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391章 苏醒

    “危险！”
    埃索伦来不及多想，挥舞着手中长剑，化身为一只巨大的金色火鸟，挡在了那两道极度危险的青色雷电之前。
    “狂妄！”
    诺尔瓦多眉头微皱，张口一吐，无数道蕴含着毁灭气息的青色雷电接踵而至，在半空中化为一根根巨大的青色长枪，以让人乎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朝着埃索伦等人射来。
    下一个瞬间，青色长枪后发先至，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袭来，直接贯穿了埃索伦所化身的金色火鸟的躯体。铺天盖地的长枪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包括埃索伦在内的所有人都给笼罩在内。上下四方，毁灭的气息充盈在空气中，封死了他们四周的空间，让他们只能狼狈应对，勉强自保。
    另一边，被埃索伦挡住了去路的那两道青色雷电仿佛狡诈的毒蛇，灵动地摇摆着身体，轻而易举地从他身旁掠了过去，气势汹汹地朝着他后方袭去。
    那里……
    埃索伦心生警兆，忽地大喊：“夏萝夏莉，快跑！”
    声音传到后方，兀自茫然着的姐妹俩如梦初醒，展开蝠翼就要逃离，但青色雷电的速度显然比她们更快，在她们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便来到了她们面前，如同藤蔓一样缠在了姐妹俩的身上，然后紧紧收缩，将她们捆得严严实实，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毁灭的气息从它们身上逸散，压制住了姐妹俩体内的血脉，让她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力。
    “可恶哇！”“什么鬼东西，放开我啊！”
    姐妹俩踢蹬着小腿使劲挣扎，但无法使用血脉力量的她们哪怕是想对这两道雷电造成一丁点的影响都是痴心妄想。
    诺尔瓦多见此，冷笑一声，两道捆着夏萝夏莉的青色雷电顿时如受到了召唤一般往回飞去，掠过犹自在雷电长枪倾泻洗礼下挣扎的埃索伦等人，在他们愤怒的目光中将姐妹俩带回到了诺尔瓦多身旁。
    “混蛋！你要干嘛！”“混蛋！放开我们！”
    姐妹俩鼓着腮帮子，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高大巨人。
    诺尔瓦多看了她们一眼，瞳孔中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势顿时让姐妹俩如遭雷击，四肢无力，精神萎靡，无法再吐出半个字来。
    看到姐妹俩安静了下来，诺尔瓦多也就不再去管她们，而是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六臂海皇和圣兽海哭的身上。
    对于他来说，德古拉想要的他已经帮他拿到了，那么接下来，也就没有必要留手了。
    “我已经，不想玩下去了。”
    他抬起头，雷电包裹的身躯在毁灭气息的笼罩下渐渐拔高，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原本还属于普通生物的身形在血脉力量的作用下直接突破了先天的界限，身上的气势也在一步一步往上攀升。到了最后，当他的气势达到顶峰时，他的身躯也已经拔高到了和身后的青色巨人一样的程度。
    仿佛顶天立地的巨人诺尔瓦多淡漠的眼眸扫过地面上的一切，然后，瞳孔中猛然爆发出了惊人的神光，似雷霆般猛烈，又似闪电般耀眼，让人难以直视。
    在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青色巨人此时忽然怒吼一声，身躯如排山倒海般向前踏出一步，连带着，与他僵持不下的六臂海皇与圣兽海哭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点。
    “怎么可能！”
    罗蕾莱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诺尔瓦多，口中喃喃道：“他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力量……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诺尔瓦多仿佛听到了她的自语声，开口，声音如雷霆轰鸣：“现在，我是无法战胜的！”
    他环顾四周，桀骜的目光中满是自信与不屑。在他身后，青色巨人再次怒吼着往前踏出一步，将六臂海皇与圣兽海哭逼退。
