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秋风落叶篇 第二话 生活在一首歌就能终结战争的世界该有多好

    知道吗，我一直觉着对某个人的【保护】也是得弄个分级制度才算靠谱的。
    像徐君房那样情商显然无法与其能力平级而论的笨蛋，好心办坏事的场合可以说是不在少数了。
    明明就是做着去帮助别人摆脱困境的打算，在其近乎于“无所不能”的能力面前，反而受到帮助的那位却成了劣质品。
    在潜移默化中伤害到了他人的自尊心而又浑然不知，真该不知到说他“天然呆”还是“傻白甜”比较好了。
    百无聊赖地蹲在石头上，一袭枯叶色连衣裙的秋静叶正目视着徐君房在其面前装神弄鬼地“作法”。
    不一会儿，随着他手中的遥控器按钮发出的清脆启动声，自先前就摆放好的飓风发生器当中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只在一瞬之间，对着它的方向的广袤树林就已经成了那光秃秃的模样。
    “还真是方便的器械呢，徐先生。”
    “老实说我觉着这样还是挺不人道的，万一人家真的不想落叶，想着趁今年天气不错来个‘自主创业’转去常绿势力……你也不打算了解下它们不落叶的具体原因，就这么暴力莽撞地将人家的衣服给脱了个精光。”
    首先，树是不会随随便便就转变根本性质的。
    她摇晃着手指，接着说道。
    “其次，死亡与凋零乃是世界运行的基本原则之一，谁都不能违抗自然的定理——就好像你不能随随便便朝死人用秽土转生一样，树叶不落下来也是会出问题的啦。”
    “是良心方面的问题吗？”
    都说了是世界相关，搞不好可是会被监察者们给“强制性修正”的耶！
    出于对徐君房言语间的不屑而产生的不满，话语不由得激动起来的少女完全忘了自己脚踝还没恢复的事实——方才站起身来，就又预料之外地吃痛失去了平衡、不由得向一旁摔去。
    接着，又意料之中地落进了身边人的臂弯里。
    “你啊，还是别逞强了。”
    比她高了一个头的道士先生拨开了他那条盖在少女脑袋上的马尾，面露无奈地接过话头。
    “现在这副样子要去‘尊重自然法则’地解决整个幻想乡的落叶问题，对境况不那么好的死亡与凋零之神而言难度也未免太大了——好好养伤，别做太激烈的动作。”
    他说着，抓住静叶的肩膀就又将其背在了身后。
    “下一处要处理的落叶林地在哪儿？”
    “……妖怪之山后山。”
    走嘞。
    在朝雾晨光的映照下。
    心思各异的一人一神，踏上了为幻想乡的树木献上【凋零】的漫长路途。
    正片开始。
    ——
    打徐君房强制性地来帮助秋静叶来解决落叶问题至今，已经过去了四日有余。
    而在这四天里，脚踝处的伤势依旧不见好转的死亡与凋零之神除了早晨与落日时分跟着道士先生出去“完成每日任务”，剩下的时光都没怎么出过门。
    毕竟腿脚不方便，再加上便宜妹妹成天把房间整得一团糟。
    托了即将到来的丰收祭的福，姐妹两人在自警队全员的盛情邀请下，顺利成章地“暂时”从破破烂烂的小神龛住进了装潢齐备的大屋子里。
    有便宜不赚可不是生活本就不容易的秋之神明们的性格，但一涉及到“在人间之里生活”这件事，说实在秋静叶还是挺排斥的。
    为什么其他人没秋之神明的待遇，明明就是一样在为丰收祭出工出力的人们，却仅仅因为是“神明”就把她们区别对待。
    更加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是自己明明就什么都做不到，却还是能得到与妹妹等同的待遇。
    丰收祭自然是不会宴请一位司位恰恰相反的家伙来破坏气氛的，他们不过是不想让【秋静叶】觉得难过，而无可奈何地对其施加的同情罢了。
    她讨厌被人们【同情】。
    若要是，能够取回那份被世人忌惮的力量的话。
    想什么呢。
    自嘲般地笑了笑，面容苍白的静叶揉着眉角，双目空洞地对向窗外的风景。
    如果说神明需要用他人的畏惧来维持自己的身份的话，那跟妖怪又有什么区别？
    “理论上来说，妖怪和神明本身是没区别的……”
    “呜哇！？”
    恰好从窗口路过的徐君房探进脑袋来，扫了一遍清清冷冷的房间内部。
    “打扫的是挺干净——是你花了一整天的无聊时光整理出来的成果？”
    “是啊，虽然之后就会被回家的妹妹弄得再回归到一团乱麻的状态。”
    接过对方递来的蛋糕盒子，她从道士先生的脸上发现了一抹不协调的情绪。
    “您急着去做什么呢？”
    “丰收祭的准备、邀请函之类的。”
    静叶打蛋糕盒里找出张贴着徐君房做沉思者动作的照片的小纸片，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邀请函？这个？”
    “呃……你懂的，既然是我负责的项目就得弄出些‘看呀我在用功’的痕迹来。”
    那，回头见！
    越说越觉得不那么好意思的他摆了摆手，一阵风似地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
    既然会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不要用这么搞笑的图片来形容你自己啊。
    微微勾着嘴角的少女撩起头发，将盒子中的蛋糕咬下了一小块。
    “味道还不错。”
    等穰子回来之后，留给她多吃些吧。
    ——那之后怎么样了——
    街道拐角，在其貌不扬的茶摊上。
    “欺骗一个信任你的小女生的感觉如何呀，我们的‘大’徐先生？”
    “有你这么损人的么……而且我说的可是事实，做丰收祭的准备与送邀请函的事儿可都是真的。”
