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553章 如你所见世界的真实（VIII）

    回到营帐中，莉莉丝也没有闲着，而是马不停蹄地带着手下的人开始认真观察地图，在沙盘上推演战争局势，进一步推算教会接下来可能做出的举动，并提前想好应对的策略。
    看着他们围在沙盘前或冥思苦想或沉吟细思的模样，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在行的路德也不好去打扰，只是搬了张椅子，坐在营帐的角落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铜镜，等待天空之上的王座级强者们与七圣开战的那一刻。
    外面响声震天，轰鸣声与爆炸声不绝于耳，足见战况十分激烈。路德闭上眼睛，时刻感受着周围的动静，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感受到属于王座级强者的强大气息，只能嗅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杀意与若有若无的血气。
    怎么回事？
    闭目假装淡定的路德皱了皱眉，显然无法再淡定下去。
    距离维克多和斯坦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王座级强者飞行的速度那么快，没有道理现在还未和七圣碰面吧？就算是开战前要先说两句骚话，时间应该也足够了才对。为什么，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传来战斗的动静，虚空中也完全感受不到那些王座级强者的气息，就仿佛是……
    消失了一般。
    消失！？
    路德猛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站立着一名金发金眸的少女，正略带好奇地望着他：“怎么了，路德？”
    “莉莉丝？”
    路德微微一愣：“你不是……”
    “交给他们处理了。”
    莉莉丝笑了：“由他们负责，我很放心。”
    后方，那些正围着沙盘不断推演战局的家伙听到王女殿下居然对他们如此器重，不由得极为感动，内心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涌上来，让他们有更加强劲的动力去做这些事。
    不愧是王女殿下吗，连偷懒这种事都能用来收买人心。
    路德用颇为古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而莉莉丝对此视若无睹：“相比起来，我更好奇的是，你在这里发呆做什么？”
    “额。”
    虽然有特殊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在气氛肃穆的军营里发呆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路德尴尬地摸了摸脸颊，选择了转移话题：“咳，就是有点奇怪……七圣和那些王座级强者，到现在还没打起来吗？”
    “这件事？”
    莉莉丝眨了眨眼：“确实有点奇怪。”
    王座级强者战斗的动静太大，一旦真的开战，绝对无法瞒过他们。可如今战场上依旧是风平浪静的样子——从另一种意义来说——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莉莉丝看着路德，目中似有笑意。
    “看一下就知道了吧。”
    路德举起手中的镜花水月示意道。
    “好主意。”
    不知道为什么，莉莉丝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浓了：“不介意我也一起看吧？”
    “额，本来就该这样的。”
    你是王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很期待，到底能看到什么。”
    莉莉丝这样说着，随手拉了一张椅子，一边嘟囔着“斯泰尔和尼可那两个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一边坐到了路德身旁。
    大概是为了能看得清楚点，她的身子十分靠近路德，近得路德都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看到她长长睫毛下金色眼眸中莫名灿烂的光彩。
    “……”
    路德脸微红，连忙撇过头，拿着镜花水月，强迫自己静下心，然后又按照裴煜教给他的方法，开始试图映照出高空之上王座级强者们如今的情况。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莉莉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古朴铜镜，眼帘低垂，遮住了金色的眼眸。
    “镜花水月……”
    “镜中花，水中月……吗？”
    她的声音很低，仿佛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路德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
    很快，名为镜花水月的铜镜上忽然泛起了淡淡的白色雾气，雾气氤氲着，在两人面前凝结为一面清澈的水镜。路德伸出手指，轻点水镜，顿时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波澜平静下来之后，水镜之中很快浮现出路德想要望见的场景，那是在狂风呼啸的万米高空之上，如波涛一般翻滚的无尽云海之中，几座庞大的人工岛屿正凭空漂浮着。岛屿的表面被洁白的大理石铺砌着变为了广阔的广场，而在广场的最中央，造型宏伟，外表神圣，尽显神明威严的神殿正兀自矗立着。神殿顶部的洁白玉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绚烂的光彩，仿佛神迹，引人注目。
    七座浮空神殿沿着特定的轨迹飞行，绝不偏离半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它们飞行的轨迹恰好构成了一个圆形。
    “是七圣的神殿！”
    莉莉丝瞳孔微缩，虽然早就知道七圣在万米高空之上有浮空神殿存在，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如传说一样，无论怎么看，都让人惊叹不已。
    她身旁，路德似乎也因为见到了这恍如神明奇迹的一幕而陷入了震惊之中，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画面，神情呆滞。他张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只发出了“啊呜”的，意义不明的声音。可是，当莉莉丝仔细凝听他的话时，才发现，他说的不是“啊呜”，而是——
    奥创。
    “奥创神殿……”