    六臂海皇与圣兽海哭虽然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想阻挡它的步伐，但到底还是略逊一筹，只能无奈地看着青色的巨人愈战愈勇，一步一步将他们逼退。
    到了最后，当他们已经退无可退的时候，青色巨人的虚影已经和诺尔瓦多的身躯重叠到了一起，青色的雷电围绕着他们飞舞，巨大的轰鸣声时刻响起，两者的气势与躯体逐渐相互融合，不分彼此。只有青色巨人的那两只雷光手臂依旧牢牢地扼着六臂海皇与圣兽海哭的身躯，没有与他完全融合，这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庞大得顶天立地的四臂巨人。
    “这才是……我的完全体啊！”
    诺尔瓦多仰天怒吼，另外两只手臂高高举起，朝着天空摊开。漆黑的夜幕被雷电的光芒所点亮，乌云凝聚到一起，翻滚搅动，如同巨大的漏斗倒扣在整个战场的上方，其中电蛇游动，隐隐有雷鸣之声响起。
    毁灭的气息将整个战场笼罩，璀璨的雷光、碧蓝色的水幕、翻滚的乌云相互映衬，仿佛昭示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雷电！”
    诺尔瓦多暴喝一声，高举的两只手放下，一只指向六臂海皇，一只指向圣兽海哭。顿时，翻滚的乌云之中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两道青色的闪电随之撕开战场，绽放出灿烂的光芒，其中蕴含着的力量仿佛苍天的愤怒，叫人不寒而栗。
    两道从天而降的闪电一道击打在圣兽海哭的身上，在它宽阔的背上留下了一块焦黑的污渍。被正面击中的圣兽海哭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身躯连连向后退去，原本死死地抵着诺尔瓦多手掌的气势顿时一泄，再没有之前的不屈与顽强。
    另一边，六臂海皇放弃了对诺尔瓦多的攻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抵挡降临的恐怖闪电，虽然最终勉强抵挡了下来，但也因此而被诺尔瓦多找到了空隙，直接一拳击出打中了他的心脏，让六臂海皇的虚影变得更加虚幻缥缈。以自己的血脉力量与意志支撑着六臂海皇存在的罗蕾莱身躯一阵颤抖，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诺尔瓦多拖死的。
    罗蕾莱目光阴沉地看着战场上，两只巨人与一头白鲸的战斗，内心并不怎么乐观。
    她知道，自己在巴格尼城内拖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继续拖下去，恐怕族中那位长老应该也会忍不住出面来带她和尼可回去，虽说到时候诺尔瓦多肯定不是长老的对手，但长老毕竟是镇守族群圣物的关键人物，罗蕾莱并不是很希望看到那种情况的出现。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又该怎么翻盘呢……
    “我能做什么吗？”
    尼可的声音忽然响起，打乱了罗蕾莱的思绪。
    “陛下！”
    她惊讶地回头，却发现尼可正淡淡地注视着她，目光中的平静或者说淡漠甚至让她觉得有几分陌生。
    “我能做什么吧？”尼可轻声问道：“海皇的血脉对你们这么重要，总不可能只是象征吧？”
    “这……”罗蕾莱抿了抿嘴，不知为何并没有因为尼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感到一丁点的开心。她有点犹豫，但如今战场上的情绪却并不允许她犹豫。
    “如果是陛下的话，或许……”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或许，可以暂时唤醒沧海权杖，借助它的力量带我们赢得胜利。”
    “沧海权杖？”
    尼可目光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么，我该怎么做？”
    “请陛下全力激发您的血脉，到时候，沧海权杖自然会回应您的呼唤。”
    罗蕾莱转过头，下意识地不想去直视尼可的目光。
    “我知道了。”
    身后传来了尼可淡然的回应。
    不像铂尔修斯那样每次激发血脉都要怒吼，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站在原地，身后，六臂人身蛇尾的怒涛娜迦驾驭着碧蓝色的波涛缓缓浮现。
    包括路德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从外表上看，尼可召唤出来的怒涛娜迦虚影，除了手中没有那六件圣物之外，其他的都和战场上那巨大的六臂海皇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尼可没有在意路德他们投来的目光，只是站立在原地，皱了皱眉：“怎么不行？”
