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真顾九》第115章 沈郭氏 中

    要真是好兆头,又怎么可能处处受人压制。
    沈梦真没有继续开口,近两日接连的打击已经让她有些吃不消,尤其云裳无辜枉死,如同她心中一块挪不走的山石,沉甸甸的。随时准备压垮沈梦真最后的信心。
    “这世道,也许早些去了,才是恩赐。”
    沈梦真轻飘飘的一句话,扰乱了顾九清明的思绪。
    大齐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先帝集中皇权还未成气候便撒手人寰,太后野心极大,废帝早就秘而不宣。要不是宁王还留有一点兄弟情义,文帝又怎么可能健在。
    宁王太过重义,盛世则为明君。但此间大齐早就腹背受敌,若不是郭家与齐襄王勉力支撑,后果不堪设想。
    文帝智多冷酷,倒是适合此纷乱未乱之际。
    他看向沈梦真,心底甚是无力,郭家一门忠烈,要是被幕后之人抖出青水血脉,云西必乱。
    云西乱,则帝危。
    此间利益,不可多想。
    “再去其他地方看看,他指出的可以勉强称为前因,若真是曾经的寒梅大师,卜算定然一流。他引我们至此,应该是为了指路。”
    顾九勉强提起情绪,伸手拉过沈梦真,徐徐笑道:“下一处,是哪?”
    芳华苑一共六十六间房,取了六六吉祥之意。
    书房后面便是一件暖室,沈梦真前世并不喜欢此处,但文帝欢喜此间白日阳光盛足,还曾赐名“流光”。
    顾九环顾一周,有心缓解沈梦真压抑的心,戏虐道:“在西京的叫流光,可这四落镇的地下,只能叫蓄阴了。”
    沈梦真也笑了,这地方虽然仿的像,但毕竟是在地下,本来是暖室,此处也阴冷无比。她左右查看了一番,并无什么不妥。
    等等,地下?!
    她慌忙四处看了又看,拉住顾九仍是一脸诧异,“既然是在地下,为何不需要点灯照明?”
    “是我大意了,竟没有注意到。”
    顾九眉头深锁,也是才明白过来。自从进入此处,他们二人脑中的思绪从未停歇,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原本以为面具人只是算计到沈梦真,没想到竟然连他也算了进去。
    要不是刚刚无心玩笑,恐怕他们二人真要将这六十六间房一一走遍,反而错过了真正的生门。
    他冷笑一声,抱住惊慌的沈梦真,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先入为主的把戏,面具人可谓玩到了极致。
    此处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地宫,还真的需要好好考量一番。
    比如那个铜狮环的手印,再比如那三只人鱼。
    张悌曾经说过,人鱼不过是鱼化,本质还是人,既然是人,要想带着两个大活人穿过湖泊而衣物不湿,必然是要有船的。
    此处没有树木,船是如何进来的?
    再或者说,早前的那个白玉底座,又有几分真。
    好一个阴险攻心的连环计。
    要不是他与沈梦真情义深厚,换做他人,单单凭借这些猜测和所谓的证物,沈梦真又如何能活着出了此处。
    沈梦真越想越觉得人鱼也是不对劲,明明三只,但除了最初的那只不能言语味道湿重,另外两只身上的味道好像只是单纯的腥臭,并无湿气。
    况且后续只有那两只出面,反倒不见那只最像鱼的。
    她心底有了一个骇人的想法,犹豫着该不该告诉顾九,但既然要同生共死,就没道理再隐瞒自己的想法。
    “九郎,有个地方我们必须要亲自去看看。”沈梦真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压低了声音,“我们可能被人监视着,这里面,不止我们两人。”
    顾九会意,音量也提高三分,“为何是小厨房?”
    “那里是宫女最多的地方,也是各宫中流言之地,此处定有玄机。”她眼中带了笑意,看的顾九心驰荡漾,忍不住笑道,“走了半日,不如先在此处歇息一会。”
    “你刚刚不还说此处阴冷?”沈梦真指了指他怀中鼓鼓的书册,玩笑道:“反正此处有光亮,不如你先品鉴品鉴,免得心中老是惦记。”
    顾九眼角蓦地红了,渐渐染了白玉似的脸庞,他强装镇定,从怀中掏出一本,笑的一本正经,“这种书,自然是要一起看,才有感触。”
    沈梦真接过带着他体温的书册,有些诧异,不过是几本描写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的话本子,怎么他脸红成这样。
    她看了一眼书名,并无异常,手指轻触,眼看就要翻开,顾九一把压住她的手指,声音都有些颤,“你当真知道这是什么?”
    他问的蹊跷,沈梦真反而不敢肯定,书名没错,就是不知里面仿的如何。
    顾九看她双眼黑白分明,带着犹豫定定望着自己,只觉呼吸又急促了几分。他撇过头,收回书册,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正经,眼中流光溢彩,恍的沈梦真不由得傻笑起来。
    “走吧。”顾九微微挑眉,沈梦真说的没错,果真被人监视着,只不过此人武功奇高,要不是细心去听,呼吸声轻不可闻。
    沈梦真看他越笑越动人,忍不住又醋了一把,他倒是知道自己皮相对于女子的杀伤力。
    明明说了要去小厨房,沈梦真牵着顾九偏偏错身而过,直接去了前世云裳的房间。
    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等了没多久,小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
    沈梦真看了顾九一眼,两个人都没有动。小厨房里的动静隔了一会又比之前大了几分,顾九忍不住笑了出来,“人家套都下好了,我们再不过去,估计那屋子要被拆了。”
    “拆就拆吧,我早就想拆了这个牢笼。”沈梦真说的似真似假,她眉眼郁结,偏偏唇角还带着笑意,好似苦不堪言。
    “那等一会,我们就一把火烧了它。”顾九揽住沈梦真,看了看周边的木质,一脸遗憾道:“可惜了,此处太过潮湿,寻常火烧不起来。”
    沈梦真勾住他的脖颈,哑然失笑,“走吧,去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把戏。”
    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两个身着夜行服的人倒在地上。
    沈梦真与顾九是没料到这种情形,屋里似乎还有第三人,他声音嘶哑,刚刚说了一字,听的沈梦真直愣,下意识大力推开门,但听那人接着道:“果真是一对璧人,只可惜,有缘无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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