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蓝凤凰》第46章 背信 1

    用一沙盘,满盛细沙,手入沙中,用力搓摩之,不限次数,力尽为止。开始练习,免不了要脱皮,甚至连指甲都会掉落,但经反复练习,辅以药物治疗,手就会慢慢适应这种强度。如再继续练习,易细沙为砂子,易砂子为铁砂,再易重四五两之铁球而后已,亦能手不着盘,铁球应手跃出,则铁砂掌全功告成,手会变得坚硬如铁。练习铁砂掌,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药物的使用。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独门药物,其配方是不会轻易外传的。一些门派会将药物倒入沙中,以此让练习人习得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就是让手掌散发毒药的能力。朱砂掌就是最具代表性的武功。江湖上有一个门派名为朱砂门,就是以朱砂掌著称的。二十年前,朱砂门有一人曾被逐出师门。那人离开朱砂门后,将朱砂门独门的药物进行了改良,创建了新的武功。相传,此种武功之毒,是朱砂掌无法比拟的。它不仅会用到药物,还需运用内力,足以达到毒功的境界。练成后,此人便血洗朱砂门,洗刷自己当年的耻辱。此人便是江湖上五大毒功高手之一的黑煞掌昙青。而现在,孟震居然也会使用黑砂掌。殷涛坪认为,孟震使用黑砂掌,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孟震所在的铁血门,早已将黑砂掌和朱砂掌视为旁门歪道,只传授正统的铁砂掌。即便是铁血穿心手,也不过是通过内力,使铁砂掌威力最大化的一种武功。对于名门正派来说,修炼旁门歪道的武功是绝不可容忍的。殷涛坪不知道,这究竟是孟震个人所为,还是铁血门内部,想要通过这种下三滥的武功,争夺群虎盟的霸主地位。殷涛坪想,等事情结束,一定要回去一探究竟。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打败孟震。此刻,孟震的手,正划着圈靠近他。为了抵挡孟震的攻击,殷涛坪瞬间击了十六箭,准备伺机寻找他的弱点。孟震挥动着手臂,保护自己的前胸。殷涛坪的剑打在孟震的胳膊上,就如同打在磐石上一般,被弹了回来。
    殷涛坪急躁了起来。他感受到了孟震的杀气。他知道,他必须以自保为前提,再伺机进攻。孟震的胳膊坚硬如铁,纵使他殷涛坪剑术再好,也必然比不上胳膊灵敏。不仅如此,孟震的胳膊上散发着毒气,殷涛坪必须屏住呼吸,以免中毒。
    可如今,殷涛坪已到达极限,满脸憋得通红。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孟震便趁机开始了反击。孟震双臂坚硬,掌中还散发着毒气,不断向殷涛坪发动着攻击。
    殷涛坪眼中充满了绝望。眼下,他只能冒死呼吸,才能有些胜算。
    “大不了同归于尽。”
    殷涛坪这样想着。这时,尚泰极像飞鹰般扑了过来,朝孟震的肋下攻了过去。殷涛坪见状,趁机朝孟震刺了十三剑。事已至此,孟震除了拼死防御,便也别无他法了。殷涛坪趁机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喘起气来。
    尚泰极以其卓越的轻功术和擒拿术,在四川地区是个颇有名的高手。现在也正快速地移动双手,紧逼孟震。此时,后面的王一大声叫喊。尚泰极精通轻功和擒拿术,在四川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他步步紧逼,却忽然听到了王一的声音。
    “不能碰他的手!”
    尚泰极顿时清醒了过来,将伸向孟震的手缩了回来。王一说得对。孟震精通铁血穿心手,论掌力,尚泰极必不是他的对手。方才,若不是王一的提醒,他怕是被孟震活活撕裂了。可是,收起双手的尚泰极,此刻却没了进攻之法。他擅长的是擒拿术,如果不能用手,那还有什么用处呢?果然,孟震重新占领了上风。此刻,他只能试图抓住孟震的衣领将其放倒,待孟震的手袭来,又要马上躲闪。不仅如此,为了避免吸入毒气,他不能呼吸。他的内力本就不及殷涛坪,如今早已喘不过气来了。对尚泰极来说,形势不容乐观。幸好,在深吸了几口气后,殷涛坪又满血复活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刀!”
    话未出口,王一就已将刀拔出,递给了尚泰极。他虽不擅刀法,眼下也只能用刀了。尚泰极挥着刀冲了过去。不料,孟震却突然抽身逃跑了。
    “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尚泰极知道自己不是孟震的对手,便没有追。王一赶忙搭箭,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此刻,孟震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过了一会儿,追赶孟震的殷涛坪也悻悻走了回来。
    “大事不妙!”
