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第七话 自西向东，掠过苍穹（下）

    早晨。
    “我是不是该夸奖你一下呢徐先生，竟然没有做出夜袭之类非常掉价的事情。”
    既然知道是掉价的事情了我怎么可能会去做——话说我在你的眼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夜袭什么的就算不会被人说我也不可能会去做的好不好！
    “诶好可惜呢，昨晚我和梅莉两个人玩扑克可是玩到很晚的喔，本来以为徐先生是个会识相地夜袭的人，等到大半夜都没有过来的话也就玩不了斗地主了呢。”
    从一开始就已经觉得在下就一定会是一个必然会夜袭的人选了吗。
    好总之先冷静下来，不要再去纠结夜袭不夜袭的事情了。
    “徐先生，”从莲子身边的被子里钻出脑袋来的梅莉迷糊地询问道，“你呆在窗口做啥……”“那是因为昨天我睡在对面的树上”“还有我的梳子呢，梳子梳子……”
    睡得确实是相当的迷糊啊这位。
    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自用的木梳子丢给对方，他揉了揉眉心，接着说道：“老爹已经在叫我们吃早饭了，你们这两个一觉睡到三竿醒的懒鬼赶紧收拾一下出去吧。”
    “拾掇什么的，”莲子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就不能让开一下吗，呆在窗口我们怎么换衣服啊。”
    “嘛不要在意我就好了，我会当做艺术的一环欣赏的。”
    啪，飞来的拖鞋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扑通/
    本日的落水/
    正片开始。
    ——
    “结果老爹先出门了呢。”把放在灶头里保温的早餐和米饭端了出来，道士看向窗外在湖泊尽头越划越远的小船。
    “很忙啊，莲子的父亲。”“也就这样啦。”
    接过饭碗，莲子闷了一大口下去：“他就是这样一个闲不下来的人，和爷爷那辈的人一样不知道变通……守着这个大湖当一辈子的渔夫也没想过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是很好吗，这样的生活。虽然徐君房觉得是这样的，但是对于向往着“走出去”的生活的莲子来说，或许在这里居住下去确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今天和明天，明天和将来都重复着同一个程序的一成不变的生活。光是从成立秘封俱乐部的活动宗旨上来看就能知道，她绝不是那样能够忍受这种生活的人。
    只不过是细节不同而已啊，光是注意着开始和结束的话，谁过得生活会有多不同呢？
    生老病死，生死之间，不过是过程不同而已。
    但就是这过程的不同，却是包括莲子在内的大部分人人都在为之无休无止追逐着的终极。
    咚，咚，咚。
    “来啦来啦~”小跑着打开门的梅莉，“这里是莲子家请问……您是？”
    “哎呀，你是小莲子的朋友吧？我是宇佐见家的邻居啦。”老婆婆咳嗽了几声，用掉了几颗牙所以有些漏风的语气说道：“早上听宇佐见先生说自家的女儿回来了，这边正好有多的鸡蛋，就赶早送过来啦。”
    “但是，但是……”“没什么好但是的，带回城里去吃吧。”
    老婆婆指了指另一边零星点缀着几个白点的小山坡：“放养鸡的鸡蛋，可不是城里那些蛋比得上的呢。学习也很辛苦的，万一营养跟不上就……”
    老婆婆看了一眼莲子的胸口，接着自顾自的轻笑了几声。
    “徐君房，我可以狠狠地踢你小腿一脚吗，突然就得有些不太爽。”“诶为啥啊而且你已经在踹了喂不止一脚了啊！”
    “……谢啦。老婆婆要不要进来坐一下？”“不用啦，我还得回去看着孙子呢。”
    说罢，老婆婆便佝偻着背沿着小路向另一边的山坡处走去。
    “有空要来玩啊，小莲子和小莲子的朋友们~”“哦哦……”
    接过用红线网袋装着的鸡蛋们，梅莉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在了厨房的角落里。
    “莲子，刚才那位是”“这个村子的接生婆，要说的话，父亲母亲还有我都是经由她的手才能顺利生下来的……”“接生婆啊”“好啦好啦。”
    打断似乎想问什么糟糕的问题的徐君房，莲子放下了吃的干干净净的饭碗：“接下来就去神社吧。徐君房，你负责洗碗。”
    “诶，但这不是你家吗”“那又怎么了，你忍心让一位十九岁的花季少女去做这种糟糕的粗活吗”“……辩不过你，行了吧。”
    已经把性别和年龄都押上来威胁了，那么徐君房自然还是识趣地揽下了这不公的待遇，收拾了一下碗筷朝厨房走去。
