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他施楠岩风》第53章 访友

    船又行了两日，他们才终于靠了岸。
    “到了，这里便是荆州首府，江陵城。”
    聂小鱼瞧着此处山川秀丽，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江陵城沿江而建，与那地处北地的京都不同，多了份秀丽雅致。岩风带着她入了城，寻到了城中一处学舍。
    守门的小童见他衣冠楚楚，举止不俗，便先将人请了进来：“我家先生今早出门会友，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二位在此稍坐片刻。”
    聂小鱼只知京城中有所太学院，乃是皇上元朔年间设的学府。没想到这江陵郡内竟也有这么一所私学。
    岩风看她好奇，就为她解释了一番：“我那位旧友喜好研究学问，自己研究不够还要招收学生，便在这江陵城内建了一所学舍。“
    原来如此。
    等了不多久，果然人就回来了。
    “家中小童特意去城外庙里寻我，说家中来了一位贵客。我一猜便是你。“来人脚步匆匆，见了他面露欢喜。”怎么好端端地想到来此处寻我？“
    “既是闲着无事，正好四处游玩一番，顺道来看看你。“
    “你倒是好兴致。“那男子气质儒雅，一身文人装束，年纪瞧着倒是与岩风不相上下。他注意到好友身边跟着名女子。”这位姑娘是……“
    “聂小鱼，我不久前收入门的女弟子。“
    聂小鱼听了这话一时纳闷，自己何时变成他徒儿了？
    “女弟子？“男子上下仔细打量她一番，一眼瞧出她分明就是个毫无仙骨的凡人。”你不是从不收弟子？“
    “算是破例。“岩风随口一答，变出收于袖中的两筐橘子。“问书，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礼，路上我尝了一些，挺甜的。”
    “那就多谢了。”他唤来小童将那两筐橘子收起来。“你我许久未见，正好有许多话好好聊上一聊。“
    “正有此意。”岩风先让聂小鱼出去，“你先去城中四处转转，午时左右回来便可。”
    聂小鱼倒是乐得自由。
    问书多看了她两眼，没有多问什么。
    这江陵城虽不如京城繁华，倒也算是个富庶之地。聂小鱼一路走马观花，走得有些累了，便找了个茶楼小坐，点了一壶此地产的茶，掏出随身带的那本书继续翻开起来。
    她这几日正看到一则故事，说的是春秋之时，楚地一名贵族之女，因不愿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在出嫁的路上大胆逃婚。
    聂小鱼十分欣赏这女子的蛮勇，但也很不屑贵族女子的愚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逃到山野荒林里，先不说是否会遇上歹人，单单林中的豺狼虎豹就足以将她拆吞入腹了。
    不过既然是流传至今的故事，想必不会那么简单。聂小鱼继续看下去。
    这位贵女果然有一番奇遇。书上说到，她在山中误入狼窟，生命垂危之际竟遇上隐居此山的天神，救了她的性命。二人朝夕相处，渐渐地，贵女对那位天神生出了情意来。
    聂小鱼不由想到几日前的那位落水女子来。“看来英雄救美的戏码，若是男子相貌英俊，被救的美人多半都会生出以身相许的念头吧。”
    她往下翻了一页，接下来故事峰回路转。
    有一日山神不在，来此地寻她的族人发现了贵女，强硬将人带回了家中，逼她不得不嫁于他人。可怜那贵女心中日日惦念那山神，日渐憔悴，不久以后便香消玉殒。
    “死了？”聂小鱼迫不及待翻了页。
    那位天神后来发现贵女失踪，便去寻她。只是等他到时，那位贵女已经魂归西天。天神一时感伤，竟留下泪来，黯然伤神离去。
    故事到此终结。
    聂小鱼反反复复翻了两遍，对这样草草结束的情节颇有些不满。
    那贵女因思念天神而死，最终只换来天神几滴泪而已，未免太让人替她不值。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外逗留了一个多时辰，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免得晚了被那神仙念叨。
    聂小鱼出了茶楼，见门外街上蹲了几个乞儿，她顺手往他们面前的空碗里丢了几枚铜钱。
    “谢谢姑娘。”一名小乞儿连连作揖叩谢。
    聂小鱼正打算离开，眼角余光注意到其中一名乞儿的破碗上刻了一枚图案。
    那图案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当初用于向他们这些死士传递消息的暗号。
    聂小鱼脚步一顿，多看了那名乞儿两眼，见他无精打采地靠着墙，似乎是在打瞌睡。她细细观察，注意到那乞儿呼吸深沉，颇有些内力根基。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廷尉府的死士，可这些人来这遥远的江陵城，目的又是为何？
    既然此人化身乞丐蹲在这里，必定会有人来与他接头。聂小鱼隐于角落，耐心等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来了一名打扮朴实的妇人。“小乞丐着实可怜，来来来，给你们几个面饼吃。”妇人说着往每个人碗里各放了一个白面饼，之后便走了。
    其余的乞儿千恩万谢地拿起饼子大口啃起来。她看着当中那人跟着醒了过来，将面饼揣进怀里，起身离开了。
    聂小鱼下意识跟了上去。
    她一路随着他七拐八弯，绕到了一户人家的后院，进去之前，那名乞儿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才推开了后门一闪而入。
    未及细想，聂小鱼翻过不高的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她听见屋里有人谈话，悄悄靠近躲在窗下。
    “这是刚刚收到的命令。”屋中共有两人，她听见其中一人说道。
    “大人让我们近日动手，除掉徐渭。”
    “京城里的事态不是都已经平息下来了，为何大人要我们此时动手？”
    “大人自有他的计划，我们只管照做就是。”
    “是，是。那我们何日动手？”
    “这件事需要你我好好商量商量。那徐渭周围侍卫中有不少高手，刺史府也不是随便能闯的，最好是趁他在府外的时候再动手……”
    听到这里，聂小鱼便已明白，他们此次要刺杀的人怕就是那位荆州刺史徐渭。
    说起那位徐渭，聂小鱼与他还有些交集。此前她曾奉命来荆州一带剿匪，徐渭时任地方都尉，负责带兵剿匪，她曾见过那位大人几次。记得徐渭为人行事刚正不阿，颇为百姓着想，倒是个难得正直的官员。如今他已官升至荆州刺史，看来是得到了朝廷的赏识。
    却不知道如今他又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引来了杀身之祸。
    “谁在外面？”里头的人似乎有所察觉。聂小鱼一听不妙，脚尖一点跃出了院墙。
    等里头的人出来查看时，院子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