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358章 那条鱼在盯着我啊！

    深邃的黑暗最终将被辉煌的光芒所照耀，在夜色中缀了一整个晚上的灯火最终也还是走向了寂灭。
    当尼可揉着惺忪的睡眼离开房间走上甲板时，路德正陪着老船长不知道在闲聊着什么，庄不予和铂尔修斯跟在他身边，埃索伦在阳光下练剑，艾丽西亚正陪着智障姐妹玩耍，夏露靠在栏杆上看着他们，至于他的那位兄长安道尔，却正一个人看着广阔的湖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家伙这两天好像有点怪。
    尼可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
    不远处，斯泰尔迎了上来，顺手塞给他一块硬硬的东西：“早啊尼可。”
    “早。”尼可将手中的东西放到眼前，顿时闻到了一股咸味：“这什么？”
    “咸鱼干。”斯泰尔一脸正经地说道：“据说是千岛之湖的特产，路德说很适合大家。”
    “是吗？”
    尼可怀疑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黑发少年，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他将咸鱼干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嗯，果然是咸的。
    “他们在说什么啊？”
    一边吃着简陋的早餐，尼可一边问道。
    很明显，他指的是路德他们。
    “好像是在说航程什么的，谁知道呢。”斯泰尔耸了耸肩，然后问道：“要不要过去听听？”
    “随便。”
    尼可咬了一口咸鱼干，跟在斯泰尔身后，走到了路德的身旁。
    正口沫横飞侃侃而谈的路德瞥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太过在意，转过头继续对老船长洗脑忽悠：“……要我说啊，你不是个老船长吗？经验这么丰富，区区一点小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嗨，你也别太抬举我了小哥。”老船长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他说的那么屌：“我也就是混这行的时间长了一点而已，十几年来就只在这条河到千岛之湖的航线上行驶过，算不得什么……”
    “可你姿势丰富德高望重啊！”路德一顶高帽子戴了过去，让老船长舒坦地眯起了眼：“好说好说，这样的事，也不要明着说出来嘛……”
    “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啊！”
    路德竖起了大拇指，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老船长德隆望尊德才兼备德比三山这可是千岛之湖的人都知道的事……”
    那你特么刚来千岛之湖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尼可看了一眼手中的咸鱼干，忽然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虽然如此，但老船长很明显吃这一套，吸了一口烟后，负着手，半眯着眼说道：“既然小哥这么看得起我，我也不能不识抬举啊……说吧小哥，到底干嘛，只要是我能帮上的，我尽量。”
    路德顿时喜出望外：“那感情好！”
    还真就打蛇随棍子，爬上去了？
    尼可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不要脸地勾搭成奸，忽然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存在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老船长来说应该不难做到……”路德笑嘻嘻地开口了：“也就是横穿千岛之湖而已……”
    “噗……咳！咳！”
    正在抽烟的老船长一下子呛到，连咳了好几声，差点没喘过气来。
    好一会后，他才抬起头，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们？居然还真的要横穿千岛之湖！？”
    他在几人身上来回打量着，啧啧称道：“老子走了十几年的水路，像你们这种一开口就要横穿千岛之湖的，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路德挑了挑眉。
    “问题大了。”老船长哼了声，磕了磕烟斗，很没有道德地将烟灰抖到了湖中，然后才说道：“哪怕是那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千岛之湖的，也不敢说自己能横穿整个湖泊。一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没有意外的话，最多也就是在出生的岛屿和附近的地区闯荡而已，敢于走长途的，不是大商会就是一些独来独往的强者。至于横穿千岛之湖的，那真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这么带劲吗？”路德表示怀疑：“如果是权杖级之类的强者，这段路程应该不算长吧？”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我们不就是权杖级——起码，大部分都是权杖级的队伍吗？为什么还要去专门租船啊？
    尼可在心中默默吐槽。
    “谁告诉你只是路程的问题了？”老船长对于路德的孤陋寡闻不屑一顾，路德连忙虎躯一震哭着喊着求人生长者老船长一定要传授自己先进的知识经验，长者被他这样热情且不要脸的精神所感动，十分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路程什么的，只是其次，稍微大一点的船只，只要航行得快一点几个月也就够了。关键在于，这一路上的危险实在太多了。除了要防备湖底的魔兽岩礁，防备突如其来的巨浪狂潮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老船长目光陡然一凝，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那就是，白、雾！”
    “白……雾？”
    路德和斯泰尔以及铂尔修斯都被他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给吓到，咽了口口水。
    哇哦，好屌的样子。
