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173章 梦乡之主

    自信满满地说出了“我知道了”这样话语的人是刚刚就一直站在旁边深思的庄不予。
    当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他时，他却选择了解下腰间的长剑。
    “具体情况等会再和你们解释，先把路德叫醒再说。”
    这样说着，庄不予把手中的长剑递给了白合。
    “诶！？”
    白合慌忙接过长剑，有点不解。
    其他人也很疑惑地看着庄不予。
    “不会是要砍他吧？”
    铂尔修斯嘴贱说了一句。
    艾丽西亚连忙抱紧路德，用慌乱而略带敌意的目光看着庄不予。
    “怎么可能！”
    庄不予摇摇头，否定道：“只不过是，解救路德的办法，就在这把剑上而已。”
    这把剑？
    所有人顿时都把目光聚焦到了白合手中的长剑上。
    庄不予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白合，你仔细看下，剑身上是不是有字？那是长唐帝国的古汉字，你应该认得吧？用言灵术把它们念出来——要不是我不是言灵师的话，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的。”
    “这样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庄不予，然后又转而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白合。
    虽然不太确定，但总要试试，而且，庄不予也是一脸笃定的样子，说不定真的可以呢？
    在众人目光共同注视下，白合有点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站到最前面，举起剑，从剑身上找到了一小段小如蚊蝇的字，轻轻念了出来：“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当最后一个字念出口时，隐藏在她胸口的语言之灵顿时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而后光芒化为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停留在路德在了路德肩膀上，双翅挥动间撒下七彩的灿烂光点。
    沐浴在光点中，路德痛苦的神色开始略有缓减。
    好像真的有效？
    众人精神一振，更加关切地注视着沉睡中的路德。
    所以，当路德茫然地睁开眼时，第一眼所看到的，便是十几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牢牢地钉在他脸上，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花儿。
    “卧槽！”
    路德下意识喊出声，然后往后缩了缩：“你们干嘛？”
    “没干嘛。”
    他们都很默契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这么看着我？”
    路德摸了摸头，有点不解。
    “只是听说某个人要死了罢了。”埃索伦脸上又挂回了平时温和的微笑，出声调侃道。
    “死了？”路德皱眉，环视了一圈，最后才发现，此刻的自己居然躺在艾丽西亚的怀中。
    而艾丽西亚已经脸红地转过头去了。
    “所以，你们说的要死了……不会是指我吧？”
    路德指着自己，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众人再次很有默契的点点头。
    路德于是把目光转向艾丽西亚。
    后者没有回头，但是耳垂也已经变得通红，还犹自争辩道：“可是……路德你刚刚，看上去好像真的要……要出事了一样啊！”
    “出事？”
    路德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其他人的表现，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至于吗？我不就做了个噩梦？”
    “只是做噩梦会做到把人都给梦……梦出事？”
    艾丽西亚下意识反驳道。
    “而且，那可不仅仅只是做梦。”
    一旁的庄不予接口道：“如果不是有先祖留给我的文章，说不定你现在真的就去了……”
    “这么刺激？”路德终于有点讶异了：“我又不是在做大保健的梦！”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你知道你刚刚去了哪里吗？”庄不予自动忽视掉路德口中所说的难以理解的话语，这样问道。
    路德很诚实地摇摇头，用求知的目光看向庄不予。
    其他人也是一般无二地看着他，尤其是安道尔，身为一名渴求知识的魔法师，他眼中的求知欲几乎已经快要燃烧出来了，不过，至于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目光看着庄不予的某些身体部位路德就不得而知了。
    人类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处于发情期的生物，更何况是【不可描述】的安道尔。
    尼可叹了口气，悄悄拉开了和安道尔的距离。
    早已对此有所免疫的庄不予面不改色，淡定地开口说道：“你刚刚去的地方，名为梦乡。”
    “梦乡！？”
    路德一脸懵逼。
    “没错，就是梦乡。”庄不予很认真地点点头，面容严肃。
