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刻画在被驱逐的异教徒的巫术卡牌之中的第一张的意义。
无知者穿着色彩斑斓如同宫廷小丑一般的服饰,率性而为,昂首阔步,仿佛没有看到前方那悬崖和波涛,他脚边的白犬狂吠着,像是在提醒他悬崖勒马,又似乎是在与他无忧无虑地嬉戏。
他保持着欢悦和欣喜,望向遥远的天空,无知无畏,如同火一样热情,又如同白色的玫瑰一样纯洁而又禁忌,他的手里掌有操控世界的力量,但这力量对他来说如同玩具,是他不知自己的力量,亦或者是他大智若愚一般的无视。
这是那些卡片里,最神奇的一张,也是,代表了一切伊始的零的卡牌。
自由、散漫。
“……”凯洛特看着吐血的罗克利夫子爵,他仔细地检查过他的身体,这吐血是他自己弄出来的,是的,是罗克利夫子爵自己弄出来的,“你在试图帮贝鲁达尔家的两位小姐吗?”
“当然不是……”罗克利夫子爵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让那些不知道谁才是贵族的扈从把你喊过来——我想,我累了,你知道的,我的孩子死在了你们的手里。”
“……”凯洛特咽了咽口水,“是的,但这是没有办法事情——为了清缴堕落的……”
“他们原本可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从暗道离开的。”罗克利夫子爵打断了凯洛特的话,“毕竟这些暗道,从这城堡交给罗克利夫家开始,就已经有了。”
所以自己在投出自己的佩剑的时候,贝琳娜就明白了,躲起来,而不是逃走——暗道很快就会被发现,尽管可以拖上很久的时间,同样,不熟悉暗道的贝琳娜也会被耗上许久的时间,躲起来,远比从暗道跑走更加安全。
而现在,暗道里的人,尽管还有在搜索的,但是都已经不是最强的那些人了,而是一群扈从。
只要贝琳娜下手够快够狠,就足以在这些人发出警报之前,让他们永远闭嘴。
而贝琳娜的快和狠,在巴罗尔都赫赫有名。
“好了,我们可以不谈论这些东西吗?”罗克利夫子爵叹了一口气,“别怀疑我,原本她们没有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很想和这城堡共存亡的。”
“但他们抛弃了你。”凯洛特说出了子爵想要说出来的话。
“是的,她们抛弃了我。但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比起我这个小家族,那两位所要继承的,可是小半个巴罗尔。”
子爵并没有夸夸其谈,尚若让整个帝国说得上话的人都站在一起的话,那么,介绍完皇室成员和教宗,下一个就会介绍贝鲁达尔大公了,前者是皇权和神权的代表,而后者,则是老贵族的代表。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老贵族尽管互相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是不得不说的是,他们的利益却是一致的。
现在神庭对贵族动了手,东方的贵族先不说,其他的地方的贵族都会对神庭的举动报以强烈的敌意,但介于互相之间的关系,部分贵族会选择象征性支援或者是作壁上观,但绝大部分贵族,还是会立刻明白过来,这是神庭对神权的复兴。
所以,贝鲁达尔家,现在绝对不能够倒下,否则,随着神权的强势表露,乱作一团的贵族们就只能够惶惶不安地向神权低头了。
所以……就现在而言,绝对不能够势弱。
但,这样就必须有人付出——让他们,从这城堡里,安全无恙地走出去。
“我累了。”子爵没有给凯洛特回话的机会,他仿佛气若游丝一样地说着话,躺在沙发上,如同是在回光返照,“帮我一把吧,如果你是神明虔诚而又真挚的信徒,请给我一个交代后事的机会。”
“你不会死的。”凯洛特提醒着眼前的子爵,他身上的伤势并不足以让他致命。
“是你们不会让我死的。”子爵笑着回应,老人脸上的褶皱到处都是。
反正都不会让我死去,为什么又要弄得自己真的快要死去那样痛苦呢?
“但我终归会死的。”子爵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在提醒凯洛特,“但是我还知道两个暗室,或许,在那里,可以看到你们想要找的人。”
“……”凯洛特闭上了嘴巴,城堡就是这样令人讨厌,没有城堡主人的带领,谁都没有办法保证自己找全了全部的暗室和暗道,有时候,甚至于城堡主人自己都不清楚哪些地方还有密室。
“好的,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有一个私生子,他是我的侍从总管,名叫劳伦斯。然后,是我忠心耿耿的老伙计,他是我的副官,也是弗纳城的治安官,名字是简,他以这座城市为姓,是我最忠诚的仆从,我想要他们到我的面前来,我想要告诉他们一些我死后的事情。在你们的手里,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判为异端而被那圣洁的火焰吞没。”
“……”看着用着嘲笑的口吻说着“圣洁”的子爵,凯洛特感到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和愤怒感,但是这股愤怒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如您所愿。”
没多久,简和劳伦斯就被凯洛特亲自带到了这里。
“你出去吧,令人尊敬的圣骑士,你可以在门外偷听,如果你愿意以这样的形式来违背戒律的话。”
凯洛特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大人?”简有些奇异地看着离开的凯洛特,他难以想象那个对人不客气的凯洛特会这么简单地离开这里。
但是子爵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他向着劳伦斯勾了勾手指。“劳伦斯,走近些。”
“大人。”劳伦斯走近了一些,就站在子爵的身边。子爵抓住了劳伦斯的衣角,沾了一些嘴里残留的新血液,一边写着一边说着,“这是一个我原本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
劳伦斯惊愕地看着子爵在自己的衣角内侧写着书房和暗室,有写了暗道和出口四个词语,但他的嘴里却说着完全不同的话,“你是我的私生子,我原本不愿告诉你的,甚至于,我想让你和贝鲁达尔家的两位小姐一同去科诺托混一个好前途,但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的孩子已经死了,尽管我不愿意知道这个已经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罗克利夫家,必须有人继承下去,你是我唯一的选择。”罗克利夫子爵将劳伦斯的内衣衣角塞进了他的裤子里,让他的外衣挡住了有血渍的衣角,“你知道许多罗克利夫家的事情,你足以继承这个家族。”
劳伦斯的表情变了一大圈,仿佛这一生都没有这么精彩过,但他立刻就产生了怀疑——他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子爵大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够说的,比如,贝鲁达尔家的人的去向。
劳伦斯的呼吸顿时变得凝滞了许多,“知道罗克利夫便的事情。”、“书房”、“暗室”
原来贝鲁达尔家的小姐们躲在那里吗?是想要让我帮助她们离开这座城堡吗?又或者……是想让自己也一同离开吗?
