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真顾九》第12章 峰回路转

    张氏点了点头，让华吉一并将情诗也收了上来，又让张嬷嬷将证据交给众人传看。
    传到梦月处，她并未细看，匆匆转递给沈梦真时，手中的帕子滑了一下，梦月忙抓紧帕子严实地遮盖在脸上，也不看别人，只低着头。
    沈梦真一直注意着梦月，见她刚刚露出的肌肤上出现了一片红疹子，也不挑明，专心地看起了证据。
    张氏见众人都一一看过，朗声道：“如今证据确凿，赵姨娘，你可知错？”
    赵姨娘脸色灰败，只朝沈梦真跪拜了一下，转身面向张氏道：“夫人，我并没有做出任何荒唐之事，前几日，二姑娘赏了金簪给我，我确实曾回去过，但并没有在家里过夜，还望夫人明察。”
    沈梦真也接着道：“母亲，既然这证据也有了，不如让女儿再问问这二人，好让赵姨娘死心。”
    张氏见赵姨娘神情绝望，又听沈梦真颇有些要落井下石的意思，点了点头，喝着茶，打算看沈梦真如何将赵姨娘陷入死地。
    沈梦真走到张瑞面前，平静地问道：“你与赵姨娘什么日子彻夜长谈了一番？”
    张瑞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敷衍道：“也就是前两日，小人那天饮了酒，记不大清了。”
    沈梦真笑了一下，接着问张瑞：“你收到的贴身帕子有何特殊之处”
    张瑞不知沈梦真用意，谨慎道：“只绣了心蕊二字。”
    沈梦真瞧了张瑞一眼：“你确定是心蕊？”
    “小人记得，确是心蕊无错。”张瑞想都没想，飞快答道。沈梦真闻言冷笑一声：“还敢撒谎，赵姨娘自进我沈府，为避我生母名讳，贴身之物一律用萝字代替。你倒是从哪捡了一方帕子，诬赖赵姨娘？”
    张氏闻言，凉凉道：“或许赵姨娘在家的贴身之物并没有避讳。”
    沈梦真笑道：“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人心莫测。只是可惜了我这金簪。”
    张瑞一听，忙又禀道：“姑娘一说金簪，小人有了印象，那日赵心蕊曾将金簪拿出来与我把玩，我细瞧过的。”
    沈梦真状似惊讶，将赵姨娘头上的金簪一把拽出来，交给张瑞辨认。
    “回姑娘的话，正是这支金簪，那赵心蕊还与小人说过，这支叫事事如意簪。”张瑞仔细看了又看，将簪子还给沈梦真。
    沈梦真让华吉拿给众人传看，何姨娘一脸惊讶，张嬷嬷站在张氏身后，咳了几声。
    沈梦真将众人脸色看了一遍，才又问道：“赵姨娘可与你说过这簪子上是什么飞物？”
    张瑞一脸轻松道：“回姑娘的话，是一只蜻蜓。”
    沈梦真笑的更加亲善道：“这就怪了，早前我和何姨娘、张嬷嬷也一同看了这事事如意簪，上面确是一只蝴蝶。”
    何姨娘也点了点头附和道：“的确如此，刚刚我看到的是蝴蝶而不是蜻蜓。”
    张氏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梦娇不屑道：“蝴蝶和蜻蜓本就相像，仅凭这点也说明不了什么。”
    沈梦真一脸惋惜地看着梦娇道：“可惜了，三妹年纪轻轻，眼神却如此不好。”说着又拿了簪子递给张瑞，让他念出蜻蜓翅膀上刻着的小字。
    张瑞推说自己眼神不好，沈梦真也不逼他，只是请何姨娘将这两个字在纸上誊写了一遍。
    张氏见沈梦真折腾个没完，心里一阵烦躁，刚要开口就被沈梦真打断：“母亲，请稍安勿躁，马上就能得出真相了。”说完，拿着何姨娘誊写好的纸张放在张瑞面前，冷道：“这会总看的清了吧，识得么？”
    张瑞脸色苍白，见沈梦真此时气势如同修罗，心里一惊，终于说了实话：“姑娘饶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小人并不识字，也与府上的赵姨娘没有任何交集，还望姑娘念我初犯，饶了我吧。”
