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143章 五年前的主角

    旅馆，房间内。
    艾丽西亚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目光缥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街上，人群喧闹的声音依稀传来，飞入她的耳中，却不知为何让她有种被整个世界孤立的感觉。
    热闹和喧嚣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而她却似乎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从那个能够带给她熟悉感觉的人离开后，就再没人能让她感到自己的存在了。
    先是她的父亲，然后是母亲，现在，是……
    “艾丽？”“艾丽！”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艾丽西亚转过头，才发现是夏萝和夏莉两姐妹正瞪着眼看着她。
    “怎么了？”
    她脸上露出极为勉强的微笑。
    姐妹两很委屈地摸了摸肚子：
    “我们……”“饿了……”
    “额……”
    艾丽西亚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连忙伸出手递到姐妹两跟前。
    “哼哼，让夏萝大人先开动！”
    夏萝挺了挺胸，然后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
    “嘁，不就是比我大了一点吗？”
    一旁的夏莉显然极为不屑。
    獠牙在艾丽西亚手上轻轻划过，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多少疼痛，而鲜红的血液却从细小的伤口渗透出来，泛着些许的金色，被早已迫不及待的夏萝吸入口中。
    王血。
    艾丽西亚有点恍惚。
    所谓的王血，指的到底是什么？
    母亲所说的“回归彼处”和邪教徒所说的“回归”是否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母亲她，究竟要让自己回归何处呢？
    不会是深渊，更不会是混沌。
    因为母亲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莫名其妙的，艾丽西亚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少年嬉笑的身影。
    他会知道吗？
    “你在担心吗？”
    略显冷漠的声音忽然自身前响起。
    艾丽西亚抬起头，恰好对上一对宛如红宝石一般的双眼。
    血族先祖，新月的夏露。
    “你在担心什么？”
    夏露开口问道，语气依旧冷漠，但目中却多了几分关切。
    “什么什么！？”“原来艾丽在担心吗！？”
    丝毫不懂得看气氛的姐妹两同时咋呼出声。
    面对夏露关切的目光，艾丽西亚笑着摇摇头：“没有。”
    夏露闻言，轻轻皱眉：“你在撒谎。”
    “……”
    “你们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夏露转身，整个人慢慢变淡，逐渐消失在空中。
    临走前，她忽然回头：“如果只是担心那小子的话，没有必要。”
    “……”
    看着夏露的身影消失，又看看眼前正仔细观察着她试图探究艾丽西亚是否真的在担心的姐妹两，艾丽西亚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我究竟……
    在担心什么啊？
    ***
    王城，西城门。
    在出示了手中的贵族凭证后，路德顺利地进入了王城之中。
    因为是身处贵族区的原因，周围的环境看上去十分清幽，高大宏伟建筑风格迥异的建筑林立，各种名贵的树木立于道路两旁洒下一片阴凉。
    “那么，这位客人要去哪里呢？”
    老车夫驾驭着马车询问道。
    路德闻言，眯着眼笑了：“学院。”
    老车夫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学院！？”
    路德点点头：“没错，我要去王立大图书馆。”
    整个王城除了王宫，贵族区和平民区外，还专门为学院开辟了一个学院区，就位于贵族区和平民区中间，而王立大图书馆也在其中。
    老车夫了然地点点头，轻轻挥动手中马鞭：“客人是想去图书馆查阅书籍吗？”
    路德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老车夫也不在意，依旧驱使着马车不急不缓地在宽阔的大道上前行着，再次开口问道：“这位客人既然是第一次来王城，那么对于图书馆想必也不甚了解吧？”
    恩？
    路德心中一动，很爽快地承认了下来：“没错，我只知道所有人都可以进入其中查阅书籍，但对于其他的没什么了解，要不老司机你给我介绍介绍？”
    “我的荣幸。”老车夫沧桑的脸上浮现出儒雅的微笑，开口为路德细细说道：“王立大图书馆乃圣罗兰陛下在位时所建，与圣罗兰王立学院一样，都是为了普及知识于众人这个目标而建立的，原本圣罗兰陛下是打算在所有城市都建立一座图书馆的，但却遭到了知识教会的阻挠，不得已而放弃这个计划，只有图书馆和学院被保留下来。”
