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122章 潘多拉的魔盒

    那是发生在万年之前，远古神话时代的悲剧诗篇。
    九重深渊一直试图攻占大陆，并为此执着不懈地努力着。在九重深渊九位君主合力之下，名为“潘多拉”的，象征灾难的物品被制造了出来。
    以供奉的名义，潘多拉被呈到了半龙人帝国国王的面前。
    “这是足以让一切铁石心肠之人都为之迷醉的宝物！”
    当时的半龙人帝国正处于鼎盛时期，是当时大陆上有数的几个强大帝国之一。同时，君主励精图治，圣明贤德，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宝物”来自于深渊。
    于是，供奉之人被处以极刑，当时的帝国王子受命将潘多拉带往大贤者处进行封印。
    然而，王子却对供奉之人所说的“足以让一切铁石心肠之人为之迷醉”的说法感到了些许好奇，最终按捺不住，瞒着随行的士兵打开了装着潘多拉的魔盒。
    于是，一切见到它真面目的人果然都为之迷醉，甚至为之癫狂。
    为了占有它，护送潘多拉的队伍开始互相厮杀，仿佛被深渊的魔气操控了一般。
    最终的结果是，没有人能够得到潘多拉，因为他们都死了——死于自己的欲望。
    那之后，潘多拉一路辗转，重新回到了帝国王城。
    所有见到它的人无一例外都为之迷醉而癫狂，于是开始互相残杀，整个王城变为半龙人厮杀的场所。
    疯狂的占有欲带来的是毁灭。
    幸好，潘多拉并没有被带到大陆其他地方。
    大贤者于最后一刻赶到，将潘多拉封印。
    然而，此时的王城已经生机全无，化为一片死地。
    为了不让尸体造成大规模的瘟疫，也为了借助时间长河的力量消磨潘多拉的存在，大贤者亲自出手将整座王城沉入地底之下，同时布下幻阵，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进入这里重新接触到潘多拉。
    而当时的帝国国王，其英灵在大贤者的帮助下借助幻阵存在于失落的王城之中，千万年如一日守护着潘多拉，不让外人有机可乘。
    时间久远，当时的平原已化为山脉，当时鼎盛的帝国已烟消云散。
    然后，一队身着华丽的人不知用何种方法破除了幻阵，来到了封印着潘多拉的王宫中。
    当他们得知眼前的魔盒中居然封印着足以带来恐怖灾难的魔物时，居然毫不犹豫出手夺走了潘多拉。
    猝不及防之下，半龙人守护者只能眼睁睁看着潘多拉的魔盒被带走，而自身却因为幻阵的限制无法离开宫殿。
    如果，如果潘多拉的封印再次被解开的话……
    那将会是一场浩劫！
    恍若从梦境中苏醒一般，路德有一种身体虚幻无所依靠的感觉。眼角的血液已经消失，周围象征命运轨迹的金色丝线也已经回归世界之外的无尽云海。
    一回头，发现众人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没事吧路德？”艾丽西亚问道。
    “恩，没什么，我没事。我们走吧。”
    他分开众人，径直走向宫殿外：“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追上他们。”
    原本被追捕的猎物此刻却要回去追捕猎人，让身后众人脸色都有点古怪。
    似乎有点自寻死路的味道。
    但是，如果这件事的真相真的如同半龙人守护者所说的那样的话，那这些细枝末节就已经不值得在意了，更关键的在于阻止教会将潘多拉带出这里，以免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可是，教会为什么想带走潘多拉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路德等人根据半龙人守护者的指引，往教会离开的方向追去。
    在他们身后的宫殿之中，半龙人守护者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虽然不知道奥特拉斯大人想干什么，但也许，你是唯一能够挽回局面的人了。”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或许……”
    “也能不受这个世界命运与时光的限制。”
    ***
    王城中某处，金色的火鸟浑身燃烧着金黄色的火焰向身前的敌人飞去，周围腐朽不堪的建筑在炽热的高温下化为飞灰，然而，这气势特效都值得给出三十二个赞的攻击却被一层薄薄的金色光罩挡了下来。
    因为，抵挡这次攻击的，是来自太阳教会的，十名神使与接近半百数量的掌控级神侍——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太阳教会在西部地区一半以上的战力了。
    毕竟，就算是拉特斯这样算得上繁华的城市，也只得两名神使驻守。
    教会对于这次收网行动，看来也是十分重视。
    若是身为同伴的话，埃索伦自然会觉得有那么多人相助是件好事。但目前的情况是，眼前曾经同为太阳教会信徒的人，此刻已经变为了他的敌人。
    而这次行动的最高战力，“耀阳之光”贝罗因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些信徒之后看着埃索伦，脸色苍白，身形佝偻而目光却带着些许嘲讽。
    就在刚刚，为了从那名守护者手中抢走名为“潘多拉”的据说可以带来灾难的物品，尚未完全恢复的贝罗因再次使用了神降术，以至于身体再次受到损伤，看样子就像一名行将就木的普通老者。
    只有埃索伦明白眼前看似弱不禁风的老者他有多么强大，多么可怕，多么……疯狂。
