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第九话 久远神剑

    阿知女的药店,在月都这个大都会中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寻觅。想想也是,毕竟说来也是有营业执照的家伙,在这一点上肯定不会像徐君房想象中的那样,找个地下室然后小心翼翼地开着黑心药店之类的。
    所以就是这里了吗。下了月都出租,这位道士站在台阶上,抬头看向上边的招牌。
    “月都久远诊疗所”吗,总觉得和那个好歹也算是弄死过我一次的女孩子不相符呢。
    要他来取的话,应该会变成“鲜血染红的中心医院”或者“反世界的诊疗所”这种角色特性鲜明,一听名字就充斥着血雨腥风之气息的名字才对。
    总之,先进去然后搞定这码事,再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幻想乡好了。
    背着巨大背包的徐先生一边这么思索着,一边迈出了自己决定命运的一步。
    事后在接受文文采访时,他表示假如能够把这思索的几秒钟省下来的话也许就没后面那么多麻烦事了。
    “请问你是徐君房吧?”有人在他的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我,”他转过头,看向那个人——板着一张无表情的扑克脸的兔耳少女,“找我有事吗,兔子酱?”
    摆着什么扑克脸啊你又萌不过秦心酱
    迎着对面伸出来的手,露出和煦笑容的徐先生同样伸了出去。
    咔哒,什么不妙的东西(比如手铐还有手铐还有手铐)合上的声音。
    “那个,尊敬的名誉大将军徐先生。”对面扯了扯把自己和对方的手扣在一块的左手手腕,“我是月之都警局的执勤警官,有人举报说自家门外的空地上发现了奇怪的非法偷渡品残骸,经过录像调取等一系列的操作,已经把最大嫌疑人认定为您,所以请跟我去一趟警局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牙白。
    这下可真的玩儿脱了,最开始登陆的时候因为嫌麻烦的缘故就随便选了个地儿掉下来,结果下来才发现把别人家的西瓜地给砸了。本来想着认错什么的,但是芙兰这娃子又在销毁证物(飞行器)的时候顺手把人家的屋顶捏爆了,实在是觉得赔偿和解释起来太麻烦的自己就溜之大吉……啧没想到那个庄园的主人真的敢报警吗,真是做得出来啊。
    “要不要把紫头发大姐姐那边的名字搬出来吓唬一下……”“嘘,作为男人的尊严不允许我在这种时候依靠女性的帮助。”
    想来也是,正常人的话,没有哪个遇到这种天降祸事还会选择忍气吞声拒不报警的吧。但是抱歉归一码事,这边拯救世界又是另外一码事。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啊”“是啊徐大人天气确实很不错……不过现在不是和我聊天气的时候,请配合我的工作……”
    眼神。
    了解。咔啪,理解了徐君房那边求助的视线的芙兰酱,捏断了看起来很坚固的手铐连接用铁链。
    “我逃”“喂徐大人等下那边是”“管你”
    信仰之跃。
    徐先生翻过一边小巷尽头的围墙,奋身一跃。
    哗啦。
    “那边的话,因为污水处理系统维修的缘故,所以目前还是一个大水坑。”“早说啊魂淡家伙!”
    我想说的来着,但是你运动神经未免太好了一点啦。
    “顺便,人在污水池是很容易溺水的喔。”“别解释了快救我出来!”
    正片开始。
    ——
    下午大约三四点左右的时候,身心俱疲的道士先生在芙兰扶着他的情况下警局里一步一歪地滚了出来。
    “呜哇,徐先生没事吧……”“够了我觉得今天已经倒霉到了极点了……”
    累觉不爱的意思。
    不过徐老师也确实是够倒霉的呢,换句话来说的话,想着已经够倒霉了所以也不会更倒霉了的话,也许心情会变好也说不定?
    “就是说,不会更倒霉了吧。”“没错,肯定不会遇到比现在更倒霉的事情了所以尽可能乐观就好了!”
    哗啦。飞驰而过的机车带起的浊水把徐先生衣服的下摆染成了咖啡色。
    我已经……
    搞不清楚是为什么了啦!!!
