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68章 自己

    维鲁走过来，然而并没有去理会路德他们，而是径自走向了路德身后的艾丽西亚。
    路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身体却被禁锢住，一动也不能动。
    维鲁以及那帮祭礼之侍走到艾丽西亚面前，然后忽然单膝下跪，维鲁手中捧着那一把奇怪的如同树枝一般的短剑，就好像臣子向帝王进贡一般捧到了艾丽西亚面前。
    艾丽西亚神色恍惚，似乎没有看到眼前的人。
    可恶，这是在搞什么！？
    路德拼命挣扎，但最终却依旧无法动弹。
    “祭礼者维鲁，在此向王血之人致以敬意。”
    “吾奉三神首与九重深渊君主之命，迎接王血之回归。”
    “世间万物，终走向混沌的河流。”
    “王血亦需回归命运。”
    “其余四位，也已经等待您很久了。”
    “故，以祭礼者维鲁之名，”
    “谨以此剑密斯特汀，恭送王血回归。”
    他轻轻举起手中之剑，然后缓缓地将其刺入艾丽西亚的腹部，当剑身完全没入艾丽西亚体内时，他站起身来，低头致意：“恭送王血回归。”
    “恭送王血回归。”八位祭礼之侍一齐低头喊道。
    “回……归？”艾丽西亚似乎感觉不到痛，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短剑密斯特汀的剑柄。
    路德想喊些什么，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连出声都做不到了，甚至连表情也被凝固住了。
    已经……连焦虑的感情都传达不到了吗？
    黑色的深渊气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发了疯似的往艾丽西亚冲去。
    黑气笼罩，将艾丽西亚整个人都遮挡住了。
    维鲁和他身后的祭礼之侍并没有来找路德他们的麻烦，而是以近乎虔诚的态度守在那里，目光狂热地望着被黑气所笼罩的艾丽西亚。
    路德也望着艾丽西亚。
    在场所有人都望着艾丽西亚。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身处其中的艾丽西亚都已经感受不到了。
    在她那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世界凝固于一个节点，没有过去，没有将来，而她站在河流边，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彼岸。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为河中流出的黑色的潮水所淹没，她行走其中，孤立无援。
    黑暗中仿佛潜伏着无数的猛兽，瞪着没有瞳孔的眼睛窥视着她，渴望着走出黑暗，吞噬光明。
    可是，它们为什么不冲出来呢？
    当艾丽西亚脑海中浮现出这个问题时，她才愕然发现，在她的身边，一道漂浮着的金色圆环正庇佑着她，在圆环之上，还有神秘的符文正在散发出灿烂的光芒，使那些猛兽不敢冲过来。
    这……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却给了她一种很温暖很安心的感觉。
    就这么一直下去，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就这样一直被保护着，所以能够不伤害到其他人吧！
    可是，从不知何处传来了莫名的呼喊：
    “归来吧！归来吧！”
    黑暗中的野兽开始蠢蠢欲动，无边无际的原野不再延伸，金色的圆环似乎已经走到了终点。
    “所以……”
    “回去吧！回去吧！”
    “回到那里，那里才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
    他们呼喊着，冲过来，进入血液流动，撕开肉体，似乎要响应来自远方的呼唤，回归彼方。
    艾丽西亚于是只能蹲下来，无助地抱着膝盖，忍受着痛苦，小声地啜泣。
    “那里是你们应该回去的地方，但不是我们应该回去的地方。”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声音的主人挥了挥手，狂暴的兽群不甘地退了下去，依旧紧紧盯着她们。
    “我说，抬起头来。”
    艾丽西亚于是抬起头，很惊讶地发现，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她——除了头发长一点，眼睛是金色的以外，对方长得和她几乎一模一样。
    “有什么好惊讶的吗？老娘……我，就是你啊。”
    “你是我？”
    “我是你。”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你的心，也是我的心。”
    “那它们呢？”
    “它们是不该出现而偏偏出现了的恶业。”
    “有什么办法吗？”
    “靠你自己。”
    “怎么……这样？”艾丽西亚很沮丧。
    可是，“这是你自己说过的，对吧？一定会控制住的，对同伴说过那样的话吧？”
    “我……”
    “你做不到吗？”
    艾丽西亚犹豫着，最终摇了摇头。
    “没什么做不到的，因为你必须做到。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你周围的人，所有人，包括这个世界，都会死掉。不只是这座城市的人，整个世界都是一样的，都会走向灭亡。你的同伴自然也是一样。”
    “路德他们……会死掉？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因为你是绝对不能回归之人，如果你抵抗不住这种侵蚀而选择了回归的话，仪式就会开始，他就会回归，然后世界便会走向终极。”
    “回归是什么？仪式是什么呢。他又是谁？”
    “回归就是回归，仪式是唤醒他的仪式，他就是指混沌，他已经凑齐四位了，就差你没有回归。”
    “所以，为了不让他苏醒，我不能回归吗？”
    “没错，你不能死，死了就会回归。”
    “可是，我控制不住它们，它们想回归，现在就想，我要怎么办？”
    “如果控制不了，那就把它们释放出来。”
    “那样很危险吧？”
    “我来帮助你控制它们，但是，只有这一次，以后我不会随便出手了，你还记得母亲的话吗？”
    “母亲……她没说过话。”
    “不，她说过。”
    艾丽西亚仔细回想了一下，但最终发现，在她的记忆中，那名女子确实没有说过话。
    “你忘了吗？那么，我说一遍给你听……”“恩。”艾丽西亚点点头，很认真地侧过耳朵准备倾听对方的话语。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附在艾丽西亚耳边轻声说道：“母亲说过，如果想要不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的话，就把可能会伤害到他们的那种力量握在手里，用它去保护你身边的人。”
    “你应该懂得如何去利用你的力量，而不是因为害怕伤害而一味地压抑它。”
    “一把锋利的剑，你是会用它对着你的敌人，还是会用它对着你的同伴？”
    “那么，先睡一觉吧，我来帮你解决。不过醒来之后可就没有那么好了，以后要靠你自己解决。”
    她拍了拍艾丽西亚的肩膀，后者只觉一股睡意涌上心头，便倒在了地上，朦朦胧胧之间，看见她走向黑暗的身影，以及刻意留给她的话语：“不要去害怕，不要去逃避，因为那样对不起你的同伴。去面对，去挑战，最后，去保护你的同伴。”
    是这样吗？
    不再害怕，不在逃避，那样，那样……
    “那样，就可以变得和你一样吗？”
    闯入黑暗中的她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当然可以，因为，你就是我。”
    “呸，不对，应该说，你就是老娘。”
    “憋了那么久，总算说出来了。”
    “爽！！！”
    “噗！”艾丽西亚不禁笑出声来，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安心涌上心头，与沉沉的睡意互相作用，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必须睡个好觉才行。
    因为，因为醒来后……
    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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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斯特汀：同样出自北欧神话，原本为一种名为槲寄生的弱小植物的树枝，在邪神洛基的阴谋下化身为一把短剑，被用于刺杀光明神巴尔德尔，是沾染了神血的弑神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