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69章 极寒

    以路德他们的速度，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那座所谓的流星山脉之前。
    这座山脉就和他们之前穿越草原到达千岛之湖时途径的大雪山群一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生机凋敝，唯一存在的植被似乎就只有偶尔瞥见的几颗不知名大树，枝叶凋零，被积雪覆压，好似垂暮的老者。
    从上方往更南的地方望去，就能看见隐隐约约渺茫于云雾之中的天堑之壁。直到真正靠近它，路德他们才发现这道神明创造的屏障实际上比远远看上去要更加宏伟。甚至于，路德怀疑它的高度已经能和万米高空，无尽云海之中的奥创神殿相媲美了。
    当然，天堑之壁的高度对他们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不管它有多高，路德他们终究还是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跨越它，只有如诺娅所说的，找到所谓龙的踪迹，才能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
    至于星之石之类的东西，路德表示呵呵。
    没有在山脚下磨蹭很久，路德他们第一时间选择了登上山脉，和少女她们一同踏上了寻找所谓星之石的道路。
    刚一进入流星山脉的范围，就似乎有一股刺骨凛冽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翻滚着涌了上来，让路德忍不住脖子一缩，开口吟唱起了言灵术：“火！”
    一团橘黄色的小火球在路德身前凭空燃烧起来，路德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其上传递过来的温度。但是，很奇怪的是，面对这样的温度，他并没有感受到温暖，那股刺骨的寒意依旧在侵袭他，让他仿佛赤身裸体，身处冰天雪地。
    “怎么回事啊？”
    他皱了皱眉，转头望向四周，却发现自己的同伴——无论是身体素质只能算是普通人类等级的艾丽西亚，又或者是天生身强力壮且觉醒了血脉的铂尔修斯——都是和他一样，一副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夏萝和夏莉这对智障姐妹更是摒弃了前嫌，互相拥抱着取暖，却还是频繁地打着喷嚏，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路德甚至看到，召唤出了数十只金色火鸟，浑身被神圣的太阳鸟火焰包裹的埃索伦都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物，面对路德投过去的惊异目光，他略带尴尬地笑了笑：“确实……好像有点冷。”
    你特么从大日中诞生的太阳鸟血脉，最纯正最神圣的火焰的传承人，和我说你冷！？
    路德内心疯狂吐槽。
    “好像有点不对劲。”安道尔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又感受了一下那股侵袭灵魂深处的寒意，然后说道：“这寒冷，似乎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寒冷。起码，并非是周围环境或者是神秘力量所创造出来的寒冷，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寒冷。从定义上来说，它似乎并不针对‘温暖’而存在，而是针对另一种神秘的定义。这种定义，可以从我们身上得到体现，并且，我们无从得知它究竟是针对何种定义而存在，所以，无法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说了那么多，其实最主要的意思只有一个，这种寒冷根本不是与温暖对比而产生的，而是来自另一种未知的定义，这种定义可以从路德他们身上体现，但他们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定义。所以，想针对这种定义寻找到解决的办法，自然也无从下手了。
    “是吗？”
    路德摸了摸变得红肿的鼻子，闷声问道：“那怎么办？”
    如果连这种寒冷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都不知道，那就更不要说找到办法去驱逐它了。
    “没事吧，艾丽？”
    他转过头询问了一句，然后拉着身旁少女的手，轻轻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不是很近，却也没有很远。
    “还好啦……”衣衫单薄的少女抱着胳膊，低着头，路德看不到的地方，她面色微红。
    “是吗？”
    路德还有点不放心：“真的觉得冷的话，就要赶紧说啊，虽然……”
    “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他略带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连太阳鸟的血脉传承人埃索伦都觉得冷，他还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德总感觉有一种很诡异的气息在往他鼻孔里钻，就和这股寒意一样，一直钻入到了他的灵魂深处。这种气息并不怎么浓烈，但只是这么微微的一小点，就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乃至于憎恨。
    从远远地看着流星山脉时就有所感受了，这股气息……到底是什么啊？
