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蓝凤凰》第61章 遭遇 2

    经过那些人的一番谈论，王一躲在一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听了个明明白白。毫无疑问，这些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是敌人。
    听声音，虽然只有三个人在说话，但现场明显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和自己这边一样，是五个人一个小队，只不过像刚才其中一人说的那样，在来的路上被毒虫咬死了一个，现在剩下四个人。
    王一一开始的想法是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然而要怎么才能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带着生死不明的殷涛坪顺利离开，却让王一犯了难。
    就这样潜伏着，直到那些人休息完毕离开？
    别说王一屏息的辛苦，就算是王一现在忍得住，这个计划也是行不通的，天知道那些人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如果那几人一口气在这里待上几天，那王一和殷涛坪不用人来杀，自己就会被硬生生地耗死在这里。
    而且，在这种被动的躲藏下，主动权始终被对方握在手里，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和殷涛坪的真身就会被识破，也许是一会儿？也许要等到早上？多拖一点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呢？到时候只会更加狼狈。
    所以在权衡了各种利弊之后，王一放弃了逃避的想法，他开始转而思考如何才能杀死眼前这些人。
    相比与逃跑，如果能顺利地干掉这些人，那么王一能得到的好处就太大了，那些人随身带的物品，衣服，被褥，帐篷，药物，还有酒，都是王一所急需的东西，尤其是食物。王一已经忍不住看了那块吃剩下的鹿肉好几眼了，口水不住地往下滴。
    王一觉得，如果他能吃到那块鹿肉，让他打死一头老虎都不成问题。
    不行了，王一的眼睛只是看了那块鹿肉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他现在越来越想要那块肉了，极度的饥饿让王一双眼发绿，谁挡着他，他就弄死谁！
    求生的欲望开始压制王一的理智，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人，而是像一头野兽，两眼开闭间，满是杀气。
    奇怪的是，越是饥饿，王一就越是清醒。尽管王一的肚子都要打鼓了，可他的眼神却出奇地冷静，或者说是冷漠。
    他在仔细地打量着敌人，在心中估算着敌人的分量，考虑着各种行动方案成功的可能性。
    可是他只有一个人，而且已经身受重伤，饿的奄奄一息，就算对方四个人和他们队伍中的尚泰极、殷涛坪、孟震和马达四个人差不多，以他现在的情况也应付不来。
    剑低游魂他已经用过很多次了，经过这么多天的大起大落，究竟还剩下多少，王一自己也说不清，就算是存货够，对方现在四个人在一起，在他暗算了其中一个后，其他人也能反应过来，置他于死地。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怎么才能不费力地弄死他们呢？
    王一像是着了魔一般，在心中来回地琢磨着。
    突然，王一想起了由司马藏黎研制，安装在他手臂上的那个铁臂甲，之前用过的神仙废，效果比他想得要好得多，想来其他的暗器也必是不差。
    可问题是，他不会用。
    此时此刻，他再去后悔当初没和司马藏黎去学这种暗器的用法已经没什么用，还不如自己琢磨一下，说不定就灵光一闪，无师自通了呢？正好，西门晶也教过他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王一抱着这样的想法，在铁臂甲上小心的摸索着，尽量不弄出一丝声音。
    之前还在说话说个不停的那几个人，此时也不再出声，静谧的夜晚，唯有火把静静燃烧的声音，不时发出一两声木头裂开的脆响。
    王一小小的动作隐蔽在黑暗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虽然不知道铁臂甲这东西的原理和触发方法，但对于王一这种用惯了暗器的人来说了，天下暗器的使用方法大抵都是一个样，像是铁臂甲这种触发式的，开关一定会被安装在某些平时触碰不到，打斗的时候，又很容易摸到的地方。
    比如这里……王一一边摸着，一边仔细地感觉着自己手下的触感，直到摸到一个疑似凸起的地方，他小心地来回摸了几次，觉得那就是他想要找的触发机关的按钮。
    不过他没有冒然按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机关会弄出多大的声响，万一一下子惊到了那些敌人，对王一来说，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确认了武器，王一又开始安静了下来，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时机，一个敌人分散，适合他突袭的时机。
    王一的计划非常简单，等待敌人因为某种原因分出一人或两人，他在暗处出手用暗器瞬间弄死敌人，分而击之，然后取得最后的胜利。
    正因为简单，所以这个计划没有破绽，王一的信心很足。
    然而，让王一没有想象到的是，这样的时机，王一等了很久，也没有出现。
    出恭也好，探索环境也好，拾柴也好，分散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然而，眼前这四个人就像是商量好一般，没有一个人想要出恭，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事，也是四个人一起行动，让王一完全没有空隙可钻。
    眼见局面陷入僵持，王一的心中开始慢慢焦急起来。