    “陛下，请全力激发您的血脉。”
    罗蕾莱恭谨地回答，话语中强调了全力这两个字。
    尼可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他闭上眼，精气神高度融合，仔细地感受着身体中血液每一分每一秒的流动。在他的身躯内，灵魂与血脉之间似乎失去了明显的分界，不分你我地融合在了一起。它们积蓄在身体的最深处，默默地蛰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在狂暴之前以安静与平和来掩盖自己狂野的内心。
    而尼可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蛰伏的血脉力量勾动，提前引爆这座沉默的火山。
    很快，他身上逐渐凝聚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就和六臂海皇身上的气势一般无二。在他身后，原本就已十分高大的六臂娜迦身躯猛然拔高一倍，六只手臂探出，没入虚空，让平静的空气如同被惊扰的池塘一般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当它的手臂从虚空中取出来时，手上已多了几样特殊的东西——权杖、王冠、长剑、盾牌、珊瑚枝，以及夜明珠。
    此刻的它，终于和六臂海皇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本就是同样的存在。
    六臂娜迦手握圣物，蛇尾轻轻摆动，驱使着碧蓝色的波涛，承载着它一步步往前方的战场飞去。它的目光中，骄傲、自信与神圣的光芒交相辉映，衬托着它的存在，如同归来的王者一般高贵。
    闭着眼睛的尼可并不知道自己的血脉虚影正在擅自做主地行动，此刻的他，全副精神都已经被灵魂深处，永暗寂灭的黑暗之中那泛着莹莹白光的权杖给吸引住了目光。
    权杖外表看上去很普通，主体是一根材质平凡无奇的树枝，其上雕刻着六只手臂的巨人的身影，在树枝的最顶端，五根分叉如同蛟龙的爪子合拢，将上面那颗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明珠抓在手中。从这颗明珠中，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烟波浩渺的沧海，看到了海底之下建筑鳞次栉比，人群川流不息的强大帝国，看到了挥舞着六只手臂的巨大娜迦……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手持权杖，头戴王冠，高坐于王座之上，下方无数鲛人顶礼膜拜，数万里海域莫不敬服，那就是自己，沧海的皇者。
    “这不是我要的。”
    他对着权杖，很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唤醒你，不代表我会接受你。”
    沧海权杖轻轻颤抖，发出绵长的鸣响，仿佛在回应他。
    尼可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抓住了权杖，然后，将它高举过头顶。
    “沧海的权杖——”
    “苏醒吧！”
    ***
    千岛之湖，数万里深海之下，鲛人族的聚居地，秘境最深处的某个洞窟内，一位手持拐杖，神态已呈老态龙钟之像的年迈鲛人忽然睁开眼。
    他转过头，向着后方的平台看去。
    平台上方，一把泛着莹莹白光的权杖正剧烈颤抖着。权杖的顶端，蛟龙的爪子失去了它的明珠。
    “沧海权杖，苏醒了。”
    “罗蕾莱她，成功了吗？”
    他仰起头，深邃的目光透过洞顶的岩壁，一直看到了数万里之上的千岛之湖。
    “陛下……终于还是归来了。”
    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撑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出了洞窟。
    这是他近千年来，第一次走出自己守护着的族群禁地。
    ***远在万里之外，神圣莫戈迪亚帝国王城之外，法尔特西斯家族的某座庄园内，正在花园中赏花的族老忽然身躯一震，他缓缓转过头，复杂的目光朝着庄园最深处望去。
    在那里，一颗湛蓝色的明珠正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沧海权杖，苏醒了。
    只是，不知道是安道尔，还是尼可。
    他回身，朝着庄园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