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第406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说着“很快就回来”的那位从没有失约于蓬莱山辉夜的道士先生,终究还是没能实现他的承诺。
    带着踏天门、碎凌霄的决意前往漫漫星河与逃狱中的阿知女决一死战的徐君房,终究还是没能赶在丰收祭之前回来。
    笑嘻嘻地打发走了前来问责的上白泽慧音,一向沉着冷静的公主殿下再也绷不住那张人畜无害的政要嘴脸了。
    ……于纸门被合上的同时,那是干干脆脆地一脑袋栽进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纸包不住火。”
    “我知道……很烦人耶你这只隙间老太婆!”
    瞪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半空中划开的口子里的金发少女,她闷闷地冷哼了一声。
    “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明白不应该就这么放他走的……可那是徐君房耶,是无所不能的大将军、就算被质子炮轰成渣子都能完好复原的大将军大人耶!”
    一直无法抛开千年前对他的印象的辉夜揉着她本就已经非常杂乱的脑袋,气急之下将手边无辜的陶瓷茶杯往地上狠狠砸去。
    “哪怕是我提出再怎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他也从来都没有让我不满意过……怎么可能会说消失就消失啊!”
    杯子飞进了敞开的隙间里,又稳稳当当地落入八云紫的手中。
    “陶瓷碎片是很容易划伤手的,可不能随随便便乱砸。”
    “要你管!”
    紧接着,又是个枕头飞进了隙间里。
    ——看来,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公主这会儿可不是能进行交涉的情绪啊。
    连眉头都不曾紧皱过的八云紫朝趴在桌子上的她点了点头。
    “那,就容咱先行告退啦。”
    也懒得再听她会骂骂咧咧地回复个啥了,干脆地退出隙间,顺便拉上拉链的八云紫叹了口气。
    “真是位任性的小公主啊。”
    “徐君房呵,可是对公主殿下而言排名第二重要的事物了。”
    站在八云紫的身侧,银发医生望着头顶圆圆的月亮,接着打了个相当没品的哈欠。
    “能让向来油盐不进的她体会一次【失去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感受】,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吧。”
    “听起来你可一点都不担心他现在在哪儿,月之头脑。”
    嘛。
    转头目视着人间之里方向传来的烟花光芒,她露出了张了然于心的笑容。
    “正因为我知道,若是徐君房真的回不来了的话,最悲伤的人莫过于就是你了吧。”
    “再加个射命丸文。”
    “秋静叶。”
    “他的学生们。”
    “我自己。”
    用手指指着自己白大褂下跃动着的心脏,她古井无波般看向她那双对着自己的深紫色双眸。
    “正因为如此,把他接回来的工作就拜托您去做啦。”
    嗨,真不愧为能将鲁莽的妖怪们阻挡在静海之外的月之贤者。
    将人心看穿的谈判技巧哇,可是一丁点儿都没见着生疏。
    正片开始。
    ——
    暖洋洋的感觉,是阳光。
    带着咸味的海风以及软绵绵的触感,代表了这儿应该是沿海沙滩地域。
    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他艰难地抬起沉重若千钧的眼皮、睁开了双眼。
    是沙滩没错,但问题是……
    这软绵绵触感的来源不太对劲啊喂!?
    把脑袋埋在人家胸口上,还恬不知耻地以为这就是松软平坦的沙滩,多少有些个不好意思。
    虽说被压在身下的这只黑皮兔子一时半会也不像是能醒的过来的样子,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别盯着人家蹭来蹭去的比较稳妥。
    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沙子,他回忆起了自己先前的遭遇。
    在运囚船上与化身大黑天试图跟自己玉石俱焚的阿知女决一死战的最终,由她挥舞的那把号称能够斩断生死的刀刃不偏不倚地砍在了徐君房的胸口……
    挂着的玄武之镜上。
    纵然是那由玄铁打造的囚笼之镜也没能当住这一击之能,在格开黑刀的同时也化作了漫天纷飞的碎片。
    接着,被解放出来的笠岩便毫不犹豫地率先释放出了那股子被她一口吞下的力量,造成的结果就是……
    运囚船被炸的粉碎,最接近爆炸中心的二人自然也没得好果子吃。
    原本想着的最坏情况是和卡兹一样变成宇宙中漂流的尘埃的,没想到只是被炸到了奇怪的地方来而已吗。
    “徐君”
    砰。
    给揉着脑袋站起来的黑皮兔子一记稳准狠的猛击,他若无其事地打袖口找出了几对尚且还能够正常使用的手铐。
    咔哒。
    别因为自己被炸傻了就以己推人,我这边的脑子还是很清晰的……这家伙可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从女孩的内衣口袋中翻找出一把开着保险栓的眩晕枪,随手掂量了下它的重量。
    还行,比标准重了一盎司。
    至于准头……
    “不准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摆着软乎乎的笑容接近中的少女,在被指着眉心的顿时面色煞白。
    接着就像是不定形的修格斯那样,迅速融化成了一滩被衣物覆盖住的半流体。
    “……鼻涕虫?”
    “是海兔啦!?”
    ——这,是他和她来到未知世界后的初见。
    ——那之后怎么样了——
    在不明地域遇到了不明生命体之后,被带领到其居住地的徐君房算是度过了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天。
    ……以印象不是很OK的方式。
    “刚才我算是忘记问了,这里是哪儿来着?”
    “濑户内海……附近的沙滩?”
    好消息是,似乎的确在地球上没错。
    看着老黄历那挂着的“1998”数字,他的嘴角正不断地抽搐着。
    哪怕是所处的时间轴怎么看都问题贼大,但既来之则安之,相信有办法过来的话也总有办法回去……的吧?