劳伦斯并不相信自己是老主人的私生子,他宁愿相信这是老主人愚忠的表现,他想让自己,去帮助两位小姐离开这座城堡。
“我知道了。”劳伦斯谦卑地弯腰,“我会做好的。”
看到劳伦斯这样谦卑的举动,罗克利夫子爵就明白劳伦斯并不知道自己说的全部都是实话,真话里带着更多的真话,这比说谎要聪明难以捉摸得多——也可以完美地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自己。
对此,罗克利夫子爵只好讪讪地叹了一口气,“那么,你就去吧,罗克利夫家必须长存下去——去约束所有的仆从,暂时听从神庭骑士的安排。”
看着劳伦斯鞠躬离开,罗克利夫才一把抓住了自己忠实的仆人的手“简。”
“老主人,我在这里。”现在只有自己和罗克利夫子爵,简没有丝毫的隐瞒自己的忠诚的想法,他的手很快就盖住了抓住自己的子爵的手掌。
“附耳过来。”罗克利夫子爵压低了声音,也只有简才可以让他真正地放下心来。
“劳伦斯确实是我的私生子。”子爵平淡地说着让简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的话,“所以,请拼尽全力吧,保护他。”
“是的!我一定会做到的!”简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了,他的呼吸忽然开始加重起来,他突然明白子爵为什么要这么说,很快,子爵接下里的话就已经让他知道自己猜得并没有错。
“无论怎么做都可以,把花园里的守卫,全部引走。”罗克利夫子爵将这最危险的事情交给了简,这是绝对不可能会活着回来的任务。
简的心脏在不停地狂跳着,一个阶下囚,想要让一整个城堡的人都因为他而到处乱窜,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逃跑,这种逃跑还要有技巧,不停地留下线索让人不停地追着自己的屁股而来,而自己又要拼命地逃跑绝对不能够被抓住!
别开玩笑了,尽管十个荣耀骑士里有一半都在山里搜索两位小姐的踪影,但是这城堡里的荣耀级却依旧在五名以上!别忘了,拉杰尔教团也在这里!
咽了咽口水,然后简的手有些颤抖,他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的嘴里却空无一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要害怕。”子爵拍了拍简的肩膀,“但凡被抓住了的时候,就自称是我的私生子。”
“……”简的呼吸急促,哼哧哼哧直响个不停,子爵以自己最后的价值作为交换条件而得到的“交代随时可能会死去的遗言”的机会。
尽管看得出来那个凯洛特是一个正直的家伙,但这份正直可不一定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自己要退而求其次,留下家族的火种。
劳伦斯带着两位小姐必定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应该怎么离开这里,他们走小花园的暗道,这是自己绝对不会告诉那些人的秘密。
而自己则要和简,为劳伦斯拖延更多的时间。
而救了两位小姐的劳伦斯,事后一定会和两位小姐一同前往科诺托的吧?
作为保护了她们的代价劳伦斯将会得到比现在的罗克利夫家更多的东西!
自己已经死了一个孩子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一旦自己失去了全部的作用就会成为一具尸骸,鸟尽弓藏。
“……”简犹豫了很久,他久久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老子爵没有催促,仿佛是将全部的选择权交给了他。
简踌躇着,然后,“我明白了。主人。”
简放开了老子爵的手,然后紧握了腰侧的佩剑,“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
“城堡的西南侧的第三间仓库,那里的暗道你知道的吧?”子爵立刻就告诉了简又一个不在城堡主体里面的暗道——这样的暗道并不多,不像是城堡里的那样交错纵横宛如迷宫。
自己这样让简动身,就很明显地暴露了暗道不仅仅在城堡主体内有的秘密,但却可以很好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用一个秘密去掩盖另一个秘密,将真话藏在真话里面,这样才可以让人找不到更多的错误。
简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最后再看了一眼老子爵,没有犹豫,他一下子冲向了窗户!
并在这一瞬间,破窗而出!
骤然撞破那并不是很通透的玻璃制品,夕阳的光亮在这一瞬间遍布整个房间,令人说不清楚是红润还是腥红的色彩让有些灿白的子爵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绛紫色。一柄刀锋在这一瞬间就向着简的脖颈,冲了下去!
果然有人一直都在监视着这个房间,尽管带有色彩的窗户是不太可能让那些人看到自己在劳伦斯的衣服上写些什么的,但是,他们却足以应对任何一种状况——比如,简的出逃!
就像是现在,在简撞破窗户的一刹那,监视着这里的人就已经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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