    赵铭见张瑞招供，瞥了一眼张氏，忙哀求道：“都是小人一时利欲熏心，才想出这个法子来勒索沈府。还请姑娘看在赵姨娘面上，饶了小人。”
    沈梦真扶起赵姨娘，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及其恭敬道：“母亲，想来这事已经有了分晓，今日赵姨娘簪的本来是事事如意簪，这点张嬷嬷与何姨娘可以作证，只是在前往正厅的路上，赵姨娘被张嬷嬷撞到在地，事事如意簪被摔断了。”
    “万般无奈下，才用了我的蜻蜓簪代替了事事如意簪。”见张氏脸色越发难看，沈梦真接着道：“也多亏张嬷嬷的无心之矢，才能证明赵姨娘的清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嘛，总要为做过的事负责的。”
    梦月闻言，心中一骇，忙起身抓住沈梦真的衣袖，惊道：“你怎么知道？”沈梦真先是惊讶然后惊恐道：“我应该知道什么？大姐你的脸？”
    张氏见梦月半张脸长满了红疹，心头一跳，也没心思处置那两个外男，忙让华吉去请大夫，正厅里一时混乱不堪。
    赵铭和张瑞见没人注意，偷偷起身想溜，刚站起身子，就被人一个扫腿绊倒，利落的捆了起来。
    沈梦真抬头朝着正厅门口一看，原来是云裳已经将沈辞叫到了正厅，她左右看了几遍，也没看到顾九，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他在背后说道：“你是在找我么？”
    沈梦真咳了几声，并没有理他。
    沈辞皱了眉道：“怎么如此混乱，梦月这是怎么了？这两个外男又是怎么回事？”
    何姨娘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沈辞听了，暗道：“张氏糊涂。”连忙让府里的护院将两个外男关进了大牢。
    遣散了众人，见沈梦真领着云裳仍然低着头站在原地，沈辞低声嘱咐了几句，对着顾九歉意道：“今日多亏世子出手相助，让您见笑了。眼下怕是无法再继续招呼世子，还请世子海涵。”
    顾九爽朗的笑了笑，不介意道：“沈大人放心，改日我再来拜会就是。”
    沈辞忙再三行礼，才送了顾九出门。
    沈梦真一直偷偷注视着顾九，看着他潇洒的上马，转身辞别沈辞，在看到她的时候，眼里似乎藏了许多笑意，惹得沈梦真又红了脸。
    沈辞目送顾九走远，转身回府时意外看到沈梦真脸色酡红。
    他有些担心的牵着沈梦真进门，转头跟林管家嘱咐道：“一会大夫看过梦月，再请他去瞧瞧梦真，脸这么红，怕是着凉了。”
    沈梦真闻言，脸色更加鲜红欲滴。
    云裳发现，自从顾九出现，姑娘就一直红着脸。
    她思来想去，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姑娘定是记仇了。
    戌时三刻。
    华慈院偏房终是点亮了一排红灯笼。
    张氏陪在鹿韭院，心中如同被蚂蚁啃噬，想到今夜沈辞身边躺着其他人，张氏更是妒火连连。
    偏这时梦月发了热，口里喊着要喝水，张氏心中更是不如意：原先看这个女儿也是极聪慧的，没想到连下药这种事都做不好，居然自己喝了那杯冷茶，眼下那姓赵的狐狸精不但没有毁容，反而摆脱了今日的困局，真是小瞧了。
    张氏越想越气，接了一杯冷茶，直接泼在梦月脸上，嘴里恶狠狠道：“还不如死了算了。”
    梦月烧的意识模糊，不停要水，梦娇看不过去，亲自喂了梦月，劝道：“母亲何必拿大姐出气，今天要不是沈梦真联合张嬷嬷摆了母亲一道，怎么会有那姓赵的什么事，母亲还是好好谋划一下，毕竟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