    故而,扛着被五花大绑的黑皮兔子的道士先生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周遭房间内部的风景。“你平时真的有对自己的生活上心过吗。”
    “我有什么办法啦,只是海兔而已!”
    因为是海兔,所以黏黏糊糊的也没关系,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
    不过啊,海蛞蝓那样软绵绵的家伙真的能够变成……这个样子可爱的妖怪吗,会不会有点太奇怪了?
    头发是浅紫色的样式,身上穿着的是对于这个年代而言略微有些超前的潮流感的百褶裙。
    再对照一下有着黏糊糊感的房间,就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呢。
    像是黏糊糊湿哒哒栗子球什么的。
    抓起一片被随意摆放在拼盘上的海苔塞进嘴里,不是很能接受目前这样的设定的他,用手肘敲了敲一旁一语不发的阿知女的兔耳。
    “你怎么看?”
    “你现在正想着,怎么才能把你那双不安分的爪子拧断。”
    得,问了也是白问。
    咳嗽一声,他转首望向正在破破烂烂的小厨房当中砥砺奋斗中的那只海兔……时不时还会被无处可去的油烟熏着,发出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听着真可怜。
    “那啥,那只海兔妖怪。”
    “嘎?”
    明明是陌生人却直接把人家带到自己家里,万一我不是什么好人的话,你不就着了道了吗……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善良好,还是天真好了。
    “你的名字?”
    “普拉芙·德希——先生,您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这边的名字很奇妙吗?”
    不,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你是有其他原因的。
    尴尬地干笑着,他指了指这位目测没到160厘米的女孩的身后。
    “我想说,你的辫子快被你的平底锅烤熟了……”
    哎呀呀,非常抱歉/
    所以为啥要道歉,难道不是我们这群擅自跑到人家家里来的不速之客先不对的来着?
    “你得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把自己的位置放的更高一些。”
    因后脑勺处传来的隐隐作痛而皱着眉毛的阿知女勉强地挤出了个嘲讽的笑容。
    “向来都喜欢把什么事都往肩膀上抗的您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我们伟大的徐将军?”
    就像你对月夜见的纵容那样……高高在上的人面对靴子底下的蚂蚁,难道不一直都是摆着不屑一顾的态度的吗?
    对于眼睁睁地看着族人被月夜见手底下的军队屠戮殆尽的少女来说,恐怕自那一夜过后,她的世界就已经全然不同了。
    徐君房压根就没打算过要说服她改变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会选择穿上这身代表“无情”的黑金道袍的原因。
    你要为族人报仇,杀光和月夜见有关的所有人。
    而我,不能让幻想乡的平衡就此被打破。
    既然没有任何途径能让别人回心转意的话,就作为意见相左的对手来厮杀个痛快……比进行无意义的交涉可有效率得多了不是。
    正在心底里腹诽着这些有的没的,摆弄着手边眩晕枪的徐君房,竟是不由得在不知不觉间走了神。
    而这走了神的后果。
    嘛。
    被突然被人踹开的大门给夯在了脸上,砰一声飞出老远、精准地甩着鼻血滚进了一旁的废纸堆里边。
    “传统技艺哈。”
    “闭嘴啦死兔子!”
    门自然不会自行打开,早已在外边摆好了架势的人们似乎也并没有想给屋内人反应时间的意思。
    在阿知女话音未落之际,黑洞洞的猎枪枪管已经对准了猎人可视范围内的每一样活物。
    咔嚓。
    拉动枪栓的声响。
    但子弹却迟迟没得射出来——因为双手双脚都被锁着的“死兔子”来了个鲤鱼打挺,用她蜷缩着的双腿给了他的膝盖致命一击。
    借用反冲力起身的她扭动着手肘架开了危险的枪管,对准吃痛俯身的猎人那略微有些秃顶的脑袋就是一记迎“头”重锤。
    跟着他重重倒地的声响一同响起的,是手铐链子被猎枪给崩断发出的爆响。
    再然后嘛。
    可没等失衡男人再次站起来的绅士风度,抄起还在冒烟的猎枪枪管的兔耳少女,用像在打棒球般的姿势将托狠狠招呼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顿时,木屑飞溅。
    拍掉手上的枪灰,蹲下身从容掰断脚链的她潇洒转身。
    站在她身后的,是目瞪口呆到连厨房内冒出的滚滚浓烟都视若无睹的海兔小姐,以及……
    “嘴上说着要杀了月夜见全家,但用的不还是人手把手教给你的防身术嘛。”
    “那是因为,我将来会用这些招数去砍下他头顶上的脑袋。”
    冷哼了一声,她把手头已然填装完毕的猎枪抛给了刚从废纸堆里爬出来的道士先生。
    光顾着发呆和惊讶的普拉希小姐刚回过神来向这位杀星鞠躬道谢,还没来得及弯下去的腰就撞到了一个尚留着丝毫温度、却渗透着冷彻无情的枪管。
    “订正一下我之前的发言,赏金犯普拉希小姐。”
    一手托举着凹下去一块的木质枪托,一手抄着张废纸堆中顺来的A4纸的徐君房咂了咂嘴。
    “我想,我和阿知女都没有去同意一位杀人重犯的晚餐邀约的【好心情】。”
    伴随着窗外金色残光洒落,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的黑金道袍上环绕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肃杀。
    “但我很饿”“回头给您找吃的去,现在就请不要破坏气氛啦!?”
    ——后记——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
    “徐君房。”
    “干嘛。”
    “我要吃的是蛋糕,不是这种干巴巴的面包!”
    “咱们身上的钱就只够买这个干巴巴的面包,这件道袍的袖子里可没装多少生活用品!”
    “那就去卖啊!”
    “引力雷这种东西能在1998年胡乱甩卖吗,你这只死兔子还想不想回去了!”
    ……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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