    就这样,面色入定的徐君房默默地带着咖啡色的下摆走到了药店的门口。
    “休店”。
    取下牌子,徐先生一语不发地看着这个写着休息的木牌超过十秒,然后。
    狠狠地放下膝盖上折断,丢到地上使劲踩。
    接着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断掉的木牌滑了出去,打在玻璃门上之后旋转着飞了回来,断掉的那头插在了道士的脑袋上,强大的反作用力让本来重心就不稳的他头轻轻后仰,失去重心后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徐先生……”“芙兰。”
    哭丧脸的徐先生。
    “我们去找阿知女吧。”“恩……”
    这个世界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人生就是这么的奇妙无常。
    正因为奇妙无常才会被称作KUSOGAME的这个世界,正因为它的奇妙无常才被叫做奇迹的这个世界呢。
    跟在徐君房身后的芙兰朵露,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徐君房,他的衣服背面刚才在没有干掉的交通标线上蹭到了奇怪的颜色的事情。
    这样也好,那样也罢,保持这样就可以了吧。这样想着的话,心情的好坏就和外界发生的事情都变得无关了。
    于是,光是在街上散步找人,这一晃眼的功夫,一个下午的时光就这么溜了过去。
    无关于倒霉,不过是心境。
    然后现在的情况的话,是终于找到了在一家连招牌都没挂的酒吧喝酒的不良医生阿知女的徐君房,与对方对峙的场面。“阿知女。”“怎么?”“能不能把你的脚从我的背上挪开”“你说什么?”“我说,亲娘咧能不能稍微高抬贵脚一下我现在这个样子被小孩子看到了很丢面子的”
    既然已经有丢面子的觉悟了的话,一开始就不要作死啊。抱着逛街时买来的绒毛玩具的芙兰向这边这个限制级的场面投来了如同空白少女怀中的白猫一般微妙的视线。
    回忆一下进酒吧后的情形的话,只见徐君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第一句话就是“喂黑皮兔要不要和哥来玩玩扳手腕”这种让人想要对他鼻子上来一拳的作死语句。
    然后阿知女姐姐就淡定的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肘子,迅雷疾风一般的把它卸了下来,顺便让徐君房的身子在半空中翻转了1080度,最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脊椎上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形。
    “呐呐,这就是传说中的SM吧”“听谁说的?去去去小孩子不明白的不要乱理解。”
    转过头,徐君房斜着眼对踩在他背上的矮小少女说道:“差不多该放开了吧,再不放的话,这边可是真的要生气了啊。喂别摆出一副觉得我是小心眼的表情来啊,正常人都会觉得你现在做的有点过分了吧魂淡(咔)”
    随着“咔”这一奇妙的音效出现,这场奇怪的闹剧终于稍微告一段落了。
    那之后,终于直起腰来的徐君房和终于让他把腰直起来的黑皮兔子一起,进行了一段一边喝酒一边瞎扯淡的闲聊。
    “呐徐君房我提议,你干脆随便找个角落把头卸下来放进冥河沙里面去算了吧”之类的,安心信赖的普通交流。
    “那样的话就算是蓬莱人也会死的吧!”
    槽点错啦,人家的意思本来就是盼着你去死一死的来着。
    总之,结束了一天的闲聊并且姑且说明了来意之后,对方以“哈?这种事怎么可能会答应呢”这种坚决果断的态度拒绝了徐君房提出的“好想攻略黑皮兔子啊让我来当你的店员吧”这种听着就见鬼的奇怪要求。
    徐先生实在是太豁的出去了,这是目睹了对方从头到尾整个表演,并且亲眼看着徐君房变成各种形状的芙兰朵露目前唯一的想法。
    “那么,徐先生,最后还是没有达成预定的目标呢。”
    “嘿这可说不定。”徐君房淡定的摇了摇手指,“就算对手是大黑天亲临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哪怕是这样明明就不太会与人交流的笨蛋呢。”
    他的手指上多了一枚奇怪的手环。
    “总之,明天的话,就不是我们求她了,而是她会请求我们当店员了呢。”
    ……被攻略了吗。
    “恩,这不叫攻略,这叫合法盗窃。”“是啦是啦……徐先生,今天我们住哪里的说?”
    沉默。
    “没办法了,去找依姬吧!”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理由吗!一开头的坚持呢,男子汉的坚持去哪里了啊!
    ——那之后怎么样了——
    作为店员的,徐君房的一天。
    早晨,炼丹。
    中午,炼丹。
    晚上,炼丹然后找人试吃。
    店长阿知女的评价:早点给我滚蛋。
    事实上她从这位店员搬着炼丹炉子进门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直觉,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真的敢给她什么都不做地在这里混吃混喝。岂可修,原本来说的话,别说进门了,自家店面的100米范围内都不可能让这家伙靠近的,但是昨天把星灵召唤器给弄丢了……
    最有可能捡到它的人今天一大早就靠在自家的店门口,摆着非常欠扁的POSE,说着“呀昨晚我运气真是好呢”这种听了之后让人不火大都很难的话。
    再说了运气到底哪里好了,不是被那个紫毛的公主把芙兰接待之后就把你给丢在门口打地铺了吗,为什么特地要说“运气真好”给我听……
    显而易见的,【重要的东西】被他无耻盗窃了过去。而且因为那玩意的重要性,这边就连一般的报警程序都做不到,只得忍气吞声地希望这货能够吐露出下落或者大意的把它拿出来。
    那一瞬间,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只要让我找到哪怕一点点线索的话,现在立刻马上就能让这只阻碍自己的计划的碍事苍蝇连翅膀都扇不起来。
    扇不起来是一码事,填饱肚子是另外一码事,并且优先级上是要高于捏碎苍蝇的。
    “感觉怎么样?”“厨师合格。”
    叼着咸菜叶的少女白了用期待的表情看着她的道士一眼,“可惜的是,人间失格。”
    又不是自家的厨师,更不可能像某个地底人一样给他什么“待我征服世界就把你当做是宫廷御用厨师留下来”这种待遇。
    充其量,不过是一只因为掌握了自己的行动秘密又稍微会做点饭而开始在眼前跳来跳去的臭蟑螂而已……对,仅仅是蟑螂罢了,仅仅是一只会做饭的G罢了。
    没错,G的话就要充分利用,榨取对方最后一点的剩余价值,然后用大黑天的力量让他连渣都不剩下地彻底消失。
    “阿知女大姐姐的话,为什么肤色和一般的月兔不一样呢”“这个呀,就让广知世事的徐君房大人我来告诉你好了。”
    徐先生忘记了广知世事后面的三个字是“休开口”。
    强行吹B的徐先生把另外一边的女孩投来的刺眼视线选择性地过滤到了视网膜之外:“阿知女曾经是月球的原住民喔。”
    地上流传的传说中,出现的“月兔”这个词汇,当它们被人流传开去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原本“月兔”的意味了。原住民们,就像是阿知女这样的人,从肤色上就能分辨地出来。偏黑的棕色肌肤,黑带棕黄的头发已经不拘一格的行为习惯都是原住民的特征。
    然后,从地球搬迁过来的月夜见掠夺走了原住民们的生存区域,把她们从月海赶到了月球另一面的贫瘠之地上。
    原住民们自然不会容忍这种人的行为,纵然是再怎么好客,她们对敌人的态度还是非常明确的。
    “宣战”。
    但是结果呢?