    他可没有时间和这些人慢慢地在这里耗着，现在不但他急需吃东西，殷涛坪也急需好好休养，这样的时间每过去一点，他们就离阎王殿近了一步。
    既然等不到机会，那就只有自己创造机会了。
    王一索性把心一横，决定自己主动出击。
    下定决心的王一直接按上了之前找到的铁臂甲机关，只听得“咔哒”一声简短的金属摩擦之声想起，铁臂甲突然从一个王一没有想到的诡异角度射出了一个东西！
    一道黑影“咻”地一声直奔王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王一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短箭正插在他的脚面上，箭头已经完全陷入了他的肉中！
    短暂而又剧烈的疼痛过后，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身为“毒人”的王一都产生了刹那间的恍惚，不由得暗暗咋舌这箭上毒性的猛烈。
    黑漆漆的树林间，王一看不清短箭的准确位置，只能靠自己的手一点点往下摸，去确定箭头的方向，然后拔出自己的刀，开始在自己的脚背上挖了起来。
    好在因为毒的关系，王一的脚背现在已经完全被麻痹了，尽管被刀尖挖了个血肉模糊，王一却是没有什么痛感。
    不过，刚刚那一声机关触发的声音，却已经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这次好像真的有声音！”
    “啊？你睡糊涂了吧？”
    不远处，传来几人相互抱怨嘟囔的声音，那个领头的，似乎也嘟囔了一句什么，王一没有听清。
    动作必须快一点了。王一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那短箭的箭头看着不大，却带着倒刺，深深地扎进了王一农夫一样粗糙的脚背中，死死地咬住了王一的肉，一时半会儿显然拔不出来。
    王一心下发狠，干脆直接削掉了脚上的一块肉！随着一阵剧痛，那支难缠的短箭也终于被王一一把拔了出来。
    “嘶！”难以忍受的剧痛使得王一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看了看手里这个让自己吃了大苦头的小东西，王一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天能不能活，就看它了。
    这是一只铜制的短箭，很短，箭头出乎意料地圆滑，带着几根倒刺和一根不到半尺长的细针，尾端也没有箭羽，只是一个圆润的末端，可以想象，如果这支箭正面射中敌人，一定会整支箭埋到人的身体深处，到时候，不把人剖开，是绝对取不出这支箭的，当真是恶毒至极。
    王一伸出自己的舌头，轻轻地在箭尖上舔了一下，一股炙热的麻痹感直冲王一的脑门！
    他一下子就知道了这毒的来历--子午焚心，唐门八大剧毒之一。
    中者无一例外，都会真气逆行，血液沸腾，导致心火焚身而死。
    看到手中的这支夺命短箭，王一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缓缓地站起身来。
    有了这支箭，他就有足够的把握和那些人周旋到底。
    那几人的脚步声已经离王一越来越近了，且慢慢地分散开来。王一知道，那几个人正以扇形的方式向自己这边包围过来。
    时机已到，出动出击才是取胜之道。
    王一扶着胳膊，遮住自己的铁臂甲，一瘸一拐地走出隐蔽的树林。
    此时的王一，外在装束极为狼狈，披头散发，衣服破烂自不必说，浑身到处沾着泥土和血污，身体被水泡得全身浮肿，脚背也是被他自己挖的血肉模糊，看起来极惨。
    大树之间，那四人的火把将一块不大的空地照得灯火通明，四名男子人人持刀，眼含戒备地看着王一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来。
    其中一人小心上前，手举火把，照亮了王一被须发遮蔽的面孔。
    “什么东西？是人是鬼？”后面领头的中年男子问道。
    王一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苗语，大意是“救救我，我受伤了。”
    王一当然没有指望这几个人能听懂他的话，他只是借此表明，他只是一个苗人，并不是他们的敌人。
    当然，为了预防他们中间真的有人能听懂苗语，王一这几句苗语倒是货真价实的。
    “原来是苗人。”那领头的中年男子眼神犀利的盯着王一：“深更半夜，这苗人为何会在深山老林中身负重伤到处乱撞？”
    “要留下他吗？”手下人向中年男子询问道。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杀了他，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节外生枝，任务第一。”
    手下的几人听了也不反对，只是点点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朝着王一围了过来。
    像这种只剩下一口气的蛮子，他们只要一刀，就能送他去西天。
    王一装出一副惊悚的样子，一边艰难地后退，一边一口气说出一大堆的苗语，看起来像是在求饶一般。
    “别害怕，别害怕，大爷们就是来帮你摆脱苦难，超生极乐的，你只要闭上眼睛就好。”看着王一惊惶的表情，几名手下的笑容变得更加戏谑。
    然而，他们却没有看到王一隐藏在暗处的那一丝冷笑。
    “不好！快退！”
    领头的中年男子第一个发现气氛不对，果断向几名手下大喝，同时自己也身形暴退！
    但是此时就在王一跟前的几人却是已经来不及反应，只有一人听到中年男子的话一个就地打滚躲开了王一的攻击，另两人却是一个愣神，被王一的毒箭刺了个正着，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好热！好热！”
    两人如同被吊上岸的鱼一般，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但很快，两人便没有了动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火把掉在了地上，依然在静静地燃烧着，照亮着现场的一切，那名中年男子和剩余的那个手下，则各自藏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借着火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
