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71章 混乱的局势

    圣坛，战火蔓延，血肉纷飞，惨叫声与喊杀声贯天彻地，不绝于耳。
    手持兵戈的战士以秩序之名，向信仰混沌的邪教徒发起无畏的冲锋。在他们脸上、眼中，闪动的都是名为荣耀的光芒。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王座级强者在城中聚集，带领大陆各族士兵组成的圣坛守卫军队，打退了来自邪教徒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但放眼望去，视线范围内却还是密密麻麻的敌人，甚至于，他们还看到了魔族的身影。
    斯坦站在城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他眼中，那头两脚站立，庞大身躯屹立于战场中央，浑身包裹着黑色深渊魔气，气势恐怖而强大的巨兽仰天嘶吼，无形的声波以它为中心向四方扩散，溅起一圈一圈的烟尘。
    双目赤红，头生双角，体格强壮，分明就是深渊魔族之中的狂热魔。
    而如果他的感知没有出错的话，不止是这里，就连其他方向，似乎都隐隐约约爆发出了深渊魔气的气息。
    深渊魔族，已经入侵到地表了吗！？
    这样的想法在斯坦内心一闪即逝，很快被他否定。
    虽然地网之门应该也受到了来自混沌的进攻，但是此刻还没有被攻破，不然的话，他们也没必要坚守在圣坛这里了。所以，这些深渊魔族不可能是从地网之门内用出来的。
    或许，是万物归一教的邪教徒以献祭仪式召唤出来的深渊魔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倒还不是很严重。
    只要不是深渊魔族大举入侵地表，那其实一切糟糕的情况都还可以接受。
    斯坦内心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却隐隐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正当他为内心的某种不祥预感摇摆不定时，来自邪教徒的又一波进攻已经到来了。
    没有更多时间给斯坦思考，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就要加入战场。
    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却又忽然产生了另一个古怪的想法——
    幸好，万物归一教的三神首不在这里，不然，这场战争的胜负就很难说了。
    可是，为什么三神首会不在这里？
    身为万物归一教的领袖，他们不在这里组织教徒进攻，又会是在哪里呢？
    蓦地，他转过头，目光收缩，凌厉如剑。
    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来自于不远处的那座山脉，但却又好像来自于虚无缥缈的梦幻，令人难以捉摸。
    那是……
    他仰起头，若有所思。
    ***
    灰色迷雾笼罩的梦境之内，灰发灰眸的巫女站立于虚空，手中提着一盏古朴的宫灯，面容淡漠，无喜无悲。
    在她下方，洪水席卷了整个梦境，戴着狰狞表情的面具，下半身为黑色雾气包裹的女子站在灰白色小船的船头，身旁是漫无目的飘荡着的亡灵幽魂；在洪水之中，毛发被污血染成深黑，双目之中满是狂野与暴戾的巨狼巍然屹立，庞大的身躯一直延伸到灰色雾气的深处，顶天立地。他仰起头颅咆哮，声音凄厉恐怖，叫人胆寒。
    而在梦境的最边缘，有着乌黑鳞片，身躯蜿蜒包裹了整片洪水的巨大蟒蛇吐着信子，一对竖瞳直勾勾地盯着半空中的诺娅，其中诸般色彩都被混沌包裹，给人一种空洞无物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看并不存在的东西。
    冥界之主海拉，毁灭魔狼芬里尔，以及中庭巨蛇耶梦加得。
    万物归一教之三神首，于神圣山脉为大贤者诺娅所阻拦，双方战斗一触即发。
    “诺娅！！！”
    芬里尔张开巨口，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一万年前，你逃过一劫！今天，我要让你死在这里！！！”
    他巨大的头颅从灰色的迷雾之中俯冲而下，张开的巨口对着诺娅咬去，锋锐的牙齿上滴落点点涎水，散发出一阵阵腥臭难闻的气息。
    面对他来势汹汹的进攻，诺娅并没有多少反应，她甚至连抬一下眼都没有，只是在芬里尔的巨口即将把她吞噬的那一刻，将身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芬里尔的巨口在她面前不过毫厘之差的地方紧紧咬合，发出令人胆寒恐惧的撞击声，象征混沌气息的深渊魔气从他的牙缝间涌出，朝着诺娅疯狂涌去。
    另一边，站立在灰白色小船船头的冥界之主海拉轻轻抬手，顿时，从肆虐的洪水之中伸出无数只没有血肉、只有惨白色骨头的巨手。这些巨大的白骨之手从四面八方向着诺娅袭去，散发出令生者感到不适乃至痛苦的死亡气息。
    环绕着整片洪水包裹地带的中庭巨蛇耶梦加得紧随在芬里尔和海拉之后，庞大的身躯从洪水中立起，一道道污黑的光芒从她口中射出，气势汹汹地朝着诺娅扑去，要将她包裹吞噬。