    “那么，梅莉，我们出发。”“诶，但是徐先生”“别等他了，反正一会儿也会像京巴犬一样一边发出被武士刀砍了的上班族一样的声音一边跟上来的。”
    “我生气了喔，我真的要生气了喔！等我洗完这个碗我不过来敲你一个糖炒栗子……啊这是哪个混蛋在饭碗底下贴的贴纸好烦啊岂可修为什么就揭下来一半卧槽这里为什么还粘着一个没嚼完的口香糖手指猛烈的插进去了好恶我以后再也不洗碗啦JOJO”
    梅莉的眼神很微妙：“莲子，你……”
    莲子把头扭到了一边：“总之，走吧。”
    一小时后，背着单肩包的莲子和梅莉迎着烈日，站在了通往神社的参道最下端。
    【神社开放时间：月曜日-土曜日，日曜日为神休日。】
    木牌君の存在感。突然觉得自己很倒霉呢，别说路上一直遇到各种各样的状况（被蚊子叮咬，被客车抛弃，踢找揍的道士的时候小腿抽筋），就算到了目的地也能遇到各种各样不顺心的事情。可恶啊为啥我的眼睛就不能告诉我本日的运势呢，光是时间的话要来意义也不是很大啊
    “啊没办法了，干脆再住一天吧。”
    腹诽结束之后，冷静下来的莲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离午饭时间还早吧？”梅莉提议，“反正回去了也会没什么事情好做，顺路就在村子里四处逛逛吧？”
    “没什么好逛的啦”
    盯。
    “真的没啥好逛的我说真的，反正这村子我无论一年来几次都是一成不变的样子”
    盯。
    “好吧。”败下阵来的宇佐见莲子，“既然你这么想看的话带你看看也无所谓……不过话先说在前头，看完了之后你一定会失望的啦。”
    “那就是看完之后的事情了w”
    兴致不减的梅莉酱。
    那么，接下来的行程表。
    “这里是接生婆家。”
    “老婆婆~”“是莲子和莲子的朋友啊，不进来坐坐吗？”“参观中~”
    “这样啊……”老婆婆开心地咧着嘴笑道，“那么两位可要好好参观了，这个村子比起城市来可能不值一提，但是也是有很多很多城市没有的事物的哟。”“了解的说~”
    “走啦。”拉着元气满满的梅莉袖子把她拖走的莲子。
    —
    “这里是百货店……梅莉你想做什么？”
    深呼吸中的金发少女。
    “好。”揭开门口的布条踏入百货店中的少女，“老板！给老娘来包辣条！”
    当啷。正在擦拭铁片的中年男子手里的物件摔到了地上。
    “喂别这样！”“就是想试试看啦~”
    叼着辣条的少女看起来相当开心：“不过没想到真的给我了呢，听说是莲子的朋友还一个劲的不收钱什么的……莲子的人缘相当好呢。”
    嘛……莲子耸了耸肩：“一般般吧。”
    —
    “于是这里是居酒屋…”一边这么说着的少女，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从居酒屋出来的那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
    “不妙，快跑”“诶？”
    “呀这不是莲子酱吗！”
    逃跑失败，刚迈出脚步的莲子被飞扑过来的不明生物压在了地面上。
    “好疼……梨本酱别闹啦！”
    在被对方热情满满地推进了居酒屋之后，在接下来半个小时的闲聊中梅莉姑且知道了对方的来历。梨本纱织，宇佐见莲子小时候的玩伴，也是和莲子同龄的少女。从小就立志于要继承父上母上共同打理的居酒屋的她并没有参加高考，草草的毕业之后就投入了全身心的精力在学习经营上，现在看来，这家居酒屋已经由她的父母完全放心地转交给了她来打理。
    “认识的人吗？”“是啊……”“是个非常热情的人呢。”
    被灌了几口酒的莲子走路有点晃悠：“有点热情过头了啦。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说来徐君房没跟过来呢。”“天晓得他在作甚……回去啦。”
    ——那之后怎么样了——
    “知道吗，眼泪是咸的。”“还能是甜的吗，梨本别闹。”
    夜，秘封组一行在白天的时候就接到了梨本的邀请，到了晚上莲子本想推辞掉的，结果梅莉的感兴趣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她的想象，也就只得无奈的跟了过来。
    莲子不是很喜欢去像是居酒屋一类的地方，原因其实很简单，她的酒量实在是不怎么样。
    几杯酒下肚之后面色就已经染上了一抹红晕，莲子说话的方式和频率较之前都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梨本啊，我跟你说，现在的男人啊。”
