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72章 今天路德不在家

    路德觉得那股诡异的气息似乎越来越浓厚了，哪怕有火种的光芒照耀，也依旧让他感到极为地不适。
    可是，他看自己的同伴，却发现他们面色如常，好像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
    是自己的错觉，亦或者是……
    路德抿着嘴，眉头紧皱。
    忽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回过头，发现艾丽西亚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路德，你怎么了？”
    “什么？”路德微微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了？”
    “我看你好像和平时不大一样。”艾丽西亚小声问道：“路德，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
    路德沉默了一会，然后露出轻松的笑容：“没什么啊，只是在想，所谓的极寒，到底是什么而已。”
    “真的？”
    艾丽西亚露出怀疑的神色。
    路德嘿嘿一笑：“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
    他确实不想去骗艾丽西亚，而他也确实没有骗艾丽西亚。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所思考的那股诡异气息，似乎就和流星山脉中万古长存的极寒有关。
    “是吗？”
    艾丽西亚眼中怀疑的神色依旧不减，但却没有多问，只是轻声说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一定要记得告诉我，路德。”
    路德这回没有再回避什么，只是默默点头：“嗯。”
    说真的，他向艾丽西亚隐瞒这件事并不意味着他觉得艾丽西亚帮不上什么忙，而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或多或少猜测到了那股诡异气息的来历，所以才更加不愿意让艾丽西亚参与进来。
    能够让他产生本能般的憎恨与厌恶，还能制造出直入内心深处，冻结灵魂，令任何生物都无法抵御的极寒，这个世界中，路德只知道有一种气息能做到。
    深渊魔气，或者说是……混沌的气息。
    当然，一切仅仅是他的猜测，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去验证。比如，为何流星山脉会出现深渊魔气，这股深渊魔气到底从何而来，奥特拉斯又知不知道它的存在？
    嗯，最后一个问题应该不需要验证了，身为南之极的守护者，实力强大到等同秩序的存在，奥特拉斯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连路德都能轻易察觉到的这股气息。
    那么，为什么奥特拉斯会允许一股深渊魔气存在于流星山脉？这股深渊魔气是否会对路德他们的前进产生什么影响？还是说，有奥特拉斯的存在，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去担心它所带来的影响？
    路德感觉有很多地方不太对劲，而且，这一切的问题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的，即那股诡异气息确实就是深渊魔气。如果不是的话，那路德所有的猜测都要推翻重来了。
    可惜，现在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长者来给路德传授一番人生经验，问那边的荒原朋友肯定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路德就只能这样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这显然是没什么用的，与其想这个，倒不如……
    路德瞥了一眼身旁的艾丽西亚，思考了一会，凑过去，低声道：“艾丽？”
    “诶？”
    正埋头前行的少女一下子抬起头来，目中露出疑惑的神情：“路德？怎么了？”
    “额，就是那个嘛……”路德略微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这流星山脉好像挺诡异的，火种不一定能抵挡那什么极寒，所以……如果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话，一定要和我说。”
    他顿了顿，然后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一定！”
    他的神色很郑重，事情也不由得他不去郑重。艾丽西亚是王血，是关乎到传说中的混沌君主达克利斯的血脉，如果那股诡异气息真的是深渊魔气，那艾丽西亚的处境——准确来说，大陆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虽然路德并不相信奥特拉斯会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给艾丽西亚做一些思想工作。
    “才不会呢！”
    忽然有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路德和他的同伴十分惊讶地望过去，却发现走在前方的少女正捧着火种在那嚷嚷：“……火种是龙神大人的馈赠，是坠落人世的星之石给予我们的礼物，万年来助我们抵御极寒，从未出现分毫差错……”
    想必是听到了刚刚路德“诋毁”火种的话语，顿时有所不忿，要据理力争一番。
    斯泰尔此时站在少女身旁，远离以路德同志为首的团结统一爱好和平的勇者小团体，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显然已经彻底站到了荒原朋友的那一边。
    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啊。
    这两人好烦。
