮娜姐姐身上呢？”
    康妮娜这会儿抱着全身，缩蹲在地上，已经是狼狈得泪涕横流了。
    她哪里会想到自己这么一脱衣解带的，藏在里面口袋的玉坠子就这么被抖落了下来。
    秦可蓉这下也慌了，她围在康妮娜身旁，一边扶着她筛糠一样颤抖的肩膀，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说：“这个，这个我忘记了！看我这上了年纪，脑子都不好了，昨儿个交给妮娜保管的！”
    “婶婶你记不清了，难道妮娜姐姐也记不清了？”小腊月得意地弯起笑眼，小手叉腰站定，“大奶奶，你说她们这样冤枉我，是不是应该给我道歉？”
    秦可蓉的一张脸已经烧红如斗鸡，看着康妮娜近乎要在地上打滚的窘态，她从萧爵一的椅背上拽下他的西装外套。
    一边抱住康妮娜，一边苦苦看着萧老太太愈发严肃的脸色，苦苦哀求：“是我们记错了，我们认错还不行么？妈，求您先别追究好么！快叫医生来看看妮娜吧！”
    然而就在这时，花匠老伯带着几个工人去而复返，同时牵引着一台半人高的鼓风机。
    “这个不用看医生！吹吹就好了！各位先让开！”
    呼一声，那巨大的气流冲着康妮娜和秦可蓉两人扑过去，把她们高贵的发型摧残如飓风过境，把她们的衣裙吹得如破碎的风筝。
    整个场面失控而狼狈，实在不堪入目！
    萧老太太皱了皱眉，最后摆摆手：“爵一！快带你妈他们回房去收拾收拾。真是作孽啊……”
    闹剧将将收尾，可惜了这一席丰盛佳肴，嚼在每个人口中都变了味。
    萧老太太从女佣手里接过那枚玉坠，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最后她招招手，说——
    “安安，你过来。”
    这会儿的程安然一直陪在小海身边，面对刚刚的那场混乱，她并不敢在脸上表达出太明显的情绪。
    虽然她心里承认，小腊月的行为虽然夸张过火，但结果还是很引起舒适的。
    “奶奶，您叫我？”
    听到萧奶奶叫她，程安然赶紧迎过去。
    “这个你收着。”
    萧奶奶一把抓过程安然的手，将那枚玉坠子搁在了她的掌心里。
    触电一般的受宠若惊让程安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连连拒绝：“不行的奶奶！这太贵重了！何况这已经是妈妈的东西——”
    “这是萧家的东西。”萧奶奶轻呵一声，“你是萧家的媳妇，这一点跟可蓉并没有什么区别。这玉佩是你爷爷年轻时候辗转淘回来的。经人鉴定，可是有千年历史的，我们本就打算当成传家宝一代代下去。好玉养人，也得好的品行才能镇得住。奶奶觉得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收着！”
    “姐姐姐姐！你就收下吧！”小腊月一手捏着个水晶蒸饺，笑眯眯帮腔道，“玉坠既然是我帮忙找回来的，那我也有决定权对不对？大奶奶，我也觉得送给姐姐最合适！”
    萧奶奶宠爱地掐了下小腊月的脸：“你呀，人小鬼大的。”
    “可是——”
    程安然似乎还有些犹豫。
    “奶奶让你收下，就别推脱了。何况我妈本来也是要传给她儿媳妇的。”
    这会儿萧爵一从楼上下来了，他说已经派人去请医生了，康妮娜的情况也稳定了些，他妈正在楼上照顾着呢。
    “奶奶，妮娜怕是还要养几天身子。”
    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掸了两下，萧爵一从容微笑地坐下身。
    提着筷子吃了两口菜，才把目光落在程安然身上。然后继续道：“而且我上午去看了爸，他在后院潮湿，一到连雨季，这关节又疼得紧。我看我妈也未必有太多精力来照顾小海，不如，一会儿还是让他跟我和安安回去吧。”
    没等程安然的脸上露出惊喜，小海先是一步蹦起了高：“真的么爸爸！我可以跟你们回家了么！”
    程安然心里微起涟漪，但又不敢太兴奋。毕竟，她实在是搞不懂萧爵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不管怎么说，能让小海远离居心叵测的康妮娜，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萧奶奶叹了口气：“那安安不是要上班了么？桃妈一个人——”
