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57章 潜伏的黑暗

    “诶！这么说的话，你们是从那边的大陆过来的！？”
    眼前的少女睁大了眼眸，一脸惊讶。
    “没错，就是如此。”
    路德点头。
    少女身后，那些听到了她惊呼声的族人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到路德他们身前，一脸好奇地望着他们，口中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路德他们的来历。
    “那边的大陆！？”
    “怎么可能！”
    “这里已经几千年没有外来人出现了吧？”
    从他们的脸上，路德看出了兴奋、激动还有怀疑。
    至于原因，听他们的话就可以很轻易猜出来了。
    眼前大概是个长期生活在永冻荒原的部落，其中有男有女，无论男女都有着远超正常水平的身高，至于其他的特征也和一开始站出来和路德他们说话的那名少女类似。只是，他们的发色却比较奇怪，有的是如同少女般的白金色，有的却是略显厚重的亮黄色，还有的是象征生命色彩，令人赏心悦目的苍青色，在这其中，路德居然还看到了略显黯淡，并不怎么起眼的黑褐色。
    其中，男的发色多为亮黄色和黑色，而女的则比较亮丽，多为白金色和苍青色。
    这是他们族群的特征吗？
    路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虽说这特征表现在发色上略显奇怪，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是人族那就好说，毕竟还能交流，不用担心发生价值观世界观出现冲突之类的事情。
    “你们很厉害啊。”最先开口和路德他们交谈，面容略显稚嫩的少女口中称赞道：“据说，在两块大陆之间隔着一片汹涌狂暴，弥漫着毒雾的海洋，只有那些最勇敢最无畏的人才能通过。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都没有出现过能横穿海洋到达另一块大陆的人呢。”
    她的话语中既有对路德他们的佩服，也有少许惋惜，大概是在为自己的祖先没能完成这一壮举而感到遗憾吧。
    这么看来的话，她所说的另一块大陆大概就是中土，而那片海洋就是千岛之湖，也就是沧海了。
    远古的时候，还没有沧海，永冻荒原和大陆原本是相互连接的，直到初代海皇化身大雪山群，横亘草原与盆地，将原本深不见底的盆地变为一片广阔的海域，永冻荒原才正式与世隔绝。
    那么，这些人也应该是从那个时候与大陆中土分隔开的人族分支吧？
    路德内心暗自揣测，而那名少女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身后那头惨死的白熊，说道：“这么说起来，这只白熊也是你们拦下来的吧？”
    “可以算是吧。”
    众人纷纷看了一眼铂尔修斯，面色古怪，而后者面不改色，权当做没看到。
    “原来是这样啊。”少女脸上顿时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我们追它已经追了一天一夜了，还以为会跟丢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捉到了，真是谢谢你们啊。”
    “也不用这样。”路德忽然想到了迅速和这个荒原部落拉上关系的好办法：“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们也分享一下吗？”
    “当然！”
    少女抓着长枪，走到白熊的尸体旁边，脸上笑容灿烂：“这是我们的猎物，但也有你们一半的功劳，所以，和你们分享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啊，好，荒原的朋友就是如此的豪爽如此的淳朴如此的大方，我真是十分欣赏呢。
    路德内心为这些豪爽淳朴大方的荒原朋友点了个赞。
    然后他就看到，少女抓着长枪的手猛地抬起，用力，狠狠地刺在了白熊的尸体上。顿时，鲜血飞溅，妖艳的红色溅到了少女洁白的手臂与精致的面容上，就连那一头白金色的长发也因此染上了些许血红。饶是如此，少女脸上笑容依旧不改，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是从鲜血中盛开的花朵，带着一种危险的美感。
    “请等一下，我现在就把你们的一半分给你们。”
    少女毫不在意地抹去脸上的血迹，笑得像个单纯的孩子，路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路德：“……”
    其他人：“……”
    这特么好惊悚啊！
    这实在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子了。
    站在猛兽的尸体旁边，脸上和手上都沾染着鲜血，但却还能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到底是应该说恐怖，还是应该说单纯？
    所有人的内心都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最后，在路德他们的百般劝告之下，少女最终还是没有真的把这头原本就已经很可怜的白熊给大卸八块，因为路德骗她自己比较喜欢整只一起烤了吃……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所以，他们今晚的晚餐已经提前预定为烤全熊了。
