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真顾九》第45章 暗潮汹涌

    沈梦真低低喊了声沈辞，朝着他点了点头，委婉道：“能得陛下喜爱，本是梦真几生修来的福气。只不过，那护国寺监院大师曾说梦真眼带泪痣，终将连累他人，不得善终。实在配不上皇恩浩荡。”
    文帝嗤笑了一下，“梦真不是不信么？”
    “民女虽然不信，但是若因此牵连到皇家。民女却是万万不敢不信的，还请陛下体谅。”沈梦真料定有人已经将大牢中发生的事端告知了文帝，一番话说的底气十足。
    太后看了文帝几眼，招了沈梦真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喜道：“这孩子与我眉眼倒是有几分相似，今日也算你我有缘，哀家就收你做个干女儿，谁让哀家今早糊涂，坏了你的姻缘。”
    也不管文帝黑沉的脸色，笑意盈盈的看着沈辞，“沈卿家意下如何？”
    “多谢太后恩赐，太后皇恩浩荡。”
    沈辞拉了沈梦真又朝着太后拜了下去，堵得文帝无话可说。
    “既然梦真做了哀家的干女儿，哀家也不能亏待了你，这样吧，你可有什么心愿？”太后笑的一脸仁慈，巴不得沈梦真说出个男子，一双眼颇有点望穿秋水的意思。
    沈梦真话在口中转了几转，还是低了头禀道：“请太后允梦真成为大齐名正言顺的女官。”
    “哦？梦真这个愿望孤可以允你，你想去哪一司或是哪一部？”文帝缓和了脸色，难得的温和起来，“还是说，你已经有了打算？”
    “民女愿在大理寺继续做评事，只求陛下、太后能让梦真名正言顺。”沈梦真暗自呼了口气，若是刚刚说出顾九的名字，只怕顾国公府就要毁在她这一说上了。
    别的不敢说，沈梦真对于齐岳的心思那是摸的格外清楚，有些时候她了解齐岳胜过自己。
    还记得前世，云裳曾问过她，若是先遇见文帝，这命运会不会所有不同？
    当时沈梦真不敢说，她总觉得自己会安安分分做他的皇后，少了那些曲折算计。
    但如今，她却能回答云裳，她非常肯定，非常确定，即便先遇到文帝，依然还是会选择和顾九在一起。
    就因为，顾九值得。
    就因为，她仍是心悦于他，不会随时空转换而变，也不会随着死亡凋谢。
    顾九在她骨血，在她心间。不舍忘，也不敢忘。
    太后低垂了眼眸，脸上神色莫辨，淡道：“你既是我的干女儿，也就是齐恒的干妹妹。以后无事可以常去你兄长王府里走动走动。”
    “既然你提的心愿陛下可以满足，那哀家这的心愿就先给你放着，哪天你想好了，再来问哀家讨要。”太后不愧是能执掌后宫辅佐幼帝的人，一番话说的滴水不露，堵得文帝又吃了一瘪。
    “多谢太后厚爱，梦真日后必然谨记太后教诲。”
    沈梦真算准了太后不会轻易浪费向沈家示好的机会，才赌了一把。眼下目的达成，沈梦真退在沈辞身后，父女两坐在下首，听文帝说起了饲鸦案。
    “这案子一出，护国寺的香火差了许多。不如换个主持方丈，也好平息民怨，太后以为如何？”文帝问的随意，沈辞听的心惊。
    这护国寺从大齐建都就已经存在，主持方丈的地位更是一度越过皇权。若不是先帝利用寒梅血洗了护国寺，又亲自选了寒梅当中最信得过的做了主持，这护国寺怎会如此任由朝廷拿捏。
    况且这案子涉及到了太后。
    沈辞偷瞄了一眼上座的两位，明明都是笑着，却无端的让人倍感压力。
    “民怨什么时候平息过？那监院和副寺已然认罪，只等明年秋后处斩。陛下年幼，切莫造下太多杀孽，以免影响国运。”
    太后暗自捏紧了小指，一派风轻云淡。
    文帝意有所指的看了下座的沈梦真一眼，笑道：“太后不必担心国运，这市井中有传言，说沈家出了天生凤命，既然老天都降了这等天生姻缘于孤，孤的国运应当是极好的。”
    “是吗？还有这等说法？沈卿家可曾听说过？”太后声线骤然拔高，恨不能将沈辞看出个窟窿。
    沈辞自然矢口否认，文帝也不恼，笑的更加开怀，“如此看来，那方丈还是有些用的。毕竟沈卿家有两个与孤年纪相仿的女儿，可得叫那方丈好好批算，免得将孤的天命姻缘错赐给他人。”
    沈梦真面无表情，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若那方丈还不肯改口，就只能在他开口前先除了他。
    “梦真看来并无欣喜，若你是孤的天命姻缘，孤可得尽早将你娶回宫中。饲鸦一案，梦真闺名在外，不知道引了多少男子翘首以盼。”文帝转着手中的茶杯，慢悠悠的润了一口，接着道：“听说顾世子也对梦真倾心不已，倒是不知这女儿家心事究竟如何？”
    沈梦真勉强扯起嘴角，福了福身子回道：“陛下这么一说，梦真倒是想起了一事。那几日新阳郡主生辰，梦真与妹妹梦娇曾同时落水。”
    太后玩味一笑，她浸在后宫这么多年，女子心思看的极准。这沈家梦真对于文帝无意，莫非真是顾家九郎？
    当即接道：“这救人必然会有肌肤之亲，你们可是自救？”
    “回太后的话，梦真当时与妹妹命悬一线，着实无法自救。亏得有两位公子搭救，才险险捡回一命。”
    沈梦真且怨且哀的看向太后，神情中几多委屈，“当时陛下也在，还曾在王府说过，若是救了谁，就会下聘于谁。这几日妹妹茶饭不思，还在等着当初的公子履行诺言。”
    “这么说，岳儿救了梦娇？”太后眼中来了神采，接着问道：“那谁救了你？”
    “梦真不敢欺瞒，正是顾世子救了梦真。”她声线本就清浅，如今刻意做了委屈的腔调，倒真有几分女儿家的哀怨。
    太后慢慢斜了文帝一眼，见他脸色不佳。心中痛快，喜道：“陛下金口一开，没有不兑现的道理。若这沈家梦娇真是凤命之格，那可真是天赐良缘，陛下可就得偿所愿了。”
    沈辞“扑通”一声跪在皇家面前，惶恐道：“回太后、陛下。且说这市井流言不可信，若真是陛下救了微臣三女儿，也断没有以救人之托相要挟的道理。”
    “是微臣将梦真宠坏了，才让她如此没有分寸，冒犯了皇家天威，还请太后、陛下恕罪。”沈辞未尝不知道沈梦真是为梦娇抱不平，只是伴君如伴虎。这文帝，实在不是那无知小儿。
    文帝敛了眉眼，看得沈氏父女眉头一跳，只听他冷道：“若是孤将沈卿家的一对女儿都接进宫里，也不是未尝不可。不知，太后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