    月人们拥有比原住民先进了太多的兵刃,在他们的反攻下,月之民们只得屈服与投诚。接着,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也为了根除后患,月夜见发出了下一道指令。
    “屠杀”。
    月夜见的义女,就是那时候看着自己的双亲,同族,兄弟姐妹被残忍杀害的场面,从“血月之日”幸存下来的原月民之一。
    忍辱偷生。
    月夜见和她达成了一个交易,他负责给阿知女教习凭依之术,她给克隆计划提供细胞标本。
    我以前姑且有幸参与修订过一次月都的法律,对“月都附近原住民不承认为月都公民”和“以任何方式伤害/杀死原住民,受害者以及同伙不得以此申诉”等奇怪的法律心存疑惑,特意去问过月夜见这些事情。
    “大概解释的没什么大问题吧,那边的黑皮兔子?”
    “分析得完全正确呢,不过你在本人面前说这些事情就不怕被灭了口吗,尊敬的大将军阁下?”
    “唔,因为是阿知女啊”
    因为是阿知女啊,那个在同族的鄙夷,月人的冷眼,复仇的欲望中走过两千年甚至更加久远岁月的容忍者。
    因为是阿知女啊,那个在孤寂中磨练,在独身中坚强,在无数次被月夜见击溃后仍旧没有认输的,走过两千年甚至更加久远岁月的叛乱者。
    “真不知道那个在解释的中途被我一叉子捅在脑门上的笨蛋有什么资格这么在这儿说大话”“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做是吐槽吗。”“哈哈,你见过见血的吐槽吗?”“见过啊,幻想乡里面基本上都是见面就血溅三尺的啊,芙兰你说是不是”
    等等幻想乡是这样的地方来着!?
    “恩……”女孩回忆了一下被自己捏碎的各种不经捏的血袋,“是吧?”
    承认了!?
    “都这个时间了啊。”
    正当阿知女还因为刚才得到的爆炸性消息惊讶中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钟表的徐君房已经离开了餐桌。
    “我去洗碗,本来吃饭就很晚了的话差不多也是时候睡觉了吧。”“……”“盯着我干什么,我会非常自觉地搬着被褥去屋顶的啦。”
    我又没在意这方面的事情!“最后问你一句我一直很在意的事情。那啥,”洗碗中的道士侧头,“请问你……有过那方面的经历了吗”“滚”
    那之后,跪下来认错的徐君房在拜托了阿知女帮芙兰擦身子(吸血鬼式的洗澡方式)之后圆润地打开窗户,娴熟地翻到了屋顶上。
    完全搞不懂那家伙是过来干嘛的了。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的计划不说,在这里蹭吃蹭喝,又完全没有想要上报给月夜见的样子。
    行动的前因后果完全不明,吗。揉了揉头发,阿知女难得的皱起了眉毛。
    算了,既然行动不明的话,再观察几天也来得及。
    姑且……等到月都科技展之后再动手好了,那个时候的话,徐君房总该回去了吧,就算得不到他那里的传送门钥匙,到时候我也能再拿到一个了。
    愉快的决定了,再让这家伙做几天饭改善下伙食。
    “大姐姐笑起来很僵硬呢。”
    因为还没习惯摆出这样的表情。
    “去去去,小孩子不懂事别乱说话。”
    拎着芙兰的衣领子的阿知女淡定的朝着浴室走去。
    “徐福那家伙是叫你芙兰来着?”“恩,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的说。”
    “吸血鬼?”“啊……是的说”
    “这样啊……”
    她把芙兰放到了地上,转身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我去把大毛巾拿出来,你可别乱跑。”“明白啦。”
    明天一定要告诉徐先生,黑色的兔子姐姐不擅长对付小孩子这件事情。
    这是芙兰在暗地里想着的事情。
    ——后记——
    耶,周更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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