    尚泰极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诸龙联的地盘,我们已经暴露了。”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前路茫茫,加上孟震的叛逃,此行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果然,天刚亮,他们担心的事就发生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连接两处悬崖的吊桥。这是四川通往云南的必经之路。“必经之路?”
    殷涛坪喃喃道:
    “就不能游过去或者坐船过去吗?”
    “没用的。”
    王一解释道:
    “一直往下游走,是有一个码头。不过,要走三天才能到。”
    “不行,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尚泰极补充道:
    “而且,说不定那里也有诸龙联的人……”
    尚泰极说道了点上。过了桥,就能到达云南,可一行人怕遭埋伏,只能放弃这条捷径。
    王一探出头,仔细观察吊桥另一头的几个人。不过,由于距离较远,王一也只能勉强看到几个人的形态。
    “确定是孟少侠,不,是孟震吗?”
    殷涛坪斩钉截铁道:
    “千真万确!他就在那个窝棚力。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不过那黝黑的皮肤,绝对是孟震的。”
    王一眯了眯眼睛。用箭之人,一般视力都不错,王一也不例外。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勉强看到对面的人穿的是官服。可殷涛坪却能确认对方的人脸。
    “果然,习武之人的视力或其他感官,都比普通人强。”
    也许是殷涛坪看错了,但王一还是决定相信他的话。毕竟,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窝棚里有官兵本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这座桥是四川通往云南的第一个关口,是军事要塞,有官兵驻守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问题在于,孟震为何会在此处?
    看来,那个关口已被诸龙联的人占领了。
    “只能等天黑了!”
    “天黑了又怎样?”
    “总好过白天。”
    尚泰极皱了皱眉,看着殷涛坪,问道:
    “您有何打算?”
    “等天黑吧。”
    尚泰极点了点头。
    “那就等天黑吧。”
    虽然尚泰极是伍长,但决定权已然落到了殷涛坪手中。而王一的意见,对殷涛坪的决策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尚泰极虽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天黑了,尚泰极没好气地对王一说道:
    “天黑了,你有什么打算?你应该已经想好办法了吧?”
    王一没有回答,只是观察着窝棚的情况。虽然天已黑,但对面的警戒却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不仅如此,窝棚周围尽是火把,亮如白昼。王一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兵士,在没有接到特殊命令的情况下,是不会如此勤快的。而现在,他们警戒森严,必是在等待什么人。或许,对方等的就是他们。即便如此,他们必须有所行动,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王一目测距离后,拿起弓箭,道:
    “需要一个人悄悄过去。”
    尚泰极反问道:
    “去干什么?”
    王一缓缓道:
    “去把守卫解决掉。”
    “你说得轻巧。既如此,白天过去不就好了,何必等到晚上?”
    看着越来越生气的尚泰极,殷涛坪举手制止。尚泰极越说越气。殷涛坪挥了挥手,问道: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王一耸了耸肩,道:
    “我想请尚堂主和殷少侠过去。记住,一定要隐蔽!现在天已经黑了,只要你们足够小心,相信不会被敌人发现的。当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发动突袭是不可能的,我想,等你们靠近时,他们一定会蜂拥而出,阻止你们。”
    “阻止?是杀了我们吧?”
    尚泰极不满道。王一没有理会,继续道:
    “我会在前面掩护你们的。我在暗,敌人在明,这个时候,箭的威力是最大的。而且,如果你们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那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所以……”
    尚泰极忍无可忍,道:
    “你是想拿我们当诱人,自己躲在暗处射箭?怎么,你还当自己是神箭手吗?”
    “我不是神箭手,不能做到百发百中。如果我没有射中敌人,还请两位代为处置。”
    “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怎么,你是想等我们死了,就自己一个人回去是吗?”
    “如果您不愿意……”
    王一淡淡道:
    “我们就只能走到下游去了。那里或许没有敌人,即便有,我们也能设法躲过。”
    “就在这里一决胜负吧!”
    殷涛坪道。
    “我与孟震的帐,就在这里算清!”
