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76章 叛逆者的反抗

    呼啸的风雪迷蒙了视线，陡峭的山道因积雪覆盖变得极为危险。更何况，身旁又是传说中镇压着强大叛逆者的、深不见底的可怖魔渊，这让路德他们的前进一时间变得极为困难。
    所幸，还有火种的光芒在指引他们，照亮他们前行的道路，同时，也帮他们抵挡住了狂风暴雪的侵袭。
    不过，当他们行走在魔渊之侧的时候，一眼望过去，深不见底的黑暗总会让每个注目的人都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而且，路德所感受到的那股诡异气息，也变得更加浓厚了。
    哪怕是有火种的庇佑，也没能像之前一样，把这股诡异气息排斥在外，看来，那股诡异气息确实就是魔渊之中散发出来的。路德他们现在，就走在流星山脉万古极寒的发源地之侧。
    稍有不慎，便会跌入魔渊，粉身碎骨！
    很可怕。
    路德一把拉过艾丽西亚的手，把她拉到了另一边，自己站到了靠近魔渊的那一侧，口中还念叨道：“艾丽你走那边吧，小心点，我走这边，这样就比较安全了……”
    他顺便瞥了一眼那风雪凛冽之中如猛兽巨口大张一样的魔渊，目光接触到的那一瞬间，黑暗之中似乎传过来一股冷意，顺着他的身体直入骨髓，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事吗，路德？”
    艾丽西亚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
    路德摇头：“只是感觉怪怪的……不去看它就好了。”
    大概是为了缓解一下那股紧张感，他开玩笑般说道：“总不可能发生地震什么的，直接把我们震下去吧？”
    他的话语声不大，在耳畔嘶吼的狂风很快将其吞噬。
    但不知为何，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走在前面的同伴们几乎立刻投来了目光，那其中蕴含着很复杂很诡异的情绪，让路德一时间有点愣神：“诶？怎么了吗？”
    “我求你别说话，路德。”安道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其实是一个王座级的言灵师，甚至可能已经达到超出法则的层次了。不然的话，为什么每次你说这种话，都会很快得到应验呢？”
    “额，这么可怕吗？”
    路德摸了摸头，一脸惊讶：“也没有到那样的地步吧？”
    他看向其他同伴，发现他们居然也是一脸赞同的模样，似乎深有同感。
    “不过，应该不是王座级的言灵师吧？”白合忽然说道：“虽然言灵术的力量很强大，但也没有真的到这种地步，所以……”
    她看了一眼路德，然后很认真地说道：“路德……其实是王座级的预言师吧？”
    铂尔修斯闻言，摸着下巴进入沉思状态：“姆……是吗，原来如此，这样以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说得通才有鬼了好吗！
    路德直接给了他们一根中指，然后把手抱在胸前，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懂什么，对于真正的主角来说，一切的磨难与险境都是看似偶然的必然。即使我不说，它们也绝对会出现的。什么龙爪山脉，什么圣城，什么千岛之湖，你以为它们都是偶然吗？我路德敢肯定，那绝对……”
    “在那之前，首先——”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打断了。
    安道尔看着他，目光诚恳：“真诚地希望你闭嘴，路德先生。”
    “噗！”
    艾丽西亚捂住嘴，极力压抑自己的笑声。
    路德：“……”
    埃索伦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耸了耸肩，正打算秉承正义之心以及对“弱势群体”的怜悯安慰一下路德。忽然，他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猛然转过头，火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身侧的魔渊，面色凝重。
    “那是……”
    他低声沉吟，然后缓缓将手放到腰间日之神剑佛拉格拉克的剑柄上。
    就在此时，庄不予面色巨变：“快退！”
    他挥动手中长剑，顿时，原本呼啸狂涌的风在这一刻变得轻柔而温和，它们化为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轻轻向着路德他们推去。
    路德他们虽然还处在愣神的状态中，但却感受到了其中传递过来的善意，所以，并没有抗拒风的推力，而是顺着它们推动的方向顺势踏出脚步，借着风力轻盈地退后到了数米远的地方。
    在那一刻，路德下意识地拉过艾丽西亚，紧紧地将其抱在怀中。少女并没有抵触他的怀抱，只是不经意间闷哼一声，声音坚定而决绝，好似在回应谁的呼唤，又好似在拒绝谁的呼唤。
    下一秒，仿佛是火山喷发，无边无际的黑色魔气从魔渊深邃的黑暗之中轰然爆发，向着半空喷去。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黑色就覆盖了整片天空，将原本呼啸的白色风雪给取代。世界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的混沌，不见一丝一毫的光明。