    之前还以为是错觉的路德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走在最前方，捧着火种的少女大概是好奇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跟过去，回头望了一眼，很快地，就把他们所有人冻得瑟瑟发抖，好似一条死狗的模样收入了眼中。
    这其中，她把目光放到了正死死抱着胳膊，不断哈着热气的斯泰尔身上。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顿时脸一红，略微蜷缩的身子舒展开来，手也很自然地垂着，强行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他不断轻微颤抖的双手与冻得红肿的鼻子却还是出卖了他。
    “噗哧！”
    少女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引起了路德他们的注意力。路德把目光投过去，这才发现包括少女在内，所有围绕着火种的荒原朋友都表现得很正常，似乎那种刺骨的寒意实际上并不存在似的。
    这不科学，也不魔法！
    路德内心呐喊，
    不是他看不起这些荒原朋友，而是从常理上讲，身体素质没有他们强大，又没有言灵术与魔法帮助驱寒的荒原朋友们应该是比他们要更加寒冷的才对。
    应该是这样才对啊。
    除非——
    路德眼中精光一闪，张口欲言。
    “你们过来吧。”
    还没等他说话，少女就抢先开口了。她举起手中的火种，朝他们示意：“到火种笼罩的范围内，就不会太冷了。”
    将信将疑。
    虽然内心已大概有所猜测，但路德他们眼中还是不禁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不信吗？”
    少女鼓起腮帮子：“这可是龙神大人的馈赠！”
    信了，我们信了！
    一听到老神棍奥特拉斯的名号，路德顿时五体投地，大声喊服。
    他拉起艾丽西亚的手，准备跑过去寻求一下“庇佑”，看看所谓的龙神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他和同伴们带着怀疑的心情，逐渐靠近了少女，以及她手中的火种，顿时——
    “哇！”
    路德眯上眼，发出呻吟声。
    所有人都向他投去了古怪的目光。
    “不要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好吗？”
    铂尔修斯看着他，面露鄙夷之色。
    虽然这种从冰天雪地进入温泉的感觉确实很爽啦，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还有小朋友在这里呢。没看到离火种最近的斯泰尔的脸已经红得和苹果一样了吗？
    “这只是情感的自然流露罢了。”
    路德信誓旦旦地朝他们拍胸脯保证：“反正下一次我也还是这样！”
    毕竟我就是那么豪爽的人啊！
    同伴纷纷被路德的不要脸打动，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你的同伴……还真是有趣的人。”
    捧着火种，少女悄悄在斯泰尔耳边说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斯泰尔站的位置离火种最近，自然也离少女最近。此刻的他脸上蒙着一层火红，仿佛是被火种的温暖给熏陶到了：“是、是这样的。”
    “是吗？”少女看着他，轻轻微笑，眼睛眯成了月牙：“其实，你更有趣啊。”
    “诶！？”
    斯泰尔愣了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少女已经移开了目光。
    “这是流星山脉特有的极寒哦。”她向路德他们解释道：“这种极寒和一般的寒冷不同，是任何生命都无法忍受的，只有在火种的笼罩范围之内才能抵御它的侵袭，我们也是。如果没有火种的庇佑，我们连极寒都无法撑过去，更不要说是在流星山脉上寻找星之石的踪迹了。”
    听了少女的解释，路德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
    难怪，少女和她族人都不惧怕这股寒冷；难怪，哪怕他们是权杖级的强者都无法忍受这股寒冷；也难怪，火种在她们的族群中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
    只是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极寒，到底是由什么引起的。
    路德抬起头，仰望远方直入云天的天堑之壁，若有所思。
    从进入火种笼罩范围的那一刻起，那种令他感到极为厌恶乃至憎恨的气息就消失了——不，不能说是消失了，只能说是退缩了。路德能感受到，它们还萦绕在四周的天地之中，阴魂不散，似乎是准备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对路德他们发起致命的攻击。
    所以，或许，给他们带来寒冷的，并不是那名为极寒的寒意，而是这一股可憎的气息；或许，火种驱逐的也不是极寒，它真正驱逐的，应该是这股气息才对。
    看样子，这座流星山脉之中，还有着很多秘密等待他去揭开。
    所谓龙的踪迹，似乎也不会很轻易就能发现呢。
    路德缓缓低下头，被黑色刘海覆盖的额头上，金色的竖瞳一闪而逝。
    身旁，银发的少女眼眸之中闪过一缕茫然。
    ***
    深不见底的悬崖，黑色魔气笼罩的天地，嘶吼声不断传来。
    “王血！”
    “王！血！”
    这声音嘶哑黯裂，如悬崖间吹过的寒风，又如困境之中猛兽的吼叫，撕心裂肺，在四方上下不断回荡，并逐渐飘向更远的远方。
    悬崖左侧，是一座绵延的山脉，其上积雪覆盖，万年未消。
    而在悬崖之上，却是一道光滑如镜的冰壁，高高耸立，直如云天，渺于无尽云海，难以望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