    刚刚在他们遇袭混乱的瞬间，王一就已经消失不见，任凭中年男子怎么来回扫视，都找不到王一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估计和他们一样，藏到了某个阴暗的角落处。
    看来是遇到高手了。
    “你还活着吗？！”中年男子一边大喝一声，一边迅速改变了自己的位置。
    空气中传来滴水的声音，如果他没有猜错，一定是那个苗人暗器发出的声响。
    “我……我还好……啊！”
    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回应，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与此相伴的，还有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滴水声。
    就在他发出惨叫的同时，中年男子猛地从藏身之处窜出，一刀劈向滴水声发出的地方！
    那个该死的苗人就在那里！
    中年男子当然知道自己问出的这句话很有可能送掉同伴的性命，然而为了杀敌，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雪白的刀刃在空中划出剧烈的锐响，带起一片死亡幻影，势如闪电，划破夜空！
    然而，中年男子这势在必得的一刀，却斩空了。
    除了树枝和草木，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斩到人体的感觉。
    于是他当机立断，向着黑暗处猛然挥掌，借着掌力的反震之力，身形暴退的同时，就地一个打滚，又重新闪回了暗处。
    中年男子为自己当机立断的撤退庆幸不已，因为他刚刚在打滚的同时，甚至感觉到了对方武器的锋刃从自己的衣角摩擦划过，刚才他只要稍有迟疑，一定就是像那两个中毒而死的蠢货一样，立毙当场。
    可惜他唯一剩余的手下就这样白白死掉了。
    一击没有建功的中年男子不禁在心中暗暗有些懊悔，不过，他才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导致的手下被杀。
    不过刚刚一击虽然没有得逞，中年男子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现在知道了，对方是一个暗器带毒，手段极其狠辣，而且善于在黑暗中进行刺杀的人。
    现在两个人都藏在暗处，接下来将是注意力和耐力的比拼。
    谁更能忍，谁更能早一点发现对方的破绽，谁就能赢，而输掉的人，下场唯有死。
    对于耐性，中年男子自问不会输给任何人。
    想当年他走镖的时候，曾经在大雪漫天的环境里，在雪原中潜伏了整整三天三夜。他堂堂江南镖局总镖头，南阳大侠洪斗亮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时间在静默中一点一点地过去，杀气冲天的树林中，就连鸟兽鱼虫，都不再发出声响，唯有两个彼此看不到对方的人，在进行着最残酷的厮杀。
    无比的安静，使得树林中的气氛变得凝重，时间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漫长起来，只是一炷香的时间，王一觉得似乎就已经过了几个月。
    无形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因为身受重伤，王一的隐蔽相比中年男子，要更加地艰难，无论是藏身，还是屏息，他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一想到在另一边，殷涛坪处在死亡的边缘，急需救治，他的心中就变得更加地焦急了。
    对方很明显是一名老江湖，不论是之前的引诱，还是现在的潜伏，都显示出了深厚的经验和阴狠的性格，他就像是一匹狼，在默默地等待着王一露出自己虚弱的一面。看样子，对方已经是决定和他对峙到底了。
    对方很有耐心，王一却已经等不得了。
    他想了很多方法主动出击，比如先假装不小心露出破绽，引他出来再绝地反击；或者先不管他，自己索性转暗为明，安心在他们的宿营地休养，直到他忍不住自己跳出来……
    不过这些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掉了。
    因为对方不是之前的小喽啰，轻易就会上当。对方和自己一样，不，比自己还要工于心计，老谋深算。
    自己这样主动暴露在他的眼前，等于是送上去给他杀，实在是太危险了。
    思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的王一，此时又开始怀念起“神仙废”了。如果“神仙废”还在的话，只要放出毒雾，那人就无处遁形了，而自己也将不战而胜。
    但是上一次对付点苍派放出“神仙废”完全是自己撞大运，也许铁臂甲中还有剩余的“神仙废”，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用。
    如果现在再像刚才一般，自己摸索铁臂甲，天知道这东西会被他弄出什么暗器来，不但容易暴露自己，而且很可能还没伤到敌人，先伤到自己。
    王一拼命地搜索着脑海里每一个角落，搜刮着自己记忆中所有用于厮杀的记忆，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个方法也许有用……不，不管有没用，都要试一下。
    玉臂百炼琥珀光，青龙白虎辟无疆，朱雀玄武调神律，不老神仙饮琼觞。
    王一口中默诵着西门晶教给他的口诀，体内的毒功开始默默运行。
    这个口诀，与其说是学，不如说他只是听老人家讲过一次。
    西门晶曾经再三嘱咐过他，但凡运转毒功，一定要先默诵这口诀。其中的道理，王一不懂，不过，听前辈的话，总是没错的。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这毒功将比“神仙废”更加犀利难当，他也会毫无悬念地夺得这场厮杀最后的胜利。
