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544章 人间沉沦的苦海（VIII）

    “嗯？你是说，你想询问关于七圣的事情？”
    前进的军阵最中央，莉莉丝骑着白色战马，面色略显惊愕。
    “对，有什么问题吗？”紧跟着她的路德看到她表情不太对劲，心下一慌，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能说吗？还是……”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莉莉丝摇头，然后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路德：“只是没想到，你特意来找我，要要问的事情居然是这个。”
    “额，是吗？”
    路德摸着后脑勺假装无辜：“只是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所以才来问一下，绝对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哦……”
    “不，我的意思是，其实这个在大陆上是广为人知的事情，你找斯泰尔他们问也是可以的。”
    路德：“……”
    看到路德无语的表情，莉莉丝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似乎心情颇为不错。
    “既然你想了解这个，那我就和你说一下吧，相比起外面流传的那些普通版本，莫戈迪亚王室在这方面知道的更多。”
    “哦！感激不尽！”路德诚心诚意地道谢，然后一把将胯下正恬着脸讨好莉莉丝身下白马的死宅马拉了回来：“孽畜，居然敢在王女殿下面前放肆！”
    “嗤！”
    死宅马打了个响鼻，显然很不满。
    路德没有理会这匹精虫上脑的下流马，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莉莉丝。
    莉莉丝想了想，然后开口道：“那么，就先从大质炎阳埃索伦说起吧。据说在远古时代，草原有日月双子，能与天地共鸣，呼唤长生天的力量。初代日之子与初代月之子都是实力强大的人，不过不知为何陨落在了极西之地。从那之后，草原世世代代都会有日月双子传承他们的荣耀，而埃索伦便是这其中一员。据说，他与远古时期的初代日之子渊源颇深，极有可能是他的直系传人，但不知为何，最终却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成为了所谓的神明……额，你怎么了？”
    莉莉丝看到眼前的路德脸色变了又变，从期待、惊讶到愤怒、无奈以及苦恼，最后又定格在了忧虑。他如丧考妣般哭丧着脸，让莉莉丝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路德，你……没事吧？”
    “没，没事。”
    路德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怨念却让莉莉丝下意识后退了稍许。她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路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怎么看都很不对劲吧？”“真的没什么。”路德嘴角抽搐了几下，有气无力地说道：“只是对黄金小虫子的节操失去了期望，从而产生了对这个世界的不满与怨恨而已。”
    听上去很严重啊少年！莉莉丝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路德挥了挥手：“真的没什么，你继续讲吧。”
    “是吗？”莉莉丝有点不相信，但最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讲解道：“大质炎阳埃索伦之后，是七圣中的神威圣血铂尔修斯。此人据说来自远古一个强大部落，身上拥有传说中的黄金之民泰坦巨熊的血脉，而且纯度极高。自从始祖们陨落在极西之地后，大陆上就再也找不到血脉纯净的传承人，而铂尔修斯却是例外。他在七圣中的战斗力也许不是最强大的，但在其他方面——力量、防御、耐久……都毫无疑问地属于上游水准……”
    “恩，恩恩，继续，你继续。”
    路德表面上很平静地听着莉莉丝的讲解，还时不时出声催促，但内心却在怒骂某条名为奥特拉斯的黄金小虫，居然懒到只改了世界背景和主线剧情，人物的背景设定基本上相当于原封不动。也就是说，埃索伦还是那个身为日之子的埃索伦，铂尔修斯还是拥有泰坦巨熊血脉的铂尔修斯，其他人自然也还是原先的他们。
    这样一来，路德想要将他们打败，不就相当于痴人说梦了吗？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股坑爹的气息，奥特拉斯我杀你啊！重复一遍，奥特拉斯我杀你啊！！！
    路德将黄金小虫在脑海内肢解了无数遍后，终于消了消气，而此时，莉莉丝的讲解也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下最后一个没有讲。不过，到了这时候，莉莉丝却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怎么了？”
    路德有点疑惑，但很快，他就知道了莉莉丝犹豫的原因。
    “最后一位有着七圣之名的，是据说全知全能，了解万事万物的起源、发展、未来的神秘主宰，也就是被人们称为万化主宰的强大魔法师——安道尔。”莉莉丝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颇为复杂：“同时……他也是帝国法尔特西斯家族的大少爷，也就是，我和斯泰尔的表哥，尼可的哥哥。”