    不管是路德，还是其他同伴，都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唧唧歪歪甜甜蜜蜜就去唧唧歪歪甜甜蜜蜜啊，你们这样放到明面上，让大家怎么看？让还只是个小孩，心性纯朴善良的夏萝夏莉两姐妹怎么看？让身为单身狗的铂尔修斯怎么看？
    更关键的是，我这还在说正事呢！
    路德摆了摆手，随口应付道：“知道了知道了，火种真牛逼。”
    说罢，他转过头去，不准备和那对烦人的狗男女多费口舌。
    只不过，转过头去的他没有看到，少女眼中一闪而逝的深邃光芒。
    就如同流星的光芒，灿烂耀眼，转瞬即逝。
    现在的他还在向艾丽西亚强调做好永冻荒原防寒工作的重要性。
    “如果真的、真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定要告诉我！”
    他很严肃地说道。
    艾丽西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路德顿时很欣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好。”
    “你们在那干嘛呢？”前面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咋呼声，一对发色瞳色面容身高都极为相似的少女正双手叉腰看着他们，神情凛然而不可侵犯：“白痴路德，你要对艾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难道我还能现场做一杯冰淇淋给她吗？
    路德内心吐槽了一句，然后才发现，因为给艾丽西亚灌输了某些安全小知识的缘故，他们现在距离同伴已经有好一段距离了。
    “还不跟上来，笨蛋路德！”
    夏萝鄙夷地看着他，身旁的夏莉也跟着瞎起哄，冲他做了个鬼脸：“真是个大白痴，让艾丽和你在一起，肯定也会变笨的吧？”
    明明自己就是个笨蛋，居然还有脸嘲笑他人吗？
    路德把她们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只是对身旁的少女说道：“我们走吧，艾丽。”
    说着，他很自然地抓起少女的手，往前面的同伴追去。
    被他抓着手的艾丽西亚低着头，银色的刘海遮挡住眼睛，无法轻易窥见的眼眸深处，一点碎金色的光芒悄然浮现。
    她嘴唇微动，声音压抑。
    “果然……是这样的吧？”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将少女的声音撕碎，路德只感觉似乎有什么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萦绕，如同风在呼啸，声音低沉而压抑。
    他疑惑地转过头：“艾丽，你刚刚……说什么？”
    碎金色的光芒陡然间收缩黯淡，少女仰起头，银色的眼眸一如既往。
    “没什么！”
    她脸上忽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吗？”路德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庞，直到少女脸上浮现出害羞的淡红色，这才回头：“没事就好。”
    不知不觉间，他握着艾丽西亚的手又紧了几分。
    身后，少女脸上害羞的淡红色逐渐消退。
    她又低下头去。
    路德只是抬头看着前方，恍若未觉。
    两人一前一后，脚印缀在雪地上，如夜空中的繁星。
    ***
    被巨大冰壁镇压的无底深渊最下方，浑身包裹着黑色魔气的巨人双目血红，声音嘶哑。
    “王血！”
    “王血！！”
    他朝着上方伸出爪子，似乎想把什么擢取到手中。
    黑色的爪子距离深渊之畔的绵延山脉越来越近，但最终却还是停了下来。
    一条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锁链，牢牢地将他的爪子与无底深渊连接在了一起，让他再不能更进一步。
    于是，他血红色的双目之中，洋溢出更加浓厚的疯狂——
    “王血！！！”
    声音在悬崖峭壁之间回荡，经久不息。
    下一秒，无数黑色的魔气从地底涌出，遮天蔽地，滚滚而来。
    ***
    白夜高原，洞穴之中。
    苍老的黄金巨龙略略抬眼，然后又合上。
    不自量力者的反扑，不值得他太过关注。
    至于那些被命运选中的人，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能否寻找到龙的踪迹，将会是他们跨越那道屏障最关键的一点。
    混沌的气息能把人拉入无底的深渊，而秩序的光芒，却能承载希望，飞越绝望与黑暗的屏障。
    ***
    这是一处奇怪的地方。
    到处都是黑暗，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黑色的河流永无止境地流淌，没有起点，亦不见终点。世界被凝固于一个节点，混沌的气息将一切都包裹，似乎这里才是真正的九重深渊。
    然而，一道金色的圆环却把混沌的气息给挡在了外面，在黑色的世界之中开辟出一点光明。为光明所包裹的世界很小，但却很温暖，让人禁不住想要靠近。
    而此刻，在被金色圆环笼罩起来的那一小片光明区域，穿着白色长裙，有着如阳光一般灿烂的金色眼瞳，同样灿烂耀眼的金色长发直达脚踝的少女正光着脚丫子站在其中。她的面容很精致，给人一种无法亵渎的美感，但此时却皱成了一片，这不仅没有破坏她的美丽，反而让她更多出了几分可爱。
    金色的少女皱着脸，似乎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忽地，她举起手指，在半空中点来点去——
    “出去？”
    “不出去！”
    “不出去？”
    “出去！”
    她嘟起嘴巴，碎碎念的声音在黑暗的世界中回荡，传出去很远。
    最后，她仿佛是不耐烦了一般，一甩手：“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我当然不会听那个笨蛋的话，可难道我就会听你这个白痴的话？”
    “老娘谁也不听，老娘要睡觉！”
    她冷哼一声。
    于是，涌动的混沌气息平静了下来。
    黑暗的世界，又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