    “如果是梦乡的话，倒是可以解释刚刚的情况，但是……”安道尔总算是收回了炽热的目光，变得略微正经了一点，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梦乡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位面吗？据说，从没有人进去过……”
    “并不是。”庄不予摇摇头：“梦乡确实是存在的，而且，也并非没有人进去过，最起码……”
    “我的先祖，就曾经进去过，而巴蝶就是因此而诞生的神兽。”
    他伸出手指，从路德身边，光芒汇聚凝结为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停留在了庄不予的指尖：“我刚刚，便是让白合利用先祖的话语召唤出了巴蝶的力量，才将路德从梦乡中救出来的。”
    巴……蝶？
    路德看着庄不予指尖美丽蹁跹的蝴蝶，若有所思。
    他记得，庄不予好像来自于太皇天庄家，而庄家先祖，貌似是那位圣人，据说到现在还存活着，根据庄不予的说法，应该是在关中平原上清除那里的深渊魔气。
    他，也进去过这所谓的梦乡？
    ***
    “真是无聊。”
    坐在窗台边的少女抱怨了一句。
    “吹风也好，唱歌也好，都是那么无聊。”
    “就算是活着，也会觉得无聊。”
    她身体向后倾倒，一个轻巧的后空翻之后，稳稳地停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不如做梦。”她走到房间中央那张足以让三四个她躺在上面打滚的大床，如同丢布娃娃一样把自己丢了上去，四肢张开呈大字，全然没有半分淑女样。
    “梦里会有人陪我。”
    轻声嘟囔着，她闭上了眼。
    ***
    关中平原上，穿着布衣草鞋神态轻松自然的年青人忽然脚步一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在他肩膀上，七彩的小巧蝴蝶扇动双翼，洒下点点光芒。
    “真是倒霉。”
    年青人摸了摸鼻子，仿佛自嘲般笑道：“好不容易才悟道，从那鬼地方出来了，结果我的后代居然也和它扯上了关系。”
    “这是缘吗？”
    他无奈地摇着头，仔细思索着，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孽缘吧！”
    四周，漆黑如墨的深渊魔气随着这一声叹息纷纷散去，仿佛遇到了天敌。
    ***
    “所谓梦乡，指的就是一个神奇的位面。”
    小道上，已经开始正常行进的商队，庄不予坐在马车上向某些孤陋寡闻的家伙解释着。
    这些孤陋寡闻的家伙里面，也包括了路德。
    为什么当初老女人没有把关于梦乡的资料塞给我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路德正襟危坐，宛如小学生一般认真听着庄不予讲解——毕竟是关乎他小命的事，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像平时那么大咧咧了。
    “只要是人——准确来说，只要是有自我意识的生物，都会做梦，但梦乡绝不等同于梦境。具体而言，梦乡应该是基于梦境诞生的，综合了各种梦境的一个位面，它具有梦境的一切特征，如虚幻、古怪、不可思议……甚至于，你在梦乡中所看到的事情有可能是取自于你内心深处的某种想法……当然，关于这一点，是先祖说的。”
    内心深处的某种想法？
    路德皱眉。
    现在的他只能依稀想起梦中的一丁点内容，比如那熊熊燃烧的火焰，那倒立的尖塔，还有……那首歌。
    可是，这会是他内心的什么想法？
    莫非他其实是个自虐狂魔？
    想想就可怕！
    路德打了个寒颤。
    庄不予没有在意路德的反应，继续解释道：“关于梦乡的诞生，最可信的说法是，它应该是随着大陆生命诞生而同时诞生的，生命自我意识而产生的梦境汇聚在一起，最终制造出了梦乡这一存在于虚无与梦幻中的不可见位面。在远古时，还经常有生命以灵魂状态进入过梦乡，但是，自从黄昏战役之后，这个位面就销声匿迹了，几乎没有人亲眼见识过梦乡的存在，因此它也被认为只是存在于幻想与传说中的位面，就和时间长河一样，是否存在都是未知的——当然，我的先祖的的确确是进入过梦乡，但也只是个特例，而且他进入的时间距离也很久远了……”
    确实。
    庄周差不多可以算是和圣人‘丘’同一时代的存在，而庄周梦蝶是发生在战国时代的故事，如果换算成这边的历史的话，差不多就是苍之国统治时期的末期，距离现在确实蛮久远的。
    话说回来，庄周照这么看的话，已经活了接近几千年了吧？而且，庄不予似乎提到，和他一样的圣人还存在几位，如果让路德来猜的话，基本上就是那几位了——老聃，墨翟，邹衍……
    这几位活那么久，是要成仙吗？
    就在路德内心吐槽的同时，庄不予依旧在继续解释着：“据说，梦乡的存在还牵扯到一位远古的大人物，相传祂是梦乡的主人，掌管着这个神奇的位面，被称为梦乡之主。但自从梦乡销声匿迹后，梦乡之主也消失了，有人怀疑，梦乡之所以会消失就是因为梦乡之主，一旦祂重新出现，梦乡就会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等等！？
    停一下！？
    他刚刚说什么！？
    梦乡……之主！？
    路德忽然想起了他在梦中听到的那歌声——欲归之人，还未归去；将来之人，还未到来。
    所谓的“将来之人”，莫非指的就是他？
    而那个歌声的主人，就是所谓的梦乡之主？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