    “埃索伦阁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哪怕是放弃对上神的信仰遭受反噬，也有自己想要坚持的理念，是这样吗？”贝罗因开口，声音比起之前的更加沙哑：“从一开始，我就看出你的伪装了，如果不是你，那群渎神者又怎么可能躲得开我一开始的攻击呢？你似乎一直在悄悄帮助他们吧？刚刚在宫殿也是，若不是我使用了神降术，恐怕你就要出手了吧？如今你终于等到我神降术结束，似乎是觉得时机已经到来了？”“是的，我终于还是想明白了。”埃索伦挥了挥手中的剑：“于我而言，正义无需他人给予，因为正义于我内心产生，故而才能让我有追求的想法。”
    “坚持正义？”贝罗因挑了挑眉：“看来埃索伦大人还谨记着上神的教诲啊！”
    “不，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明白了阿萨所谓公平与正义的局限，我才会选择如今的道路。”埃索伦轻轻摇头，言语中毫不在乎地直呼太阳神阿萨的神名：“贝罗因，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对正义的追求也是有限的。我从追求正义的道路上当中学到一件事，人愈是执着于正义，就越是为所谓的正义所困扰，除非，坚信自身，坚信，我就是正义！”
    他看着贝罗因，缓缓举起手中的佛拉格拉克：“也许会失败，但我不会后悔。”
    “贝罗因！”
    “我不做教会信徒了！！！”
    缠绕着火焰的长剑挥下，金色的火鸟再次出现，照亮了整个王城。
    ***
    “潘多拉是深渊入侵大陆的先行计划，也可以认为是深渊的先遣军。”
    王城的街道上，路德一边前进，一边向身旁的同伴解释刚刚看到的事物：“九重深渊第一次大规模入侵大陆是历史上有名的黄昏战役。而在黄昏战役之前，深渊还借助万物归一教之手在大陆上进行了一次试探，最后也取得了满意的成果。”
    “比如，半龙人帝国的覆灭？”夏露若有所思——她虽然也来自于远古，是血族始祖该隐所创造的先祖血族，但在苏醒之后却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对于远古之事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包括，但不限于。”路德点点头：“事实上，深渊在大陆上放置的潘多拉魔盒不止一个，而是三个。这三个潘多拉分别被送到了不同人的手中，并且都被成功打开了。送到半龙人帝国手中的名为‘美色’，能够引发秩序生物对于美丽本能的热爱以至于上升为疯狂的追求，最终失去理智。而另外两个潘多拉，一个被送到了苍之王手中。”
    “苍之王！？”
    众人一愣：“他也被影响到了？不可能吧？”
    都是不相信的怀疑态度。
    会有这种态度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苍之王可是远古四王之一，带领西大陆联军参与黄昏战役并最终成功击退深渊魔族，同时建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帝国苍之国的英雄人物。
    如果连这种伟大人物都被影响到了，那当初的黄昏战役又是谁领导的？
    “被送到苍之王手中的潘多拉和半龙人帝国这个不一样，它名为，‘权力’。”路德轻声开口，目光悠远，仿佛看到了万年前的景象：“苍之王被‘权力’影响到之后，对于权力的追求也被刺激出来了，因此，他才会在黄昏战役结束之后建立了苍之国，并且是以血脉世袭的方式，而西大陆在此之前一直都是部落制度，首领由部落之人评选。彼时的东大陆正处于同样身为远古四王之一的夏之王轩辕领导下，实行禅让制。而受苍之王影响，之后的圣王禹之子启夺走本该属于益的王位，建立大夏，同样实行血脉世袭制。
    从那以后，又逐渐因为权力的缘故而分出了贵族、平民与贫民，有了高低贵贱之分。可以说，这都是当初打开‘权力’的潘多拉魔盒带来的后果。”
    “竟然是这样……”庄不予恍然大悟：“史籍都说益无道而启伐之，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
    “历史的真相总是出乎意料。”安道尔感慨了一句。
    身为追求知识的魔法师，对于历史自然也不缺乏研究。但在时间长河之下，任何人都不敢说自己的结论就一定是正确的，就像半龙人帝国的灭亡，以前还有魔法师认为是什么外敌入侵，或许是被魔族攻破。可没想到人家早在魔族攻大陆之前就打出GG了。
    姬由同样深有感触的点点头，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路德：“那第三个潘多拉魔盒到哪里去了？”
    对啊，第三个哪里去了？
    尽管身上还肩负着莫名其妙得来的使命，但众人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将目光放到了路德身上。
    路德沉默。
    “还是让我来解释吧。”队伍最后方，传来了铂尔修斯低沉的声音。
    从狂化状态被半龙人守护者解除以来，一直到现在，铂尔修斯都没有说过话，只是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现在，他终于主动开口了。
    “并不是什么必须隐瞒的事情，只是对于我来说，多少有点……害怕？恐惧？避讳？或者说是，不敢面对吧……”
    铂尔修斯自嘲一笑，然后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