    因为这毒功，连他自己都想不出破解的办法。或许，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在他施展出这套毒功之前，杀了他。
    随着毒功的运行，一股真气开始随着王一的经脉盘旋而上，过生死玄关，走奇经八脉，他的面色忽青忽紫，从外表看去，竟不似人类。
    只见一丝丝肉眼难见的毒雾开始慢慢地随着王一的呼吸吐纳，从王一的眼耳口鼻中弥漫而出，不一会儿，就将他自己的整个身子笼罩起来。
    原来，这毒功竟是把王一自身当作毒源，以毒血为凭，毒功作引，将王一身上的毒以毒雾的形势散发出去，和“神仙废”有异曲同工之妙。
    “毒人光靠呼气就能让周围的人中毒，这本是毒门的一个传说，但现在有了你这个真实存在的“毒人”，那么，一切就都有了可能。
    只要能运气于五脏之内，将你身体中淤积的毒气吐出，那么，以你为中心，将有可能出现一片万物辟易毒气之瘴，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以后如果有机会，你可以照我说的试一试。”
    王一心中大喜，没想到当初西门晶的一番预想，如今竟然成为了现实。
    洪斗亮依然在警惕着，如同豹子一般，来回地审视着周围环境的每一丝风吹草动，他知道，王一就在他周围十丈以内，说不定还会更近。
    但他却丝毫不能发现王一的蛛丝马迹，他甚至都有点佩服王一的耐性了。
    但这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一开始就看出来了，王一身上的伤不是做假，他绝对熬不过自己。
    今天爷爷我就奉陪到底，看咱俩谁先顶不住！洪斗亮得意地在心里想着。
    渐渐地，洪斗亮似乎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是腐烂的臭味，又有点像是血腥味。
    不过这种味道在南蛮的密林里，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他并没有将这种味道放在心上。
    但是，渐渐地，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因为这种味道越来越浓烈了，浓烈到让洪斗亮怀疑，他的脚下就有一具腐烂的尸体。
    不对！
    洪斗亮心中警铃大作，刚想有所动作，却猛然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眼前一阵天摇地晃。
    “毒……？”
    洪斗亮努力地站直身体，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却感觉自己已经连后脑都已经开始麻痹了。
    一抬头，他居然从原本漆黑一片的环境中看到了几缕光芒。
    “幻觉？”
    不知道怎么中的毒，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怎么解毒，自己会怎么样，王一在哪里……
    什么都不知道的洪斗亮莫名其妙地就中了毒，此刻又产生了幻觉，心中极是恐惧。
    不知该怎么办好的他一跃飞出藏身处，一手挥刀，一手施暗器，将手中的飞镖向四面八方掷出，也不管王一在哪里。
    “只会下毒的卑鄙小人！有本事出来啊！咱们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只会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
    此时的洪斗亮在毒的影响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了，他只感觉，王一就在自己的身边以一种嘲弄的目光看着自己。
    “出来！出来！呃……！”
    像一个疯子一样疯狂挥刀的洪斗亮猛地脑中一阵混沌，脚下一滑，就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他努力地想要爬起来，却如同一个醉酒的大汉一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方向和平衡，只能不断爬起，不断摔倒。
    他睁大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但却什么都看不清，他的眼中，只有一片五彩斑斓的模糊世界。
    隐隐约约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个人正在走向他，他想要出声讥讽，却讶然发现，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只有一阵呆呆傻傻的笑声。
    王一看着这个连三岁小孩都不如的大汉，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也是可怜，好好的中原不待，非要跑到着蛮荒之地，埋骨他乡，也不知道泉下复醒，会不会后悔不迭。
    王一抬起手来，将手中的毒箭对准洪斗亮傻笑着的脸，一根细针贯穿了他的眼眶，直入后脑。
    在“子午焚心”的剧毒下，洪斗亮抽搐着渐渐没有了声息。
    他的五脏，大概会被这毒烧干吧？王一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走到快要熄灭的篝火旁，向里面添了几根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摇曳的火种。
    感受这热量一点点地传递出来，王一脸上流露处一丝安心的神色。
    他拿起一根火把，回身将殷涛坪拖到篝火旁，安置好殷涛坪，便开始寻找起食物来。
    当一口热乎乎的肉被王一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幸福的笑容。
    火光照亮了这方圆不足三丈的范围，这里只有四具尸体，一个活死人，以及一个捧着骨头大嚼的野人。
    那就是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