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98章 命运之柱——奥特拉斯

    “路德？”
    走在明亮的洞窟内，艾丽西亚忽然低声喊道。
    “嗯？”
    正在打量四周的路德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
    “就是说，那个……”艾丽西亚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问道：“你紧张吗？”
    “紧张？”
    路德微微一愣，看着艾丽西亚精致的面庞以及澄澈的银色眼眸，似乎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了。
    他们经历了无数个日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奥特拉斯面前，不就是为了追寻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答案吗？而现在，那个答案即将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必须和牵扯到整个大陆的动荡联系在一起，也难怪艾丽西亚会询问他这样的问题。
    “如果是以前的话，确实会紧张吧。”路德笑着说道：“但现在不会了。”
    如果是以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路德，大概确实会紧张吧。在风沙丘陵面对被召唤出来的上位憎恶魔的时候，在拉特斯面对血族和邪教来势汹汹的进攻的时候，在派特拉面对教会围追堵截的时候，在龙爪山脉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的时候……
    “可是，现在不会了。”
    路德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甚是坚定。
    “为什么呢？”
    艾丽西亚好奇地问道。
    “大概是因为，早已有所准备吧。”路德用手靠着后脑勺，仰起头望着洞顶，一副轻松淡然的模样，说道：“反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一死而已。这一路上过来，我们接近死亡的时刻还少吗？”
    不要说之前各种险死还生的经历了，光是不久前魔渊之侧的雪崩，就足以让他们体会到在现世与冥界之间逆转的惊险与刺激了。
    “最差的结果……是吗？”
    艾丽西亚暗自沉吟，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路德。
    好像确实如此。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一死，更何况，能和路德死在一起，也不错吧？
    这样想着，她嘴角莫名浮现出一缕微笑。
    路德虽然不知道艾丽西亚到底想通了什么，但见她露出微笑，想必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当然，如果真叫他知道了少女内心的想法，只怕会当场给艾丽西亚上一堂关于心理矫正的辅导课。
    病娇思想很危险，要不得啊。
    如此又前进了十几分钟，在洞窟内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十个圈之后，路德他们终于怀着一种“明明只是个外表平凡无奇的洞窟为什么要设置那么多弯道”的复杂心情来到了洞窟的终点。
    与此同时，他们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命运之柱奥特拉斯。
    和曾经亲眼目睹的一样，奥特拉斯本体是一头巨大的黄金巨龙。当路德他们拐过最后一个弯来到洞窟最深处时，祂正静静地趴在在白色细沙覆盖的地面上，用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眼神看着路德他们，在祂的眼眸中，左眼是星辰流转，右眼则是日月光辉。
    和路德他们想象中的不尽相同，真正见到奥特拉斯时，他们才发现，这位传说中主宰着所有命运的最古支配者实际上并不如传说中那么威武霸气，恰恰相反，还有点“颓废”的样子。祂金黄色的鳞片仿佛经历了时间长河的冲刷洗礼，变得黯淡无光；巨大的龙爪上纹着各种玄妙的符文，但并不是很锋利，倒像是磨久了的剃刀，滞钝迟缓；在祂头顶，那两根原本应该是很锋利，如利剑一般直指苍天的龙角已经被时间磨尽了锐气，其中一只更是不知为何被折断，看上去很是凄凉。
    从奥特拉斯的身上，路德他们确实感受到了和当初在圣城面对母神创一样的压力，那是象征这个世界法则力量的最强者散发出来的威压；但相比起母神创的温暖与柔和，奥特拉斯给人的感觉更多的却是一种迟暮之感，如夕阳将逝，令人唏嘘。
    这是怎么回事？
    路德当下有点疑惑。
    他当然不会觉得奥特拉斯这是要死了，身为世界诞生之前便已存在的最古老的法则象征，哪怕是这个世界走向崩坏，奥特拉斯估计也是屁事没有。除非孕育了所有混沌与秩序的原初宇宙走向毁灭，不然，奥特拉斯根本不可能死亡。
    相比起死亡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路德更愿意相信奥特拉斯这是在展现何为“演员的自我修养”……
    “这是秩序的存在形式之一，异乡人。”
    趴在白色细沙上的奥特拉斯仿佛看穿了路德内心的想法，轻声开口为他解释道：“秩序的存在形式多种多样，吾等最古支配者分别以自身所代表的法则象征其一种形式。奥象征的是秩序的神秘，创象征的是秩序的创造，烛龙象征秩序的光明；太昊象征秩序的神圣，娲皇象征秩序的生机，克莉丝象征秩序的纯净，泰瑞尔象征秩序的威严，而我，象征秩序的古老。”
    祂的声音很轻，但路德他们却能够将其清清楚楚地铭刻在脑海中，就好像这声音并非是通过任何介质传播，而是直接在他们的心中响起的一般。