    知识教会？
    路德微微挑眉。
    对于知识教会他也是素有耳闻，同为七曜教会之一，信仰知识之神纽利斯，主管书本、知识与智慧，同时还象征着文明与无私，属于信仰人数较少的一个教会，但和魔法师之间的关系和其他教会相比要更加恶劣。
    魔法师和教会的关系本来就很恶劣，而且两者都是追求知识的群体，但魔法师指责知识教会把持文化不肯轻易将文字与知识授予人们，而知识教会则指责魔法师无止境地追求知识是不知足，终将走向毁灭，两者之间势同水火，所谓同行相轻大概指的就是这样。
    知识教会虽然号称无私与文明，但在明眼人看来，不过是一些表面话而已。实际上知识教会害怕普通人在得到知识之后会开化，失去对神明的敬畏，因而反对将知识无条件、轻易地给予他人。
    这一点恰恰与那些希望治下民众愚昧无知的贵族不谋而合，得到了部分贵族的支持。
    当初圣罗兰这件事，恐怕也不仅仅只有知识教会反对。路德心中闪过种种思虑，而老车夫则依旧轻轻挥动着马鞭，举止优雅自然，语调悠缓地讲述着：“虽然圣罗兰陛下的计划没有成功，但王立大图书馆还是起到了原本的作用，其中存放着诸多书籍文献，同时允许所有人进去查阅。这对于贵族子弟来说也许并不怎么重要，但对于那些平民学生却是极有帮助的。”
    说着说着，马车已不知不觉离开了贵族区，来到了学院区，倒是让路德有点意外——看上去不急不缓的，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应该说……
    “不愧是老司机吗？”
    路德半是疑惑半是赞叹地感叹了一句。
    老车夫：“……”
    和贵族区相比，学院区少了几分奢华与浮夸，而多了几分朝气与希望，纯白的没有半点装饰的教学楼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随处可见的是先贤的雕像，道路两旁也由不知名的名贵树木换成了具有提神醒脑作用的植物。虽然刚刚开学，但还是能看到不少学生聚在一起讨论的景象，让路德不禁回想起他的学校生涯。偶尔还有几个从马车旁经过时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显然是没有想到外表如此高大上的马车内坐着的贵族居然如此……该说是有特色？还是说？
    路德没有去在意那些学生投来的目光，而是把视线投向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的学生身上。
    三五成群的，虽然都穿着统一的蓝白色制服，但有的面带自信，从骨子里也不自觉透出几分骄傲；有的虽然外表没有什么异常，但面对前一种人的目光时，还是不自觉表现出些许退缩与隐晦的自卑。
    而这两种人恰好泾渭分明，彼此都不与对方为伍。
    很明显，前一种是贵族学生，后一种是通过考核进来的平民学生。
    似乎是察觉到了路德的注意力所在，老车夫转过头看着那些学生，轻笑一声：“虽说是相同的起点，但素质和待遇本身就不一样了，这世界上到底没有绝对的公平。”
    路德沉默。
    如果是埃索伦的话，想必会很有兴趣和这位老车夫讨论一番吧。
    至于为什么一个王城老车夫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语，也和之前一样，被路德自动忽略了。
    路德没有回答，老车夫也不在乎，犹自说道：“虽说没有绝对的公平，但也不意味着无法追赶。贵族子弟和平民子弟之间的距离似乎遥远，但也不意味着无法弥补，直到今天，学院依旧还流传着五年前，关于一位平民学生的传说。”
    “哦？什么传说？”
    被他这么一说，路德倒有点好奇了——这不就是小说中常见的套路吗？身为平民学生的主角被贵族反派所欺辱而奋起，最终扇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的脸。
    这种故事，毫不夸张地说，路德他——
    最喜欢看了。
    “什么传说吗？”
    老车夫深邃的目光仿佛要追溯过去，悠悠的话语在路德耳边回荡：“那已经是学院中为所有人而知的往事了，就在五年前的那个下雨的夜晚，那个学生被当时的长公主殿下发现于路旁。在长公主殿下的帮助下，她作为插班生进入了学院，明明只是懂得一点浅薄的文字，但却在两年后的学院统考中取得第一名，就连当时的长公主殿下也被她压下。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取得长公主殿下信任的她从此会飞黄腾达时，她却莫名消失，只留给如今的平民学生一个传说，激励着他们挑战本就不公平的命运，跨越那深不可测的天堑……”
    “那么吊？”
    路德听着不禁悠然神往。
    作为一个只是懂得文字，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半文盲，在竞争激烈的学院中没有半分优势，但最终却将其他所有学生都甩在身后，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主角，就特么一定是开了外挂。
    不过……
    “她去了哪里？”
    路德有点疑惑。
    这样传奇的人物，总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吧？
    面对他的疑惑，老车夫轻笑着抬起头，望向远处宏伟的宫殿：“她去了哪里？无人得知。或许……”
    “只有长公主殿下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