    尼可啃着怎么也吃不完的咸鱼干，感觉自己的眼睛也要变成死鱼眼了。
    “没错，就是白雾。”老船长点了点头，煞有其事般说道：“那是千岛之湖上最恐怖的灾难，它来得悄无声息不为人知，去时总会带走数百条人命。没有人知道它会在哪里出现，也没有人知道白雾的深处到底是什么，所有敢于窥探的人都走向了死亡。人们只能知道，每当白雾出现时，传说中早应该消逝的恶魔就会重新降临人世，收割每一条鲜活的生命……”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神鬼祟，语气怪异，叫人听了不禁想大喝一声妈的妖孽……
    “你们知道这恶魔最喜欢收割谁的灵魂吗？”
    他故意凑上前问道。
    “什、什么？”
    智障三人组不约而同咽了口口水。
    庄不予看着他们，无奈地抚了抚额头。
    “不听话的坏小孩。”
    身旁忽然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啥……”老船长一愣，回过头去，发现尼可正抓着咸鱼干，吊着一对死鱼眼看着他。
    “对吧？”
    尼可挑了挑眉，反问道。
    “额，哈，当然！这位小哥……蛮风趣的嘛。”老船长干笑两声，然后转过头去：“白雾还有恶魔什么的，你们只要待在千岛之湖，总有一天是会见到的。至于雇佣我带你们横穿千岛之湖这样的事，还是算了吧，老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样的生意，再多的钱也做不起哟！”
    说罢，他不顾还想说点什么的路德，最后一次磕了磕烟斗，迈动着步伐，慢悠悠地离去了。
    真是可喜可贺。
    尼可终于将手中的咸鱼干吃完了，一抬头，却发现路德正恨恨地看着他。
    “怎么了？”
    “我本来……就要忽悠成功了啊！”
    “看不出来。”
    “我这么诚心诚意你没看到吗？”
    “你自己都说是忽悠了。”
    “……”
    冲着尼可上下比划了一阵后，路德回给他一根中指，然后离去了，大概是想去找谁来安慰一下自己弱小的心灵吧。
    “你把他气走了诶。”
    斯泰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尼可于是翻了个白眼：“那是他自己心里有鬼吧？”
    “是吗？”
    斯泰尔看了看路德，又看了看尼可，最后什么也没说，一个人拖着苍穹之礼跑远了。
    庄不予和铂尔修斯见没有什么热闹可以凑的，也径直离去了。
    不过，庄不予在离开之前，倒是留给了尼可一句话。
    “你哥哥……最近情况好像不怎么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或许可以去问一下。”
    他如此说道。
    开什么玩笑？那家伙情况不对劲关我什么事？
    庄不予让自己去问，大概是觉得自己是他的弟弟，比较容易询问到吧。可是，自己和那家伙的关系可一向都不怎么样，与其让自己去询问，倒不如庄不予他去问来得好，就连让路德去都比自己好吧？
    他想着。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庄不予本身虽然是个男的，但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再加上修炼到了通感的境界，使得他对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能了然于胸，没有道理看不出自己和那家伙的关系不好。可是，他依旧让自己去询问，这……是为什么？
    想不明白这一点的尼可一个人趴在栏杆边，看着下方被船身穿破的湖面溅起一朵朵浪花，如同水的精灵跃动在阳光之下，闪烁着点点灿烂光芒。
    那家伙，到底会是在想什么呢？
    尼可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自从进入到千岛之湖这块地区后，他，以及自己的情况实际上都不怎么对，会不会，他和自己所想的所困扰的，其实都是同一件事情呢？
    因为，自己和他，两个人拥有着同样的血脉吗？
    在血液之中流淌的，象征生生不息海洋之力的【怒涛娜迦】血脉……不，不是怒涛娜迦……
    他脑内浮现出了六臂怪物的影子，以及他说过的那句话——
    “那不过是愚蠢凡人的妄自揣测罢了，我们真正的名字，可不是什么怒涛娜迦。”
    那会是什么？
    不是怒涛娜迦，那会是什么？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安地来回摇晃，试图能找到一丁点的灵感来解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
    但是，最终的结果告诉他，你只不过是一个傻逼而已。
    什么效果都没有。
    他无力地趴在栏杆上，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
    千岛之湖……六臂怪物……怒涛娜迦……
    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他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可是……
    “嗯？”
    他忽然从鼻孔中发出了疑惑的哼声。
    那是……一条鱼吗？
    他看着水中那一条有着冰蓝色鳞片，外表奇特非比寻常，就连游动姿势也颇为优雅的鱼，有点不解。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条鱼貌似已经跟着船很久了。
    它为什么要跟着船？
    尼可愣愣地看着它，内心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
    就好像是，在久远的世界，与不久的将来，它都在……
    “我擦！”
    他忽然大喊了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尼可？”
    不远处的斯泰尔跑了过来：“怎么了？有魔兽吗？”
    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很是想大展一番身手。
    “我……你……它……”
    尼可一开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语无伦次了一会后终于冷静了下来，拉着他站在栏杆边，指着水下那条冰蓝色鳞片的鱼，很认真地说道：“那条鱼……刚刚在盯着我！”
    斯泰尔：“……”
    你特么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