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第五话 「好久不见」

    在整个幻想乡都被蝉鸣声所笼罩的日子里,咱们作为幻想乡的守护者而居住于结界极东的博丽巫女的一天,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5:00,被各种不期而至的噪音吵醒。
    其中包括被魅魔关在废弃神龛里头养着的公鸡那响亮的打鸣,包括自厨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噼里啪啦乒乓哐啷的器械交响乐……自然也是来自于那位声名远扬的魅魔大厨,更包括此起彼伏有如乡村重金属乐团的林中虫鸣。
    但博丽灵梦也并非常人,睡眼惺忪地从卧铺爬起来往门口贴个隔绝符,那些个声音也就都进不来了。
    6:00,遇到了新的问题。
    热到睡不着。
    隔绝的可不值是声音,还有自窗口吹进来的那一丝本就微存的薰风……这下可就麻烦了,本来穿得就是一副再脱只剩下生状的难堪模样,真要把仅存的裹胸布和灯笼裤给脱了也不见得能改善多少目前的惨状。
    “……要不是八云紫拦着,看我不把天上的太阳给打下来。”
    8:00。
    这也是暗自腹诽着糟糕天气的少女,之所以会顶着对沉重的黑眼圈,杵着笤帚耷拉在鸟居旁装死的主要原因。
    此时此刻,终于下定决心的灵梦转过头,对正在抄着剪刀追杀那只陪伴多日的无辜白羽鸡的魅魔说道。
    “魅魔啊。”
    “干哈?”
    “你不热吗?”
    “我是灵体耶。”
    喔,也是。
    “那既然不热,就委托你跑一趟吧。”
    听闻灵梦道出她的真实意图,魅魔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大家都是社会人,你拜托人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阴沉着脸的博丽巫女,在对方做着“给我玛尼”手势的威胁之下,也只得接受了眼前的不平等条约。
    “1。”
    “1?”
    “特许你养一只母鸡。不是为了这事儿软磨硬泡了好一段时间嘛,现在你可满意了?”
    拇指。
    望着留下一句“俺魅魔去也”后一溜烟飘走的作祟神小姐,她不由得对老天爷比了个白眼。
    托您的福,生活节俭如我博丽灵梦这会儿也得大加破费了啊。
    ……那个叫“空调”的玩意,拜托徐君房应该能搞定的吧?
    ——正片开始——
    “你这丫头是把我当什么人了,能由着你使性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一手扛着装在写有“河童重工”字样的纸箱子里的巨大空调外置机器,一手正撑在鸟居柱子上头的白衣道士,这会儿正对着窝在廊沿底下喝茶的博丽巫女表现出巨大的不满。
    “不是来了嘛。”
    但很显然,见多识广的博丽灵梦对此等指责显得无动于衷。
    “……还带了只多余的乌鸦。”
    哐当。把拎着的立式空调往地板上一杵,脸上挂着不少汗珠子的射命丸文是趾高气昂地就把视线给对了上去。
    “站在你面前的射命丸文——我可是那家伙的女朋友,凭什么不能来帮忙啦?”
    “……有名无实。”
    伴着仿佛有“噗嗤”这般命中要害的音效,翅膀垂到鞋跟上的少女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瘫在了灵梦的身旁。
    “射命丸姐姐可并不记得,有把可爱的灵梦酱教育成现在这模样啊。”
    你就承认了吧,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你那位神游天外的男朋友一起长大的博丽巫女要想不染上精准吐槽这项特质,那反而才是难如登天呢。
    穿着在胸前绘有煎鸡蛋的浅蓝色T袖衫的魅魔小心翼翼地跨过脚底下这具“乌鸦尸体”,用引以为傲的魔力制造的空气墙把机器抬了起来。
    “徐君房,这玩意放哪儿?”
