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真顾九》第116章 沈郭氏 下

    里面正是所想之人，他随意地坐在灶台边上，一身黑色镶红边的的紧身夜行服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脖颈处露出些许疤痕，脸上依旧是一副面具，这次沈梦真看的真切。
    青面獠牙，古之厉鬼。
    “老夫乃青柳道人，侍凤为主。凤喜火，而你此生化水而来。是以老夫才会多番试探，以正天命。”
    他声音嘶哑，鬼眼之中精光闪烁，缓缓看向沈梦真身后的顾九，“你命数诡异，本是飞蛾扑火，如今因为她，倒是有了一线生机。”
    顾九不以为意，相面术士他见得多，听过的玄而又玄的占卜更是倒背如流。他斜了一眼故弄玄虚的青柳，悠悠哉哉道：“道爷废了这么半天气力，该不会就只是来看我们二人的面相的吧？”
    青柳嗓子被烟熏过，这会就是笑也带了几分沙哑，“老夫早年也与你有段渊源，你的命自一出生，老夫就已经批算给了顾国公夫妇。”
    “如今老夫就赠你一段往事，权当老夫今日试探的还礼。”
    沈梦真悄悄握住顾九的手指，往他身边靠了靠，静静地等着青柳的下文。
    像是感觉到沈梦真的担忧，顾九冲着她露齿一笑，暗暗摇了摇头，“不过是往事，往事不可追，我无妨的。”
    “好一个往事不可追。”青柳眼中多了几分赞赏，他声音悠长，如同一本泛黄的书卷缓缓展开，“女子多娇，引得英雄尽断肠。”
    “你母亲的确是四落镇的人，只不过她一生命苦，颠沛流离至云西才遇到了你爹。你出生不久，你爹就被先帝派去战场杀敌，而你相貌多半传自你母亲。”
    青柳顿了顿，声音中带了恨意，“当时云西战局已经陷入困顿，有人拿你母亲身世大做文章，说她是祸水，容颜近妖，实乃国之祸星。老夫与她同为四落镇后人，虽然她已改随母姓杨氏，但要算起来老夫也是她的表叔。”
    “血缘至亲，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手背上青筋暴跳，几乎咬牙切齿，“怎料徐忠这狗贼，工于心计，以替你续命为由，骗了你母亲在早前那座山中寺自焚，也亏她命不该绝，遇见了我。”
    青柳眼神混沌，望着顾九叹息了一声，“你母亲虽无大碍，但样貌被毁，不肯再回顾府面对你爹，老夫也因此身受重伤被徐忠锁进了望留镇的山壁之中，整整十年！”
    沈梦真偷偷看了顾九一眼，徐忠的为人，她虽有诸多猜测，但此时由青柳揭开，却不是沈梦真想要的方式。
    顾九至情，此等往事已然完全颠覆了他对于寒梅大师的认识。但青柳所说又的确合情合理，先帝既然能封顾家为异姓王，定然也是清楚顾国公之妻非外界谣传。
    皇家惯用的怀柔手段。
    “所以你此番弄了这么多事出来，不过是为了向徐忠报仇？”顾九冷了眉眼，心中滋味莫辨。
    “不过？”青柳冷笑几声，“十年生不如死，家人死伤，你以为我只是向徐忠报仇么？”
    他一把掀起脸上的面具，露出底下狰狞的面孔，一双眼瞪的老大，“还有这齐家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