    这话一出口一边的梅莉就吓了一跳，毕竟莲子这种实际主义者要讨论这种小女生的话题似乎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事情。
    “现在的男人怎么了？”
    穿着工作服的梨本识相地凑了过来。梨本纱织，这是少女的全名。顺便一提的是，这个所谓的“工作服”也不过是一件看起来像是到了盂兰盆节才会用的上的华丽浴衣而已。
    “现在的男人啊，一个一个的胆子比女孩子还要小，野心却是比哈士奇还要大。”
    这是莲子在抱怨秘封俱乐部刚开始组建的时候进行的招募社员的计划，不过除了被强行吸纳进来的梅莉之外，大部分人对这个奇怪的俱乐部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心态。
    实在没有男性愿意加入，后来才干脆把名字改成了“少女秘封俱乐部”的，这样一段糟糕的故事。不过就现在看来，没有找到新的社员或许也是好事都说不定，毕竟哪怕再多一个人，秘封俱乐部就变得不再是现在的秘封俱乐部了嘛。
    真是乱来的地方，不过由于来喝酒的基本上都是一个村子里相互认识的人，所以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大人们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就过来喝几杯酒，顺便互相之间聊聊天解解闷……然后回家睡觉，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这家居酒屋的清酒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这一点，就算是梅莉这样不怎么沾酒的外行人也能够用迟钝的酒类辨别神经分辨出来。醇甜又控制了恰到好处的度数，这种酒是很难灌醉一个人的……当然莲子是例外，那个笨蛋的话，哪怕是喝下一杯啤酒也会立即变得东倒西歪起来，是传说中吃酒心巧克力都会醉倒的那一类体质。
    “⑨！一喝就停不下来！”
    嗯看来喝醉的除了莲子之外还有一个装醉的。
    梅莉回过头，看向和村子里的男人们围在一个桌子前互相敬酒扯皮的徐先生。
    自上午把他强行无视了之后，下午这个笨蛋似乎就溜到了这家居酒屋里面来。据梨本说，这个笨蛋喝了两杯清酒之后就豪迈地说出了“今天在这里喝酒的所有人，酒钱我都包了”这样白痴的话来，接着这个消息一经传来，臭味相投的男人们就聚集在了一起。
    “聚集在了一起……咦伯父！？”
    梅莉被男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吓了一跳。
    “怎么了，梅莉？”这位是在玩弄着醉倒睡过去的莲子前额的头发的智子，“如果是因为莲子的父亲的话那就完全不必惊讶了，毕竟他也是这里的常客啦。”
    这样啊……梅莉点了点头:“但是伯父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轻浮的人呢。”
    “谁说只有轻浮的人才会到这里来的？”她看起来有些不愉快，板起脸说道，“对于莲子的父亲来说，每天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到这里喝一杯酒，和其他人聊聊天，那几乎就是他一天日程中必须做的事情了。”
    “聊天啊……”“对啊，虽然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她咳嗽了几声，学着宇佐见莲子父亲的语气说道。
    “我家的莲子啊后略”
    噗，梅莉发出了一声或许有些失礼的轻笑。
    在这一点上，就和笨蛋父亲一个样子了呢。
    “呐，徐先生。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外面的世界啊，比你想象的可是要精彩多了。别不信，我这就来打个比方。宇佐见先生您喜欢东大吗？”
    很普通的谈话。
    “东大？”“就是有很多穿着美妙制服的诱人女大学生的地方……”
    “嗯，”莲子的父亲老实地点了点头，“很喜欢。”
    喂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情报……快忘掉，不过是喝多了而已快忘掉！
    于是，下一天的早晨，打着哈欠的莲子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还没等她伸完一个完整的懒腰，名为“直觉”的东西就强烈地轰击了她的神经，令她不得不把动作给停了下来。
    “怎么了莲子？”“我有预感，徐君房会从那个窗户口出现。”
    预言正确。
    早饭时间。