    “客厅吧,功率应该是足够制冷一整间屋子的。”
    得令——
    于是,收到了任命的灵体维持着将空调悬浮在半空的态势,就这么晃晃悠悠地抬进了里屋。
    “知道吗,我开始心疼起魅魔现在这副德行了。”
    把喝剩下一半的水瓶子丢给装死的文文,靠在回廊柱子处的徐君房正整理着自己被汗水弄得黏在道袍上的头发。
    “她每次带后辈都是这股子又当爹又当妈的热情劲,但带出来的后辈一个比一个不知道感恩。”
    这般潇洒地在一旁发表个人评论的他,也如期所至地收到了来自于身旁二色蝶的一个白眼。
    ……以及一记快如闪电的踩脚趾。
    “嘶————”
    “有时间对别人的生活品头论足,就赶紧带着你的女朋友去工作。”
    丢了个仿佛在赶苍蝇一般的手势,岿然不动的灵梦把凉透了的茶水端到嘴边。
    “日落前没搞定的话,河童那边的费用你来垫。”
    抠门,小气(扮鬼脸)。
    是我,如何(理直气壮)。
    最终,还是没忍心去过多责难对方的徐君房也只好拉着射命丸文绕到了神社的后院,研究啥子机器的装配以及“电路”铺设工作去了。
    也就在这当口上,魅魔的脑袋自窗户口探了出来。
    “虽然平时也经常见你拿徐君房寻开心,但作为朋友而言,这次是不是稍微有些过分了……?”
    “……我知道。”
    博丽巫女的眼神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
    “莫名有些生气,仅此而已。”
    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要博丽灵梦自己来形容的话,就好像是从小跟着自己一起长大的毛玉,突然某天就因为和其他黑心毛玉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疏远了自己一般。
    而且徐君房的话,无论自己怎么膈应他,估计不到两三句话的功夫也就过去了吧。““——安心吧,他(她)就是个这样的人。””
    与此同时,在后院里边捣鼓机器边和射命丸闲聊的徐先生,也在说着相同的话语。
    “文文啊,帮我拿个螺丝刀进来,我得把眼前的电线固定到地板下边。”
    拿去。
    duang。
    从回廊底下的狭窄空间里爬出来,展示了一下手头的工具和脑袋上的小肿包的徐先生一字一顿地说着。
    “这是扳手。”
    啊,是嘛。
    用小指轻挠着下巴,试图缓解尴尬气氛的鸦天狗少女吹起了跑调得没边的口哨。
    “你也没教过我扳手和螺丝刀都是啥呀。”
    这玩意要人教吗,外界的常识就自己去学啊!
    咳咳。
    “外界知识里头能让我记得住的只有两种。”
    “成,你倒是说说看。”
    其一。
    “和照相机相关的……比如S○NY的那款强力射月远焦”“安心吧我是不会替你去买的。”
    啧。
    其二。
    把毛巾扣在徐君房头发上轻揉的她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你亲口告诉过我的。”
    ……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
    徐先生无动于衷,甚至摆起了许久不见的死鱼眼。
    “是阿求替你出的主意?”
    别拿一脸“你是怎么知道的”的表情看着我,我认识的那位情商宛若木桩子的射命丸文可说不出这般肉麻的“肺腑之言”来。
    全然不觉得自己也是个差不多的木桩的道士先生呢,精准地将扳手丢回了摆在不远处的工具箱里。
    “收工。”
    “电线不还耷在地上吗?”
    “那玩意只是不太美观而已,实际也不影响空调的启动……而且啊。”
    他一耸肩,换了副严肃的面容。
    “我得问问魅魔。”
    在神社底下埋着的那个神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之后怎么样了——
    就结果而言。
    在餐桌上,边啃抠门巫女家所剩无几的咸菜梗边闲聊的徐君房,也算是七七八八地明白了冒着不详黑气的神龛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言以概括之,就是自上上一届博丽巫女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古老之物,由于一直被压在神社底下故而沾染上了不少宅子里的阴气,在外观上就显得有有那么点咄咄逼人了。
    ……本以为会套出“曾经有位不得了的人被封印于此”这种清新惊奇的情报,却得到现在这样的说法的徐先生和射命丸文两位,是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徐先生叹息的是,无聊的日子看来又得持续一段时间了。
    射命丸叹息的是,好不容易嗅探到的大新闻又飞了。
    这两声望天花板长叹虽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是着实让看在眼里的灵梦——这座神社名义上的“一家之主”挑了下眉毛。“在餐桌前就别唉声叹气的,多不吉利……当心位居博丽神社的诸神降罪下来喔。”
    说罢,就自顾自地消灭起了手头的饭碗里盛得满满当当的白米饭来。
    ……说的你好像在什么时候尊敬过名不见经传的神明们一样。
    当然,这句话也如同预料中的那样得到了道士先生的醒目白眼。
    在他三番五次的说教之下,灵梦也总算是愿意把那些本就没多少的“神社修缮金”用于改善自己的伙食上头了,是个不差的好消息……要再让她这么“省钱”下去的话,皮包骨头的少女准得饿出个什么毛病来不可。
    但从餐桌上这些个珍馐佳肴来看,辛苦那位家庭主妇能开动脑筋把这堆玩意整理成能吃的菜式了。
    看向在桌子的另一边正努力把黏在锅底的菜叶子捞起来的魅魔,徐君房打心底里对其多了几分尊敬。
    “那么!”