    拍开少女亲昵地勾肩搭背的手，道士先生别扭地留给了她一个马尾左右摇晃的背影。那位背后收敛着漆黑双翼的身影——射命丸文，这会儿正把吸管插在茶杯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着苦不堪言的茶叶们。
    “我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不把这次事件告诉给秋静叶……她也是神明的吧，而且还是你的朋友。”
    “因为要是她知道在妖怪之山生活的神明们于一夜之间都消失无踪了的话，哪怕是撑着伤了脚踝的身子也定然会给我闹出些什么幺蛾子事儿来。”
    深知那位看似对一切事物都云淡风轻的少女在这类事件中的态度，徐君房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她和我是一类人——只是没我那么好的命。”
    于妖怪之山脚下寄宿着、依附于实力强大的守矢神社的大批神明，在昨夜离奇地消失在了作为她们住所的神龛当中。
    …这其中也包括射命丸文与徐君房的朋友，那位对谁都温柔体贴的厄神大人在内。
    因事件的发生而担忧遭遇公信力危机的八坂神奈子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就连以幻想乡第一八卦记者自称的射命丸文也没能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
    ……直到衣衫褴褛、昏迷不醒的河城荷取被巡山中的犬走椛恰巧捡到为止。
    “荷取的情况如何。”
    “生命体征都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根据无良的大胸医生所说，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程度的精神创伤，在未使用一忘皆空合剂的前提下不保证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来。”
    就连事发时与厄神在一起的那位“身手不凡的总工程师”都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可想而知键山雏这会儿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回头还请你再帮忙跑一趟，就跟那位无证医生提醒句【敢对小丫头进行药物实验我就跟你没完】……再说另一头，你弄到伤口的分析报告了吗？”
    “哼哼哼，可别小瞧了你女朋友的妙手空空唷~”
    这般俏皮地说着，她从领口处掏出了一份A4纸大小的简历。
    “锵锵——话说你这是什么表情，真的不感谢我一下吗！？”
    就说你今天为啥看起来要比平时更丰满一些。
    自然不会不识趣到把这句形同于死亡FLAG的话语讲出口，他苦笑着伸出手去，准备接过对方手中的那份简历。
    却在纸张碰到手指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扫过了一抹不详的光芒。
    “趴下！”
    “——喂，想要推倒我也得分清楚场合的吧，回你那小竹屋去做这种事，我这边可是一点意见都没……”
    被不由分说地按在地板上的少女正准备像往常那般出言调侃，却猛然察觉到了滴落到自己脸上的温热液体。
    将视线下挪几分，只见到徐君房的左肩被散发着深绿色光芒的木桩整个贯穿，其中正满溢而出粘稠的血液。
    “它是朝着你的心脏飞过来的，那家伙还真够狠。”
    长出了一口气，示意射命丸文别在街道中心使用破坏性符卡的道士先生，对其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苦笑。
    伤口完全没有要愈合的迹象。
    蓬莱人也是有弱点的……看来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仅仅只有八意永琳而已。
    “文，又要麻烦你跑一趟了……这次要捎带的货物哇，可比之前沉了许多。”
    ——后记——
    永远亭，手术室。
    在门外定定地盯着闪烁红灯的标志，于挚友犬走椛陪伴下的射命丸文，面色从未如此难看过。
    至于在手术室内，嘛。
    “给蓬莱人动手术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确定不需要进行全身麻醉吗，一会儿可是会很痛的喔。”
    “全身上下被撕碎成好几百块我都没叫出声过，处理点点大的伤口怎么可能需要麻醉？”
    上半身被脱了个精光的徐君房白了正在他的伤口处捣鼓着手术刀的银发医师一眼，接着又歪过头去，看向用口罩将半张脸封起来的铃仙。
    “前月都U07-002号士兵，铃仙·优昙华院·因幡。”
    “到！”
    “汇报情报——伤到我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是蓬莱玉枝的精炼树脂，在接触到【污秽】后会产生反应，不断地侵蚀、破坏接触物体……用汇报的方法套情报也太过分了啦，徐先生！”
    因为我正常点问你家师匠，她也不会正常地回答嘛。
    扁了扁嘴，他转而目视着那位俯下身子、一丝不苟地刮除着伤口处染上的液体的八意永琳的侧颜。
    别说，认真工作时的她还是挺有魅力的。
    “在想什么呢。”
    “在思考我是不是年上控……哎呀。”
    “抱歉，手滑了——对于这次的袭击事件，您有什么线索了吗？”
    “都被捅成这样了，还能没有吗。”
    他说着，原先就紧皱的眉毛这会已然成了一团。
    只是。
    “我仍旧不敢相信会是【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