    “老婆婆会来敲门送鸡蛋。”
    预言正确。
    去神社的路上。
    “神社今天没有开放。”
    预言正确。
    百货店。
    “梅莉你现在很想非常想极其想吃辣条。”
    预言正确。不过是在起床的时候用自己的眼睛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天空确认了一下确实的时间和日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变得这么异常——也就是说，提前感知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提前察觉到别人接下来会说的话，就像是已经经历过的一天一般，到处都是惊人的既视感……
    经历过了的已经经历过的一天……吗！
    “也就是说，你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其实是cd附赠人物这一悲惨的事实？”“不我没在说这个而且徐君房你完全给我理解错误了啊喂”
    找到了刚从湖那边回来的徐君房，莲子把自己这边上午发生的情况都说给了对方，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实话这也是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方法，徐君房这种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家伙要是能拿出一个不算是恶意的答案都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这样啊，其实我从起床开始也有些奇怪。我们在今天进行的，似乎是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同一天嘛。”
    难得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的徐先生。
    没错，时间就像是静止的湖面一般，从昨天到今天都一成不变地停留在原地没有丝毫变化，哪怕是荡起了多少的涟漪，很快也会平静下来，继续恢复那一成不变的状况。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静止”的时间。如果没有察觉的话，在这个小村庄中不断的进行一个静止的循环，漫无止境的同一天也许也挺不错的，但是一旦察觉的话，事情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明天来不了的话，就没法去那座神社了。
    明天来不了的话，就没法去月都拯救世界了。
    怀着相同的目的和不同的理由的一对冤家姑且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那就是……
    既然明天不来的话，就让我们把这个翘班的家伙找出来！
    “说的简单，但是具体怎么做？”“诶你把最困难的一个问题交给我了吗，但是就算是我也……不如去问下宇佐见的父亲吧。”
    “他能知道什么？估计连重复的同一天都还没感觉出来吧？”
    “嘛……俗话说，樵夫比植物学家都更加清楚大山中木头的心情。”
    徐君房打了个响指:“这种情况多半是有什么东西陷入了‘静止’的境地，这才会带着整个时间轴出现不断的回档的。那么，要找出那个静止的东西的话，自然是要拜托活动范围比我们大的多的伯父去做啦。”
    说是这样说啦，但是……
    一小时后。
    “卧槽真给你找到了啊。”“哼哼这就是年龄带给我的无上智慧是也。”
    静止的地方，在湖泊的中心有一片不流动的河水，在夕阳的映照下都不反射光芒的死水。
    “梅莉，”坐在船上的徐君房揉了揉头发，“听说过时间之河的说法吗？”“那个不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证明了是伪科学那，因为时间是没有向量的……”“知道就好。”
    徐君房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水面，伸出来的时候手指明显白了一截。
    “为了以防万一，我这里还是稍微解说一下吧。”
    他咳嗽了一声，对一头雾水的老爹和想要反驳他的说法的莲子解释道。
    所云的时间之河，就是一条贯穿全宇宙，既存在又不存在的“河流”，它具有河流的外表和大致性质，却不具备河流的一般规律。它横亘在宇宙星河又不存在于宇宙星河，梦幻般的存在又不存在之物。时间沿着河流逝去，从过去流向遥远的未来。