    古老？
    路德心念微动，似乎有所明悟——因为奥特拉斯象征的是秩序的古老，所以，从祂的外表上来看，呈现出来的也是一种古老的形态吗？还有祂的声音，也带着一种仿佛来自远古的古朴与厚重，让人能够感受到来自世界最原初时候的沧桑。
    “原来如此！”
    他赞叹道：“真是神奇呢！”
    “路德、路德！”
    艾丽西亚拉着他的衣角，小声地喊他的名字。
    “怎么？”
    路德疑惑地转过头，顿时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呢？”
    他看到包括艾丽西亚在内的所有同伴都正单膝跪地，同时将右手放到胸前，以一种极为崇高的礼节表示着他们内心的敬意。
    “干什么？”安道尔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不是很明显吗？”“面对创造了世界的伟大存在，这样的礼节并不过分吧，路德？”埃索伦用一种隐晦的方式提醒路德“你该跪下了”。
    “更何况……”艾丽西亚悄悄看了一眼依旧面色淡然的奥特拉斯，轻声说道：“路德，难道你没有一种想下跪行礼的冲动吗？”
    路德懵逼了：“我又不傻，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
    “我们傻还真是对不起呢！”
    “呸，笨蛋路德！”
    智障姐妹仿佛被戳中了痛处，气呼呼地转过头去。
    不过，说到这里，路德也基本上明白了为什么安道尔他们会这么做了，就和当初在圣城面对母神创一样，他们正在用这种礼节表示内心对于奥特拉斯的尊重与敬畏——更何况，按照艾丽西亚的说法，在他们见到奥特拉斯的那一刻，内心似乎还涌现出一种想要下跪行礼的冲动。
    那我怎么没有呢？
    路德摸着后脑勺表示不能理解。
    就在这时，奥特拉斯开口了：“你很特别，异乡人。”
    随着祂开口，路德的同伴们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再维持之前行礼的姿势。
    对此路德表示很好，毕竟，虽然他是领导，但也不能光看着他们跪在地上而自己站着，那样多不好，不够团结。
    至于奥特拉斯所说的话，他不明白这是在表扬他还是在隐晦地挖苦他，所以他决定把这个当成表扬——想一想，像奥特拉斯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挖苦一个小小的凡人呢？
    那么，肯定是表扬啊！
    得到表扬的路德很高兴，他摸了摸鼻子：“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众人：“……”
    他们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路德的无耻给感动到了。
    还好，奥特拉斯多少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路德的不要脸而失态。祂只是看着路德，淡淡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我们创造了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生灵面对我们的时候，自然会产生敬畏之心，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但是，你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是不被我们创造出来的生灵，是另一个世界法则的眷顾者，自然不会受到这个世界法则的影响。”
    祂算是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路德不会产生那种冲动，但路德总感觉祂话语中带着一股“你特么就是不要脸见到我还不下跪”的批判意味。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路德暗自沉思。
    “……当然，也因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不会被这个世界的法则约束，所以，你才能够创造出法则之外的奇迹。”奥特拉斯继续说道：“关于世界的诞生，九重深渊与混沌君主达克利斯的真相，我相信你们都应该已经充分了解到了吧？”
    “差不多吧。”路德点头，说道：“起码，了解大部分了。”
    比如说父神奥和太昊氏为了封印达克利斯的力量带走了所有黄金之民的始祖前往时间长河，结果导致大陆防备空虚，被九重深渊趁虚而入，又因为随之而来的大洪水让娲皇氏耗尽力量陷入沉睡，于是母神创不得不独自面对九重深渊的意志，结果又被二五仔教会反戈一击，顺利地开启了新副本“大陆动荡：教会末日”的跌宕起伏九曲十八弯剧情。
    “既如此，那么，你们也大概明白了吧，秩序与混沌之间的冲突。”奥特拉斯眼眸中的星辰与日月忽然变换为了由金色的命运轨迹组成的漩涡，看上去神秘无比：“盘庚用自己的生命开辟的世界，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想守护的。”
    “命运选择了你，那么，我们便相信你，相信你能够完成之前被选中的人无法完成的事情。”
    “你是不被这个世界法则约束的、唯一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
    祂的声音古朴而厚重，悠悠地回荡在洞窟内。
    路德忽有所感，抬起头。
    他看到无数洁白的光芒从洞顶洒落，星辰的碎屑点染出秩序的光辉，命运的轨迹缓缓浮现，勾勒出通往未来的道路。
    他看到了很多东西，那从他眼眸中迸射而出，在他们眼前浮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