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43章 文明的开端

    行走在巫乡之中，路德总会隐隐约约感受到四周来自暗中的窥视，但实际上，现在在这座普普通通的小村庄内，似乎就只有他们几个人而已。
    或许也并非如此。
    “这是吾等迎接贵客之礼节。”老爷爷拿着龟壳向路德他们解释道：“从远古之前便是如此，凡有贵客来访，必然闭门肃户，然后根据来访者的身份决定迎接的人选，其余族人只能等到第二天才能露面。”
    “这样啊。”
    路德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那些暗中窥视的目光就是躲在草房内的其他巫乡族人投来的了，毕竟在巫乡中待了这么久都没有出去过，忽然见到有外人来访，好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四大天王在巫乡中到底什么地位。
    路德摸了摸下巴。
    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那位从头到尾都摆着一副笑意盎然模样的性感小姐姐忽然回头，冲着路德他们眨了眨眼：“巫乡之中，除了大贤者大人、初大人和始大人以外，其他的族人都要听我们的话哦。”
    也就是说，四大天王就是巫乡之中除了那位大贤者和巫乡之主初始之外地位最崇高的人咯？
    那位老爷爷刚刚是不是说过，会根据来访者的身份决定迎接的人选？
    哇哦，感觉自己的逼格一下子高了很多。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路德对巫乡的好感度一下子上升了五个百分点。
    “莱娅，慎言。”那位高大强壮，身后背着兽牙巨剑的青年男子瞥了一眼性感的小姐姐，后者顿时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啦……这些不是事实嘛，说一说又不会怎样。”
    “戒矜高，戒虚傲，大贤者大人的教诲，你都忘了吗？”
    他面容严肃。
    “是是是……”
    莱娅用手中的树枝挡住自己的脸，不去看他，顿时让他脸皮一抽。
    悄然叹了一口气后，他又看向路德他们，沉声说道：“舍妹年幼无礼，还请谅解。”
    年幼？
    你确定？
    路德对比了一下莱娅的身高和自己的身高，最终无奈发现，在场能够和这位性感小姐姐一较高下的，似乎就只有他们前面那位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海德拉了。
    可恶，巫乡人都是喝三鹿长大的吗？
    他内心狠狠吐槽了一句，脸上则摆出了一副谦恭有礼（自认为）的模样：“没关系没关系，她这么活泼可爱这么天真烂漫……额，等等，两位……是兄妹吗？”
    “是的。”青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叫莱亚，她是我的妹妹莱娅。”
    小姐姐的脸躲在树枝后面，然后朝着路德他们微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德依稀看到她做了个鬼脸。
    应该不是错觉，因为莱亚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莱娅！”
    “哦。”
    小姐姐颓然低头，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模样。
    哥哥沉稳庄重，妹妹活泼烂漫，是这种设定吗？
    看来，巫乡的巫也不完全是自己想象中那样阴沉沉没有半点生气的嘛，起码，眼前这对兄妹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路德若有所思。
    不过，这样说起来，那位老爷爷和老奶奶又叫什么名字呢？
    路德有点好奇地问出了口，然后很快得到了回应。
    “我叫泽。”白发老爷爷和蔼可亲地说出了一个逼格极高的名字，然后又指着那位面色淡然的老奶奶说道：“她叫白。”
    等等，这合起来是不是叫白泽啊？
    路德悄悄看了一眼庄不予，发现后者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
    他顿时一阵蛋疼。
    就在此时，那位名为莱娅的小姐姐忽然凑到了路德他们之中，神秘兮兮地说道：“爷爷奶奶可是村里巫术最高明的人哦，嗯，除了大贤者大人和初大人始大人之外。”
    “莱娅！”
    “啊！”她顿时缩了缩脖子，很委屈地对自己的兄长说道：“我和贵客们交流一下而已啊，又不会怎样……”
    “……”莱亚凝视着她，一会后，收回目光，转过头去。
    莱娅于是高兴得像个孩子。
    路德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于自己这些人这么感兴趣，只能归咎于她第一次见到九头蛇沼泽以外的人进入巫乡的缘故。
    不过，多了这么一个看上去很傻很好骗的巫，不从她身上探听点情报，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正当路德冥思苦想自己应该问什么问题才能显得比较平易近人富有亲和力的时候，他身旁的艾丽西亚却忽然开口问道：“那个，白长老泽长老和莱娅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诶？”莱娅呆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回道：“就是爷爷奶奶的关系啊。”
    懂了！
    原来巫乡的四大天王还是家族产业吗？
    说好的禅让制呢？人族在一万年之中根本什么都没有进化啊！
    路德内心疯狂吐槽。
    其他人没有路德那么激动，但脸上的表情也都很古怪，顿时让莱娅很不满：“我可不是因为爷爷奶奶才成为长老的，爷爷可是说过了，村子之中年轻一辈能够在巫术上赢过我的，就只有我哥而已！”