    四个人像泥鳅般,朝着吊桥爬了过去。找到隐蔽物后,马达和王一留了下来,剩下的两人则继续向前爬,吊在了万丈悬崖上的铁丝上。
    吊桥是用胳膊粗的铁索连接两侧悬崖,并在铁索中央铺满木板而成。殷涛坪和尚泰极倒挂在铁索上,缓缓朝窝棚的方向移动。此时,王一将身上的箭都拿了出来,放在了自己右侧的地上,单膝跪地,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渐渐,殷涛坪和尚泰极出现在了火光之下,瞬间放倒了几个守卫。顷刻间,窝棚里冲出了十几个人影。王一张弓搭箭,开始掩护尚泰极和殷涛坪。王一从未当自己的神射手,不过,他瞄准的敌人,却全部被他放倒了。他相信,他射中的敌人越多,形势对尚泰极和殷涛坪就越有利。
    射出六箭后,王一才确信殷涛坪所言极是。通常,镇守关口的守卫共有十人。这十个人会分成两队,交替站岗。换岗的时间为几日,这几日中,没有轮岗的士兵会回到本营。而且,当他看到有人以剑挡箭,便知道此人必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个身手不凡的武林人士。
    王一站了起来,朝吊桥的方向跑了过去。他需要在更近的地方,更快更准确地击倒敌人。吊桥掉在高空中,被风吹得咯咯作响,不停摇晃着。在这种情况下,王一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是射箭了。
    但是,王一却在这里单膝跪了下来,找到平衡后,再一次搭弓射箭。王一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和眼睛适应这剧烈晃动的吊桥。在此情况下,王一需要准确计算与目标的距离和箭射出去的方向,以及在这剧烈晃动当中可能产生的变数。除非是经过长久练习的神箭手,一般人是难以在此情况下射中目标的。啪地一声,王一的箭又放倒了一个敌人。被殷涛坪和尚泰极的奇袭打乱了阵脚的敌人,此刻终于了解了情况,开始围攻这两人。王一放倒的,正是其中一人。那人刚刚躲过了殷涛坪的剑,却不想被远处的王一射中了肋部。这时,孟震和另一个青年从窝棚中走了出来。他们对围攻的士卒嘱咐了几句,青年便抄着手后退一步围观战事,孟震则上前攻打殷涛坪。而其他人,则一齐攻打尚泰极。终于,一直处于劣势的敌方又重新占领了上风。
    孟震的黑砂掌依然让殷涛坪很头痛。论武功,殷涛坪远在孟震之上,但黑砂掌的毒气,始终牵制着他,不能让他使出全力。尚泰极虽武功不弱,但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堂主,以一敌三还是有些困难的。毕竟,这些小卒也都个个身手不凡。
    然而,王一认为,这个青年才是众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至少,他的武功是在孟震之上的。否则,他不会派出孟震,自己却在一旁泰然自若地观战。比起青年亲自上阵,他站在一旁,反而增加了王一等人的心理负担。
    王一知道,现在的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他和马达不懂武功,对战况不会有什么帮助。而尚泰极只要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了。这次战斗的成败,全部落在了殷涛坪身上,而他光是对付孟震一人,就已经十分吃力了。
    王一将肩上的箭筒拉到了腰间。箭筒里还有九支箭,他必须靠这九支箭扭转战局。
    “就算一箭放倒两个,也还少一根。”
    王一知道,问题并不在于箭的数量。也许,不等他将箭射完,那个青年就已出手要杀他了。这意味着,他迟早要与那青年正面交锋,这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逃跑?”
    即便现在逃走也是无济于事的。如果他选择逃跑,马达必然选择跟他一起跑。那么,等敌人解决了尚泰极和殷涛坪,就会来追他们。不,也许敌人会放过他们这两个小喽啰。王一虽这样想着,却已将箭搭在了弦上。看来,他的内心还是不想逃跑的。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王一知道,就算苟活了下来,生命对他来说也已失去了意义。他摒除杂念,开始认真思考应敌之策。
    “要是有毒就好了……!”