    “大伯母，安安在我这边，我会特殊照顾的。”萧允城开口道，“何况她是做设计的，也不一定要随时坐班。”
    “奶奶，有些东西我可以在家做的，我……我能照顾好小海的！”
    程安然连连点头。
    “行吧，你们自己安排吧。”萧奶奶叹了口气，最后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程安然身上。
    她说她吃饱了，人老了胃口差了，嚼几下就觉得心慌意乱。
    “不如去佛堂里多看几柱香，你们啊，各忙各的去吧。”
    萧奶奶在女佣的搀扶下离开了宴席，其他两桌的客人也都一一告别离开。
    小海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欢呼起来，他从程安然怀里脱开，一边往楼上跑，一边招呼桃妈：“桃嬷嬷！快帮我收拾书包呀！”
    程安然心起涟漪。看着孩子这样依赖自己，她是又欣慰又难过。加之奶奶刚才给予自己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自是明白这份当断不断的饮鸩止渴背后，还有多少绕不开的隐痛，必将在未来的某一天面对。
    可是……
    程安然叹了口气，轻轻拽了下萧爵一的袖子，小声说：“爵一，我们也回去吧。”
    此时的餐桌上已经寥寥无几了宾客，尤其是主桌上，就只有小腊月还坐在萧允城的膝盖上，开心地吃着布丁。
    萧爵一微微挑了下唇，冲程安然摆了下手。
    他挽起袖子，倒了杯红酒。
    端起来，对萧允城道：“阿城，我妈确实是脑子不太好，冤枉了咱们腊月小妹妹。来我敬你。”
    说着，他将另一只手揽住程安然的腰身，以非常夸张的大幅度动作，将她拉回到自己跟前！
    程安然几乎没有防备，差点被他拽的一个趔趄。
    萧允城把女儿放到旁边，轻轻挑了下唇，眼里藏着不露锋芒的意味深长。
    他也举杯，笑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就是的嘛。”萧爵一弯弯的眉眼下垂，邪魅的唇角上扬。
    只是那一双犀利的眸子，始终咬着萧允城的双眼不放。
    “我就说我们夫妻两个明明之前已经跟你诚恳地道过歉了。对吧阿城？刚才的事，我肯定不会误会你是有意为之的——”
    萧允城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端着酒杯的手，稳稳落落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打饱嗝的女儿，温柔地对她说：“腊月，吃完去洗手，等下跟爸爸回家。”
    打发走了孩子，萧允城的眼神才呈现出略有几分顿挫的深意。
    “阿城，孩子不懂事，她只会对善意的人施以同等的友好，对恶意的人报以同样的手段。毕竟，被冤枉的人不是我，而是腊月。”
    说着，他扬手碰杯，从容饮尽。
    “不过，我个人并不介意替女儿道歉。”
    萧爵一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你倒是摘得一干二净啊。真要想道歉，让小孩子说这番话，会显得更有诚意些。”
    “我不会让腊月跟你说，是因为我并不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错。”
    萧允城收敛起眸色里的温和，犀利之光呼之欲出。
    “不能维护孩子的自尊是为人父母的无能。但至少，我绝不该在她自我保护的时候，帮着‘敌人’缴了她的枪。”
    “哈哈哈哈！”
    萧爵一大笑：“阿城你呀，还跟小时候一样，又正又直的不识变通。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该不会还惦记着九岁的时候，打碎爷爷的古董花瓶替我顶罪的事儿吧？”
    “爵一你说笑了。”萧允城微微点头，“军队里呆久了的人，确实不怎么会变通。日后，还请你多指教。”
    “客气了。”萧爵一站起身，同时掐着程安然的腰，把她一并拎起来。
    他看着萧允城，嘴角勾起邪魅的一笑。然后把自己那倒满红酒的高脚杯直接塞到了程安然的手里——
    “来，安安。替我敬表叔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