    一时间，诺娅的处境似乎十分危险，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然而，面对如今危急的情况，一直站在虚空之中，面容淡漠的诺娅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呵。”
    她轻轻抬起手。
    于是，时间仿佛静止了。
    一切的一切，都静止了。
    随之而来的，芬里尔、海拉以及耶梦加得的进攻，自然也被静止了。
    巨口凝固在她面前不远处，表情惊愕而又愤怒的巨狼、站立在船头，沉默不语的面具女子，以及挺立在洪水之中，目光空洞的巨蛇……在她的应对之下，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连带着，象征混沌的深渊魔气、惨白色的白骨之手与污黑的吞噬光芒也随之凝固在了半空中，再也无法靠近诺娅一丝一毫。
    诺娅静静站在原地，四周的天地被他们的攻击包裹着，看上去格外恐怖。
    而她脸上嘲讽的笑容却并没有褪去。
    “一万年前，你们无法战胜我。”
    她伸出一只手指，然后缓缓放下——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即使是一万年后的今天，你们……”
    “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她目光逐渐变得冷厉，当最后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之时，她猛地举起手往下一压。顿时，轰然一声，天空中仿佛有大山压落，一下子将三神首都压倒在了地上，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这里是我的世界，也是我的领域。”
    “你们，注定只是——”
    “跳梁小丑。”
    她一字一顿。
    梦乡之中，气氛一下子凝滞了。除了洪水肆虐汹涌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声响。
    被压倒在洪水之中，芬里尔面色变幻不定。
    一万年前，黄昏战役之时，大贤者诺娅独拒三神首于大陆之外，以一己之力将三人打成重伤，不得不休眠恢复。从那之后，万年的岁月间，三神首活动的记录屈指可数，这个故事也和其他故事一样，被记载到了大贤者的故事之中，成为了大陆传承至今的神话传说。
    而如今，一万年后，从沉睡中苏醒的三神首身为混沌归来的先锋，再度入侵大陆。大贤者诺娅却也同样跨越万年的时光而来，再次将他们三人挡下。
    那个灰发灰眸的少女，真的要重演一次古老的神话传说吗？
    “不！！”
    “绝不！！！”
    芬里尔目光狠厉，仰天咆哮：“这一次，胜利的会是我们！”
    “诺娅——”
    “你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他的声音在梦乡内回荡，如惊雷炸响，让天地也为之震动。
    然而，诺娅却不为所动，面色依旧不改。
    “我本来就没想过改变任何东西。”
    “改变的人，不是我，而是……”
    “他们。”
    她轻轻举起手：“在那之前，你们就——”
    “再去沉睡一万年……不，最好……”
    “还是死了吧！”
    她的手向下压去。
    下一秒，更加狂暴更加凶狠的咆哮声在梦乡内回荡——
    “诺娅！！！”
    ***
    极南之地，壮阔高原最高处，某个洞穴之内，古老的黄金龙趴在白色的细沙上，闭目休憩，呼吸和缓，气息却颓然无比，如垂暮的老者。
    忽然，祂似是听到了谁的呼喊声，顿时从沉睡中苏醒。
    略略睁开眼皮，金黄色的竖瞳眼中出现了一条条相互缠绕的金色轨迹，不同的轨迹上，正上演着不同的场景——有庞大的战争古树在永歌森林内屠杀白袍金边的教会信徒，身着叶状半身甲，手持长枪，昔年远古精灵王麾下的古树护卫围绕在他周围，重现着远古时期精灵帝国的辉煌；有地网之门内，不同种族不同信仰不同势力的士兵高举长剑，朝着入侵的魔族发起了象征荣耀与信念的冲锋，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也有极东之地，被深渊魔气覆盖的关中平原上不断涌出来，冲击绿洲城池的深渊魔族，以及和他们对峙抗争的大月王庭士兵，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远古夏之王麾下的精锐，大夏龙骑。
    在路德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有很多人已经归来，大陆的局势也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复杂，血与火的颂歌已经唱响，这个秩序的世界上，不断有战争发生，不断有人在死去，不断有人放弃，也不断有人在努力。
    而他们呢？他们又能在这场混乱的战争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是抵抗魔族的普通士兵，还是率领联军积极抗争的远古四王？是坚守荣耀与信仰的古老遗族，亦或者是……
    拯救世界的勇者？
    祂深邃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条命运轨迹之上，在那上面，黑发的少年正和他的同伴在积雪覆盖的山脉中前进，前路漫漫，似乎总也看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