    如果现在手上能有之前对付天富寨时使用的暗器,事情就好办多了。可是,现在他的手上只有刀和……王一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刀上,不少装有剑低游魂吗?而且,他还有另一种毒,如果使用得当,必能对付强敌。那就是他的血。
    王一拿出箭,用箭簇将大腿划出了血。箭簇上沾了血,就成了简易的毒箭。就这样,王一在九支箭上都沾上了血,制成了九支毒矢。第一箭,他射向了正与尚泰极对打的其中一人。之后,又向孟震连发了几箭。如果能伤到孟震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就算伤不了他,也能分散孟震的注意力,让战局对殷涛坪有利些。
    王一取出了两只箭,一只搭在了弦上,另一支夹在了手指间。就在这时,那个观战的青年朝王一飞奔而来。
    王一知道,此战的胜负,取决于他能否在对方靠近他之前,向他射出致命的一箭。如果不能在对方靠近前干掉对方,王一必死无疑。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晃动的吊桥,是王一最后的救命稻草。王一觉得,眼下的形势对他还是有利的。对方从吊桥上飞奔而来,是很难躲过王一的箭的。至少,王一是这么想的。也是如此期待的。可惜,事与愿违,事情并没有按照王一想象的发展。黑暗中,王一看到了一个青年,几乎脚步着地的朝他飞了过来。当王一还在瞄准的时候,青年与王一的距离,已经缩小到了三步。
    王一迅速将箭射出,又迅速将手指间的箭搭在了弦上,射了出去。他的目光片刻都未从青年身上离开过,手已然伸进了箭筒中,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攻击。在南蛮,他曾同时将四五支箭射中靶心,赢得了战友的赞叹。可现在,他的拿手好戏,却变得如此微不足道。顷刻间,王一的箭就被青年用剑挡了出去,并朝王一的鼻尖直直刺了过来。
    王一一边向后翻滚,一边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青年用剑划出了一个半圆,一下就将箭劈成了两半。王一不禁打了个寒颤。要不是他躲闪及时,此刻恐怕早已人首分离了。不过,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王一突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失去了依靠。原来,他整个人竟悬在了半空中。
    青年是点苍派第二十四代弟子金少裕。他站在剧烈摇晃的吊桥上,冷冷地看着悬在半空中的王一。在点苍派,青年的武功算不上突出。但他的武功,绝对在王一、尚泰极,甚至在孟震和殷涛坪之上。九大门派之一的点苍派,其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青年的实力,绝不是那些连殷涛坪都打不过的无量派小喽啰所能比拟的。“不自量力……!”
    他轻蔑的吐了口口水,走到栏杆旁确认王一的生死。吊桥在凛冽山风的吹拂下剧烈摇晃着,青年却闲庭信步般地走了过来。他拿着离开师门时师傅赐下的流云剑,轻轻划了划木板。突然,青年跳了起来,满脸的悠闲也在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愤怒。
    “这,这是……”
    他向下看了看,想要确认一下究竟是什么东西伤了他。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踩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箭。可是,当他在木板的缝隙之间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衣角和闪耀的物体之后,他才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原来,王一方才并没有掉落到万丈悬崖之中,而是抓住什么东西吊在了吊桥上。在此情况下,王一趁青年不注意,用手中的箭刺向了青年的脚板。“该死的家伙!”
    金少裕咬牙切齿道。如果可以,他真想将王一千刀万剐。可是现在,他有更简单的方法要了王一的命。青年觉得,此人不过是刺中了自己的脚底,又没有伤到要害。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足挂齿。他脚踩铁索,摆好姿势,将刀尖对准了王一,准备用一招射日剑法取了王一的性命。可是,他这一剑尚未刺下,人就失去了平衡,就连脸色都变黑了。
    “这,这不可能……”
    青年像是胸口被重击了一般喘不过气来,喉咙里更是散发着腥味。他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从铁索上下来,抓住了栏杆,张开嘴巴喘了口气。突然,黑色的血液从他嘴里喷涌而出。金少裕慢慢跪了下来,惊得张大了嘴巴,却再也没能将嘴闭上。他就这样抓着栏杆,死在了吊桥上。王一左手拿着半支箭,箭挂在箭弦上,弦的另一头,则是另一半的箭。那半只箭的箭头卡在了木板的缝隙之间,连接着王一的生与死。王一想方设法,使出浑身解数往桥上爬。弓弦的下方虽然与弓绑在了一起,但上方却只是轻轻挂在了弓弰上。现在,挂在桥上的一头正是弦的上方,只要王一稍一用力,弓弦必会因压力过重而断掉。他必须在此之前爬上吊桥。可是,此刻的王一不仅手心无力,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王一看了看吊桥的下方。只要能抓住木板,就应该能爬上去。但是,他只有晃动身体,王一再一次回顾了自己的人生。曾经,家人是他活着的唯一希望。跟家人团聚的信念,支撑他度过了南蛮那段艰苦的岁月。可如今,家人早已不在,只剩他一人苟活于世。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失去了意义。就算自己就这么死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想着想着,抓着弓弦的便渐渐没了力气。他松了手,却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王一抬起头,看到了马达那张长满了毛的脸。
    马达笑了笑。王一也跟着马达笑了笑。这是无奈的笑,痛苦的笑,心酸的笑。王一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了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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