    说到这里，她又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凑到艾丽西亚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我觉得我哥也是赢不过我的，不过既然是爷爷说的，我就当做是这样了。”
    够了，你哥会哭的啊！
    路德看到走在前方的莱亚脚步似乎微不可觉地顿了一下。
    “既然莱娅小姐这么厉害，那么，想必对法阵应该也很有了解吧？”走在最后方的安道尔忽然插了一句。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打量四周的建筑，像是在研究什么，虽然路德并不知道这些几乎千篇一律的圆顶草房有什么好研究的。“那是当然。”莱娅没有一点要谦虚的意思，很爽快地承认了，看样子，刚刚莱亚对她说的戒矜高以及戒虚傲并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那么，我想知道……”安道尔环顾四周，然后问道：“这座村庄，是否也是一座法阵呢？”
    “诶！？”路德他们还没来得及表示震惊，莱娅就先惊讶地叫了出来：“居然被你发现了，你的悟性……很不错啊。”
    被巫乡的长老夸奖了，安道尔，快高兴啊！
    安道尔并没有高兴，脸色十分平淡：“从刚刚我就在想了，这座村庄的布局似乎隐藏着什么古怪的东西，给我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就好像曾经在哪本书上看过。可惜我看的书太多了，所以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后来我才发现，这和古书上提到过的，巫的法阵布局很类似。”
    这算是在间接炫耀自己博学多才吗？
    路德仿佛听到了尼可不屑的冷笑声。
    “没错，这就是一座法阵。”莱娅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安道尔，点头承认，然后又说道：“这可不是一座普通的法阵，而是万年之前大贤者大人建立巫乡时亲手布置的法阵，这些草房的格局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就确定好了，一直没有增加减少或者移动，就是因为害怕破坏了这座法阵。可是，大贤者大人并没有提到过这座法阵的用途，一万年了，我们都没有动用过这座法阵，甚至，我都不知道这座法阵到底是干嘛的……”
    她滔滔不绝，似乎想把知道的都给倒出来。
    “莱娅！”巫乡好兄长莱亚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戒妄言，戒浮躁。”
    “哦~~~”
    莱娅低下头，只是语气中并无半点悔改的意思。
    莱亚无奈地摇了摇头。
    照这么下去，他们在巫乡的这段时间，说不定莱娅会凑齐传说中的八戒啊。
    路德心中暗笑，却并没有发现，最前方，老者泽的目光变得颇为深邃。
    村庄并不是很大，只是走了几分钟，他们便来到了空地的最中央，这里，同样坐落着一间外表普通的圆顶草房，只是，它门前却和其他草房颇为不同，有着两根巨大的图腾柱，其上隐隐约约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看上去更加威严更加神圣。
    在草房旁边，还有一座以白色石头堆砌而成的圆形祭坛，祭坛上八个方位都托举着高大的火炬，其上燃烧着灿烂的橘黄色火焰。而最中间还有一根乳白色的石柱，玄奥的铭文纹饰石柱表面，最上方，一团和其他火焰画风明显不同的金黄色火焰于半空中静静漂浮，将耀眼的光芒洒向四方。
    从那团金黄色的火焰之上，路德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就好像眼前并非只是一团火焰，而是一个切实存在着的生命。即使相隔甚远，那从它身上挥洒出来的耀眼光芒依然给了他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仿佛全身沐浴在阳光之中，无一处不自在。
    在那团跳跃拉伸的火焰之中，路德看到了部落的诞生，看到了文明的开始，看到了种族的传承，看到了生命最初荣光的起点，看到了世界万物在黑暗中萌动的那一缕光芒……
    “那是燧火。”莱娅看向那团火焰，目光变得柔和：“象征秩序与文明的火焰。当它诞生时，文明也随之诞生；当它熄灭时，文明也将随之凋敝……”
    “秩序与文明的……燧火？”
    路德怔怔地看着那团金黄色的火焰，忽然觉得有点熟悉，就好像，自己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耳畔，莱娅向他们介绍燧火的来历：“……据说，亘古之前，世界生机勃勃，但却没有文明的存在，万物蒙昧尚未开化。大贤者大人自天域而来，在大陆之上燃起第一缕篝火。于是，在火焰的温暖之下，人们聚集到一起，并组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部落，从此以后，文明在大陆上诞生并传承，生命的荣光在大陆上彻底闪耀。而大贤者大人自天域带来的那团火焰，便被称为燧火，那就是文明的开端。”
    “大贤者！？”
    路德忽然愣住了。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曾在哪里——或者说，在哪个人那里见到过这团火焰了。
    那是一位和大贤者一样似乎只在神话传说中出现过的存在，是一位和大贤者一样与所有智慧文明甚至所有大陆生命都拥有着深切联系的存在，是象征虚幻与神秘的位面梦乡的真正主人……
    梦乡之主——
    “诺娅！”
    他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