    “然后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原因有人不仅遇到了时间之河并且在其中用无法得知的手法拿到了河水……但是遇到了严重的空间震所以让河水流了出来，强大的能量带着足以搅乱一片空间的时间规律的能力扩散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有一滴就这么落在了这里……科普完毕。”“好像挺扯的……”
    “莲子你要知道，这个宇宙是很广阔的，终究有一天，人们必将遇到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那种真理，是你所宁愿不愿意去了解的事物。”“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月之都的大图书馆最高级别机密区什么的我会告诉你吗啊哈哈哈
    莲子盯着这块颜色和其他地方明显不太一样的湖水看了一会儿：“那么，徐君房，既然你说是因为这个的话，解决的办法呢？”
    “这个嘛，因为时间之河的水滴是不会溶于普通的河水的，所以只要用东西把它捞出来的话……”
    徐君房淡定地拎起了一边的水桶，用渔线做了简单的改装：“比如这样，放下去之后就”
    哗啦。出水的时候水桶已经变成了奇怪的胶装物质。
    “接触超过1秒的话，一个老年人就会变成一个婴孩，超过2秒的话，会发生什么你自己想吧。也就是说，就算我们知道了水滴在这里，但是这强大的时间回溯力影响下，基本上没有任何物质可以把它捞出来，除非……”
    “除非？”“用这块化石。”
    化石——存在超过千万年的石头的话，想必是可以挡住这时间回溯的力量一段时间的，而在这段时间里，只要把水滴从湖里捞出来的话，失去了‘水’的庇护，它就失去了影响时间的能力，接下来就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处理掉了。
    徐君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看起来比袖子要大不少的石头：“但是我需要时间打磨……”“不用了。”
    一直在后面似懂非懂地听着解说的老爹走上前来，仔细审视了一遍湖水。“也就是说，把某个颜色不一样的水滴从水里面捞出来，明天就会到了吧？那么，这件事我可以帮忙吗？”“可是可以啦，不过……”
    “老爸你别凑热闹”“放心吧莲子，毕竟我们家……”
    老爹摘下了莲子的帽子，把自己头上的草笠罩在了矮他一个头的少女头顶上，他露出了淳朴却丝毫不乏自信的笑容。
    “——祖祖辈辈都是渔民啊。”
    一柄普普通通鱼竿，接触水面一秒钟，要求是钓出来一个不知在何处的，比纽扣电池小一半的半液态水滴。
    做得到。
    瞄准目标，尽全力甩杆，稳住身形，弓腰，如同点水一般，收竿出水。
    半透明的液体变换着身形，跟着已经变成木杆的鱼竿一起飞出了水面。
    达成，一气呵成。
    “真是让我好找啊，时间之河的逃犯！”
    早就有所准备的道士甩出了手中的羽箭，箭末梢的黑羽在擦到那一小块【液体】后，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那是……”“先兆者的毛。”
    虽然不理解但是这个说法感觉很失礼的样子！
    ——
    第二天到来的清晨，收拾行李完毕的众人向着送到村口的老爹道别。
    “要常回来啊，莲子！”“那个！”
    “老爸曾经用针粗细的鱼枪抓住过的那种指甲盖大小的鱼，是什么呢？”
    【指甲盖大小的鱼……咦，大哥，这个报酬是不是有点太……】
    【别小看了这条鱼，知道它的来历吗，这可是全世界仅存在一条湖泊中的被称作‘神鱼’的鱼类，知道它的价值吗，一条就算你在东京中心买两套房子也有余了，明白了吗，臭道士！】
    “那个啊，”老爹微笑道，“就是一种常见的小鱼而已。”
    “常见的小鱼啊。”“徐先生，为什么突然露出这个表情？”“没怎么样啦。”
    徐先生把双手背到了脑后：“只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呢。”
    ——后记——
    神社重建施工中。
    有时候，期待无比的明天其实也是平凡如此的存在。
    但是，拼尽全力换来的下一天，却从来都不会让付出过努力的人们觉得为之后悔。
    坐在回程的大巴上，徐君房侧过头看了一眼睡熟的莲子和梅莉。
    ——
    “司机，这段路的话，交给我来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