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真顾九》第46章 你争我夺

    自然，没有任何不妥。
    太后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转头看向下首的沈辞父女，将这问题抛给他二人。
    沈辞握住沈梦真的右手，连着磕了几个响头，恭敬道：“陛下乃人中龙凤，若是微臣之女能双双入宫，自然是沈家天大的福分。只是天子一诺，陛下即已将小女梦真许给了顾世子。若是再迎梦真入宫……”
    “沈卿家平日里看着木讷老实，没想到也是舌灿莲花。怪不得梦真也是那般牙尖嘴利。”文帝眼神暗了一下，复而笑道：“孤不过开个玩笑，做不得数的。”
    太后示意刘宫人上前搀扶起沈辞父女，也笑道：“陛下也太过贪玩，这种事也拿来玩笑。”又看了看沈梦真喜道：“不过，既然梦真与长安如此有缘，陛下不如为他们赐婚，好成全一对天作之合。”
    “母后怕是忘了，这沈家到底有没有凤命之女还需那糊涂方丈仔细辨认。若梦真并非天定之人，赐婚也无不可。”他声音里带着厌恶，脸上全无笑意。
    太后也不敢把他逼得太紧，这饲鸦一案，朝中损失了不少太后党，恒儿羽翼还未丰满。实在不适合与他硬碰硬。
    也松了口，褪下手上的玉镯交给一旁的宫人，笑的极其温婉，“不论怎么样都好，梦真如今已经是哀家干女儿，见面礼也是需要的，这只玉镯是哀家娘家祖传之物，如今就送与你。”
    沈辞黑了脸，要知道这宁王因着盛名在外，还未迎娶正妃。太后怕是又动了别的心思。
    沈梦真从宫人手上接过，行了礼道：“梦真多谢太后赏赐，必将此物好好藏在家中。”
    “傻孩子，藏在家中作甚，还不戴在手上，这玉白的颜色最衬你们小姑娘家家的肌肤了。”太后端了茶，眯了眼，恒儿还少个聪慧的正妃，这沈梦真倒是机灵，就是性子倔。
    若是再磨一磨，倒是可以将她赐予恒儿。
    沈梦真也不忸怩，左手端着玉镯，就往右手手腕上套。
    太后眼见着那右手软绵无力，歇了心思，浅笑道：“是哀家思虑不周，忘记你右手受伤这码子事。这镯子就赐给你家三妹吧，哀家再另赏些其他稀罕物给你。”
    “多谢太后抬爱。”沈梦真特意露出失落的样子，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这样子看的太后心中有些不忍，愣是赏了她三大箱各式各样的稀罕物。
    圣恩优渥，沈辞右眼皮却跳个不停，总觉得今日还有事端。
    文帝悠悠看着沈梦真，想起宫人的回禀，也开了金口，“以梦真的才华单单做个评事，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不如孤就赐你做大齐第一个女御史，负责监察朝堂，隶属寒梅如何？”
    “寒梅？”沈辞犹豫道：“回禀陛下，寒梅乃是皇家御用密卫，小女梦真不过一介女流，实在无用武之地。”
    “沈卿家不用担心，寒梅虽然属于密卫，也是有文职的。寒梅御史同朝堂中的御史大夫同样的职责，只不过更为隐秘罢了。”
    文帝紧盯着沈梦真，阴测测道：“梦真在里面说不定还能遇上熟人，这寒梅一向都是由太后亲自执掌的，不知太后可愿意接收梦真？”
    沈辞心凉了片刻，今日竟是一场鸿门宴。若是不把沈家分刮干净，只怕难走出这深深宫门。当即硬着头皮禀道：“寒梅都是些能人异士，小女实在没什么过人的本领。自然不好求太后收纳其中，还请太后、陛下恕罪。”
    文帝这一回马枪杀得太后措手不及，她若是收了沈梦真，只怕这沈家再也拉不回来。若是不收，那就需有个极好的借口，只是这借口……
    沈梦真状似无意地微微动了动右手，神情隐忍不发，咬的下唇青紫一片。
    太后心领神会，配合着沈梦真惊道：“梦真可是哪里不舒服？怎的脸色如此苍白？”
    话音未落，立马有机灵的宫人去请太医，沈梦真压制住内心的厌恶，朝着文帝红了眼，一双眼噙着泪，泪珠儿似滴未滴，声音悲切道：“回禀太后，梦真右手又开始痛了，自从那次伤到手后，这右手时时发作，用了许多药也总不见好。”
    文帝心中气结，沈梦真这一发病扰乱了全盘计划，寒梅不夺，帝位不稳。瞧着沈梦真更加没有好脸，仗着有些姿色，竟然三番五次毁他大计。
    真是不自量力。
    文帝生母郭贵妃去的早，他仍是成功登上了帝位。足见其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沈辞一直注意着文帝神情，见他抿了抿唇，眼神狠绝。知道沈梦真这次惹怒了文帝，立马跪在地上恳求道：“回禀太后、陛下，小女发病，冒犯天威。不如让微臣先将小女送回家中？”
    “沈卿家说的哪里的话，放着宫中太医不用，舍近求远。可不是明智之举。”文帝阴着脸，挥了挥手，让宫人先将沈梦真送入了空置的芳华苑。
    这一幕如此熟悉，沈梦真冷笑几声，坐在芳华苑里细细算计起来。
    前世寒梅大师因为昔日沈辞一饭之恩，为沈家保住了皇帝，也保住了她的后位。今生若再让文帝得偿所愿，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人。
    却是不知前世顾九为何最终与寒梅大师分道扬镳。这其中难道还有些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么？
    沈梦真甩了甩自己无力的右手，只怕一会太医也不会让她好过了。
    这场你来我往的智斗游戏，今日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殿外传来宫人尖细的嗓音，“沈大人，徐太医到了。”
    这宫人十足的伶俐，既不称呼她沈姑娘，也不叫她沈评事。一句沈大人给足了沈梦真面子，果真圆滑。
    等了片刻，沈梦真才幽幽吩咐他们进来。
    率先躬身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宫人，他身后跟着一个面生的太医。两人前后脚进了大殿，略略行了礼，徐太医检查起了沈梦真的右手。
    徐太医年约四十上下，面相十分普通，唯有嘴边的那颗媒人痣格外引人瞩目。
    沈梦真打量着这位徐太医，前世并未在宫中见过此人。即便是印象不深，徐姓在太医中也是头一次听说。在宫中几年，沈梦真学的最好的就是欲擒故纵。
    也就沉下脸，由着徐太医抽出银针扎在她右手的穴位。一套针法下来，徐太医头上出了一层汗珠，沈梦真浑然无事，笑道：“徐太医这针法用的可真是与众不同，但也没什么用。宫中太医也不过如此。”
    “梦真不再手痛，也说明徐太医还是有些用的。”文帝缓缓走进大殿，止住周围的跪拜。笑的十分张扬，“沈梦真，你倒真是有几分聪明劲。只可惜，你是个女子，不然，孤必然重用于你。”
    “陛下说笑了，民女已然无事。陛下若无其他吩咐，那民女就先退下了。”沈梦真懒得与他应酬，福了福身子，跟着宫人就要退出大殿。
    文帝一把拽住沈梦真，喝退宫人与徐太医，冷道：“孤若是你，必定要进寒梅守着顾九。”
    见沈梦真眼中不解，他笑的灿烂，“原来你不知啊。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