    路德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里也会有吗……奥创神殿？”
    “路德？”
    莉莉丝有点疑惑，试探性出声询问道。
    路德恍若未觉，依旧低声自语：“不，不可能啊，明明连混沌都不存在，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奥创神殿……”
    “路德！？”
    莉莉丝提高了语调，这一回终于引起了路德的注意。
    后者抬起头，眼神略显迷茫：“莉莉丝？怎么了？”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
    莉莉丝皱着眉头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七座浮空神殿，还有……”路德指着画面的最中央，被七座浮空神殿包围着的地方，说道：“奥创神殿。”
    没错，原本应该在真实世界存在，为父神奥和母神创而设立，实际上是母神创被封印场所的奥创神殿，居然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路德很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假的，或者说那个神殿其实并不是奥创神殿。但是，无论怎么看，那座小小的神殿，外表看上去很朴素乃至简陋，但却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产生发自内心的尊敬的神殿，都和路德曾经见到过的奥创神殿一模一样！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不存在名为法尔和法芙罗娜的人，以及一头名为克拉希尔的狮鹫。
    但是，母神创是否也在那里存在？如果真的存在，那这又意味着什么？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路德脑海中一团乱麻，无法理清思绪。
    然而，莉莉丝却轻轻蹙眉，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七圣的浮空神殿之外，并不存在其他的建筑。”
    “你看不到！？”
    路德猛地抬起头：“你确定？”
    莉莉丝很笃定地点了点头：“我很确定。”
    也就是说，这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场景？这个世界的人眼中看不到奥创神殿，所以母神创这些最古支配者依旧是不存在的？不对，倒不如换过来说，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最古支配者的存在，所以他们才看不到奥创神殿。
    可是，让自己看到奥创神殿，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路德内心沉思，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声说道：“没，没什么，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他轻描淡写地把话题略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莉莉丝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不过，为什么没有看到那些王座级强者的身影？”
    路德暂且忽略了奥创神殿的问题之后，又很快发现了另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连七圣也没有看到。”
    莉莉丝补充道。
    “我想看到的，应该是他们战斗的场景才对啊，可是……”
    路德望着画面，那上面别说是人了，连个鸟影都没有。
    莉莉丝想了想，然后说道：“或许是他们还未开始战斗？”
    “那也不至于一个人也见不到吧。”路德有点苦恼地敲了敲手中的铜镜：“这玩意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
    故意用假冒伪劣产品来还自己的人情，天然呆的裴大人也是蛮有心机的。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
    莉莉丝无奈地打断了路德的胡思乱想，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呢，或许他们确实开始战斗了，但镜花水月却无法映照出他们战斗的场景——准确来说，是无法完全映照，所以才会让我们看到浮空神殿的场景。至于维克多爷爷他们，或许便是在七圣的神殿之中战斗吧？”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路德点点头，虽然他更相信那个镜花水月无法映照出来的战斗场景是奥创神殿而非七圣的神殿，不过莉莉丝的推理还是比他靠谱不少的。
    但是这个有屁用啊！
    看不到具体战斗的话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路德简直都想把手中的铜镜一把摔下去了。
    这种假冒伪劣的一次新产品不要也罢啊！
    就在路德内心把这面只有名字好听这个优点的铜镜摔了十万八千遍的时候，莉莉丝忽然轻喝一声：“路德，快看！”
    有外星人！？
    路德连忙把注意力放回到画面上，然后很惊讶地看见，虚空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十几个气势强大的身影，这些人种族不同，身份各异，但都是王座级的强者。他们站立在奥创神殿的门前，看上去身体健全，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神情略带迷茫。从这些人中，路德看到了维克多和斯坦，看到了埃尔隆和德古拉，自然也看到了送给他某不靠谱一次性用品的剑圣裴煜裴大人。
    “就在刚刚，忽然便出现的。”莉莉丝紧紧地注视着画面，表情凝重：“凭空出现，没有任何征兆。”
    凭空出现？
    路德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肯定这些王座级强者都是从奥创神殿中出来的，只是因为莉莉丝看不到奥创神殿，所以才会认为他们是凭空出现的而已。只不过，这些王座级强者到底是如何进入奥创神殿的？他们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埃索伦呢，埃索伦他们又跑到哪里去了？
    这件事迷雾重重，看上去并不简单的样子。
    路德摸着下巴沉思，就在这时，营帐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呼喊声——
    “破城了破城了！”
    “军队已经攻破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