    “噗！”路德差点把口水都吐出来了。
    “很难相信，对吧？”莉莉丝看到他的反应，笑了笑，没有意外，只是眼眸中略带悲伤：“我们也不甚明白，为何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明明一切都还很好，仅仅是为了逃避吗？”
    她轻轻摇头，心情沉重。路德看着她脸上哀伤的神情，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不必这样，或许，这并非是他本人的选择呢？”
    莉莉丝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只有路德清楚，安道尔的选择确实不是他自己做出的，而是有人帮他选择了，是混沌灵魂魔力与混沌君主达克利斯的共鸣让他的灵魂被拉入了这个诡异的世界，所谓“秩序与混沌的战场”。在战场之中，他的灵魂逐渐被混沌的力量侵蚀，因此，才会成为所谓的七圣。
    他知道自己的话即使说出去莉莉丝也不会相信，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相比之下，更让他疑惑的是另一个问题。
    “莉莉丝？”路德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万化主宰安道尔是法尔特西斯家族的大少爷，对吧？”
    “嗯。”莉莉丝从那种悲伤的心情中恢复过来，又恢复了原来的优雅与高贵。她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轻轻点头回答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很多信息都被帝国封锁了，哪怕是其他势力也对此不甚了解。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外人。”
    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外人……按照三流小说的剧情，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的家伙最后的结果貌似都不大好。莉莉丝这小姑娘不会打算事情结束后就杀人灭口，把这件对帝国来说可以算是丑闻的事情彻底隐藏下去吧？
    路德打了个寒颤，在心中安慰自己莉莉丝是个好姑娘不可能这么腹黑，勉强把这种担忧压下去。
    “所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之前和我说的，教会从万年前传承至今说法不就矛盾了吗？”
    他问道。
    法尔特西斯家族诞生也不过千年，还没有这个世界教会的零头久，安道尔又是如今的法尔特西斯家族的传承人，怎么可能是存在了万年的教会七圣呢？
    “没有矛盾。”莉莉丝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教会的确是传承了万年，但这并不意味着七圣还是万年前的七圣。”
    路德听了，若有所思：“你是说……”
    “没错，如你想象的那样，七圣和教会一样，是传承的。”
    “传承？”路德目光闪烁：“传承给谁？怎么传承？”
    “传承人的选择并不固定，有可能是虔诚的信徒，也有可能是普通的民众；有可能是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也有可能是七八岁的稚嫩孩童，至于传承的办法……是觉醒。”
    路德顿时一惊：“觉醒？你是说，让传承人觉醒历任七圣的记忆，或者是力量？”“不，和你说的恰好相反。”莉莉丝微微摇头：“不是选择继承人让他们觉醒然后成为新的七圣，而是找到觉醒的人，将他们立为传承人，进而成为新的七圣——这也是为什么历任七圣的人选都不固定的原因。”
    “那倒是有趣的办法。”路德抚摩着下巴，似乎想起了什么。
    “的确很有趣，而且，还有一个更有趣的地方。”
    莉莉丝用清澈的金色眼眸看着路德，其中倒映出少年发愣的表情：“什么？”
    “什么……呀？”莉莉丝似乎很满意路德呆愣的反应，如普通的少女一般轻笑一声，然后才说道：“有趣的地方在于，这一届七圣都是同一时刻觉醒，又在同一时刻成为七圣的，这在之前教会的历史上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搞得那帮信徒都以为是神明显灵降下真身，要光复教会呢。”
    她又轻笑一声，只不过这次是嘲讽的微笑，搭配她精致的面容，优雅的气质以及威严满满的形象，倒真有几分霸气女王的样子。不过，这位霸气女王对于那些信徒的想法好像不怎么看好的样子。
    “额……”
    路德这下是真的无语了。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其中的原因——所谓的觉醒大概指的是被混沌灵魂魔力侵蚀，从而导致灵魂向混沌一侧倾斜，并因此获得强大的力量。埃索伦这几个人分别进攻七圣的神殿，然后同时受到了混沌灵魂魔力的侵蚀，进入了这个秩序与混沌的战场。所以，这个觉醒自然也是同时到来的。
    至于这几个人同时觉醒要光复教会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没看到路德一过来就遇上了围剿教会的帝国大军么。只怕他们带来的不是教会的光复，而是教会的覆灭。
    对此，路德只能说，你们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