    夸张地把菜叶夹得老高的作祟神桑,在那高高兴兴地杵着身旁灵梦的肩膀。
    “和说好的一样,我就已经从街市把另外一只白羽鸡的鸡崽子买来啦。”
    喝汤的灵梦波澜不惊地忽略了对方那一惊一乍的兴奋劲。
    “那,你有和说好的一样把原先那只公的卖出去吗?”
    “那个……”
    谈到这儿,向来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魅魔大人却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带着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回复道。
    “卖是卖掉了,可惜和买来的时候相比变成了50%off……”“啊。”
    “先听我说,这是因为维帕尔他耍赖”
    让开。
    把手掌扣在急急忙忙靠过来的少女脸上,放下吃得一干二净到甚至可以反光的碗,神色紧张的少女向徐君房看去。
    此刻的她,却是换上了一张严肃无比的脸。
    “……看你的表情就明白是有变故了对吧。”
    点头。
    “在那之前,魅魔那个白痴一直把那间废弃的破旧神龛当鸡窝使唤的。”
    “泥的意思是说。”
    自还在和不知是海带还是烤树皮的玩意搏斗中的文文处传来了含糊不清的问询。
    “新来的那只白羽鸡,有苦能被【无名的怨恨】夺走精元?”
    “差不多就是这样。”
    和着徐先生“别抢我话啊”之类的抱怨,灵梦用“你也不赖嘛”的表情递过去个佩服的目光。
    按照先前那只公鸡的强度是不太可能会被夺舍的,但对于初生的鸡崽子而言就不一样了这也是她在经验之谈的分析之后得出“必须立即行动”的理由。
    被夺舍的鸡崽会造成什么危害?……并不是因为这种肤浅的原因,但她也明白,如果因此而不得不消灭掉对方的话,自己一定会损失掉一大笔买卖钱。
    然而……为时已晚。随着纸门被啄破发出的“嘶拉”声,一身黄澄澄绒毛的圆滚滚鸡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在座众人的面前。
    “咳嗯。”
    若是有聚光灯的话,现在一定会打过去的吧。
    “九州问迹樵仙踪,八卦炼玄傲樊笼。
    谈笑灵通步瀚海,瑶光宝殿试雌雄!”
    而在那只小小生物的嘴里透露出来的玩意又,让少女们将各自的视线都转而对准了一脸茫然的徐君房,至于后者……
    “妙,妙哇”
    ——你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这一头还在耍宝呢,一蹦上桌子的鸡崽子抖了抖蓬松的翅膀。
    “那么,就由本明罗大人来告诉你们……等会儿。”
    豆大的双目看向在听闻“明罗”之名后浑身上下一颤的魅魔。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掰手指掰手指。
    “呃……没多久,二十来年吧?”
    那还好。
    “那么,继任的这一代博丽巫女就是你了?”“准确地说,人家是下下一代所以……”
    二十年里换了两代巫女!?
    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的鸡崽子发出了类似“咕”的奇妙音声,没一会儿又急躁得左右踱起了步子。
    “换个问题,从在下蹦上桌子到现在过了多久啦?”
    “2分11秒。”
    这是来源于捏着计时器的徐先生的精密统计。
    “你关注这个干嘛?”
    “都已经把计时器掏出来了,就别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啦!?”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碎碎念着这般话语的她话锋一转。
    “那么,博丽巫女。”
    “说吧,我听着呢。”
    “时限三分钟的夺舍快到时候了……总之,你要是有那么点好奇心的话,就别把我简简单单退治掉!”
    你是哪儿来的凹凸曼吗——刚想发出这样的吐槽,就见着炸毛的鸡崽子沉静了下来,在不自然的一顿后发出了好奇的“叽叽”声。
    “它走了?”
    “看样子是的。”
    机智的徐君房趁这个当口将最后一枚酱萝卜送进了嘴里。
    “接下来怎么办,把这只怨灵送走吗?”
    摇头。
    迎着两对表述着“为什么”的目光,灵梦露出了瘆人的微笑。
    “按照我对你们俩的了解,是绝——对不会把它口中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的吧?”
    话是这样说,但……
    抱起鸡崽子,博丽巫女将其摆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就算是作为温室花朵的我,也是有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的。”
    哎呀。
    ——是叛逆期的逆反心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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