    路德还能说什么，只能再度感叹一句，真是淳朴单纯的荒原朋友啊。
    在对这头白熊的尸体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之后，少女邀请路德他们前往她们据说是“临时”的宿营地，共同享受一次美妙的烤全熊大餐。路德觉得并没有拒绝的必要，自然很愉快地答应了。
    看着那名少女指挥着自己的族人用手中的长枪挑着白熊的尸体前进，路德顿时有点好奇：“他们为什么都听你的？”
    “因为我是首领啊。”
    少女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额……”
    路德愣住了：“首领？”
    他看向自己的同伴，发现他们的脸上也都是惊讶的表情，顿时明白自己没有听错，只得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说……你是他们的首领？”
    “对啊。”
    少女点头，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得意。
    “为什么？”面对位高权重的部落酋长，路德“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我是所有人之中最强的啊。”少女很惊讶地看着路德，一副“这还用问吗”的表情。
    “最强……”
    路德看了看那些明显比少女更加高大更加强壮的族人，不禁沉默了。“你们觉得不像吗？”少女看到他们目光之中隐晦的怀疑，不禁鼓起了腮帮子，说道：“这可是事实。”
    她指着那头已经被以一种羞耻的姿势架在了长枪之上，正准备被抬回去的白熊的尸体，扬起头：“那就是我丢的。”
    诶？
    路德他们把目光投过去，发现少女指的是那根穿透了白熊身体，将它置于死地的长枪。
    哇，这么恐怖吗？
    路德回想起那根长枪毫不留情地扎穿白熊身躯的场景，又看向眼前面容稚嫩可爱的少女，深感这个世界是如此地险恶，以貌取人果然是不对的。
    “就是这样。”
    少女转过头，然后冲着路德他们挥了挥手中的长枪，说道：“走吧，回我们的营地。”
    好好好，是是是。
    淳朴的荒原朋友盛情相邀，路德等人欣然而往。
    一路欢声笑语，场面其乐融融，至于那头略显不和谐的白熊尸体，谁管它呢？
    在寒风凛冽之中，路德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朝着永冻荒原的内部深入。
    ***
    地网之门，包围着深渊裂缝的要塞群，喊杀声与惨叫声不断响起。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深渊魔族的攻势达到了历史最强，甚至史无前例地九位君主同时出动，几乎可以说是倾巢而出。
    在这种强大攻势面前，地网之门的防卫军队顿时感到了无比的压力，哪怕是数百年前，深渊魔族同样倾巢而出，攻破地网之门要塞群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没有如此绝望过。
    那一次，他们的身后是圣坛，是整个大陆，所以，直到最后，他们都相信会有援军赶到，将深渊击退。然而，这一次，即便是在地网之门上面，那宏伟巨大的圣坛也遭受了攻击，深渊的信徒万物归一教出动所有信众包围圣坛，用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方式攻击圣坛，一时间让圣坛守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战争也因此进入了僵持阶段。
    但是，无论是谁，都明白，前有深渊魔族，后有万物归一教，所有求援信息都被截断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抵抗，然后等待大陆的支援。
    但或许，他们所等待的支援不会到来，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到来。
    浑身燃烧着深红色烈焰，挥舞着巨大火焰之剑，带来无数毁灭与死亡的烈焰君主史尔特尔；羊身人面，虎齿人爪，腋生双目，吞噬万物的暴食君主饕餮；头生锋锐双角，睁大的双目血丝密布，口中怒吼声连连的狂热君主巴罗尔……
    在九位深渊君主的带领下，深渊魔族势如破竹，一路高歌凯进，地网之门通往圣坛的一百多座要塞，如今已有数十座告破，而大陆方面至今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秩序，真的要覆灭了吗？
    看不见希望的士兵合上双目，眼前是亘古的黑暗。
    ***
    圣坛附近，名为神圣的山脉，其山最高之处的洞穴，灰发灰眸，手托金色火焰的巫女凭空浮现，神情淡漠，无喜无悲。
    蓦地，她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神圣之山脉，却包含污秽之邪恶，真是可笑。”
    说着，她举起手，握紧。
    下一秒，灰色的迷雾逐渐将山脉包裹，拖到了另一个神秘古怪的位面之中。
    那是无数真实与无数虚幻交织扭曲的位面，也是无数生命迷失自我的危险世界，那就是梦乡。
    而能够掌控梦乡的，自然就只有传说中的梦乡之主——
    “诺娅！！！”
    下方的山脉中，暴戾的怒吼声从最深处的地底一直传到梦乡的虚空，久久回荡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