    “果然！”
    埃索伦怒喝一声，双手紧握神剑，对着覆压而来的黑暗挥去：“佛拉格拉克！”
    一声嘹亮的鸟鸣声后，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大神鸟扑扇着羽翼，从黑色的魔气之中穿过，翅膀如利剑，割裂黑暗。金色的火焰从半空中飘落，与天空中的黑色魔气接触，剧烈燃烧，发出“嗤嗤”的声音。
    金色的太阳鸟扇动羽翼，一直飞向遥远的天边，只留给路德他们一个灿烂的背影。
    残余的黑色魔气夹杂在风雪之中坠落，如同黑色的雨点，眼看着很快就要落到路德他们头上，就在此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站了出来。她高高举起燃烧炽热火焰的火种，在所有人面前张开一道金色的屏障。魔气落到屏障之上，瞬间化为飞灰，不复存在。
    “苏希！”
    斯泰尔从愣神中回转过来，下意识喊了少女一声。
    少女转过头，微笑，眼睛眯成了月牙。他连忙跑到少女身旁，神情有点紧张：“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有火种在呢。”少女很得意地说道：“说过了哦，火种的光芒会保护你的！”
    “额……”斯泰尔一愣，感觉内心似乎有什么莫名的情绪开始涌动。他沉默了一会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少女听到他的答复，再次眯起眼睛，很高兴地笑了。
    另一边，路德怀抱着艾丽西亚，心有余悸地看着半空中还在不断落下的黑色魔气：“那什么啊？为什么我们没有发觉？”
    “因为发难之人的实力远远在我们之上。”埃索伦盯着那些黑色魔气，目光依旧警惕：“我有太阳鸟的血脉，对污秽邪恶的力量较为敏感，所以能提前察觉。”
    庄不予点了点头，接口道：“我也一样，拥有六识合一的通感，在这种事上较常人更为敏锐。而且，这东西，关中平原数万万里的土地上就正弥漫着，我怎么可能认不出？”
    关中平原？
    路德面色微动：“果然是……深渊魔气吗？”
    无论是埃索伦，还是庄不予，都极为笃定地点了点头：“没有意外，百分之百。”
    “是吗？”
    路德内心悄然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明明之前都已经有所猜测了，现在不过是把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提升到百分之百罢了，就结果而言，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他不知为何，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就好像那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也被否定了一样，感到无奈与失望。
    或许，这种心理……也是因为某个人吧？
    他目不斜视，只是，放在艾丽西亚肩膀上的手却稍微动了动。
    被他抱在怀中，艾丽西亚似乎低声说了什么。
    “拒绝……”
    她的声音很小，以至于路德还没有听到，就已经被风撕裂在了虚空之中，无法听闻。
    “怎么了，艾丽？”
    路德连忙低下头询问：“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他的声音有几分焦急，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我……”
    艾丽西亚抬起头，张口欲言。
    就在这时，天空中坠落的黑色魔气已越来越少，最终，彻底消失了。
    手捧火种的少女轻轻舒了一口气，挡在所有人面前的金色屏障也随之消失不见。然后，少女转过头，对他们说道：“各位，没事吧？”
    所有人都摇头。虽然事情来得比较突然，但因为埃索伦、庄不予以及少女应对及时的缘故，倒也没有发生太大的伤亡。
    铂尔修斯后退的时候被石头绊倒，算不算？
    “那就太好了。”少女露出灿烂的笑容，显然很高兴。随后，她又解释道：“刚刚应该是被镇压于魔渊之中的叛逆之人感受到了火种的气息，欲挣脱束缚所导致的。这种情况往年也有，但不知为何，此次却特别剧烈。万古封印的牢笼，不是他可以轻易挣脱的，但想必，被镇压的叛逆之人的怨气，应该又加重了几分。”
    说到最后，她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德似乎感觉到，怀中的艾丽西亚身躯微不可觉地颤了颤。
    忽然间，她猛地仰起脸，眼眸中，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路德，小心！！！”
    她大声喊道。
    “诶！？”
    路德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艾丽西亚的眼眸之中，似乎有一个高大的黑色巨人，正睁着血红色的眼眸望着他。
    下一秒，巨人咧嘴，露出森然的微笑。
    瞬间，一股寒气从路德的骨髓直达脑海。
    他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似乎有点干涩。
    “达克……利斯……”
    微弱的声音在风雪之中飘飞，又很快被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