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真理巡航篇 第七话 自西向东，掠过苍穹（上）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一个月间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让徐君房都产生了一种“啊也许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很不错嘛”的惰性。
    “我回来啦/”“欢迎回来/”“又回来了吗，为什么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外面哪个角落里变成一堆白骨呢。”
    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的，前面一只是梅莉，后面一只则是莲子。
    “所以说，昨天晚上上哪儿去了？”
    “诶，因为实在是很闲就去外面找了点有趣的事情做……”
    “真是肮脏的大人啊……具体呢，具体是什么事情？”
    “帮忙贩卖违禁品……什么的？”
    “喂请问是警察吗”“给我等一下！”
    总之就是那种事情就对了是吧。
    被夺过还没打通电话的手机的莲子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么，报酬呢。”
    “一条据说很名贵很稀有的鱼……嘛因为是濒危动物，所以就放生大吉了。”
    “总觉得报酬和你的做法一样很微妙……”
    “看重过程就好了，过程。”
    这种微妙的清闲感，随着莲子和梅莉两人的暑期将尽，终究还是会被迫消失的。毕竟，寄人篱下的生活也是有诸多不便的，或者说，习惯了和宇佐见莲子没事就拌几句嘴，习惯了和梅莉有的没的闲聊几句的生活，万一哪一天又突然变成了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的话，就会突然间产生一种挥之不去的寂寞感了。
    “所以说，你们是要去旅行吧。”“确实是打算在开学前去一趟的……怎么了吗，徐先生？”
    “请务必把我一起带过去（鞠躬）”
    这样啊。莲子看着徐先生的行为做态，忽然起了一些恶作剧的小心思。
    虽然说在预定计划之中这位秘封俱乐部的技术顾问就已经在旅行计划的邀请之列，但是既然这家伙是主动提出来的话，不好好玩弄一番就不是莲子的作风了。
    “这样的话不太好吧？”她吹了一下捧着的热茶，故作为难地说道，“虽然从目前这一个月的观察看来徐先生你这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一辈子DT男并不会随随便便地对女孩子下手，但是每一次秘封俱乐部的旅行可都只有我和梅莉两个人的喔，假如这边突然就多了一个妨碍视线清洁的男性生物的话，不知为何就会觉得有些不爽呢。”
    别假设你觉得不爽了，本来没有这情绪的在下一听到这个也是觉得相当不爽了起来。
    “于是？”“于是啊，没有一点诚意怎么行呢，向我表示点诚意的话也许我心情一好就大发慈悲地让你跟过去了哟？”
    想揍她一顿，但是很担心被反杀所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话怎么说的来着，有时候吧，明知道这是一次漫无止境的敲诈勒索，但是为了自己的某些坚持（自尊心），该上的时候还是要上的。徐君房无奈的耸了耸肩:“那么就用情报作为交换好了。秘封俱乐部的两位，你们是东大的学生吧？”
    梅莉点了点头表示确认。
    “为了以防万一，能告诉我全名吗。”“京都东理工大学……”
    沉默。
    “咦怎么感觉和我印象中的东大差距有点大”“好了这时候就别吐槽了快说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啦。”
    莲子打断了徐君房对“咦说好的东大呢”这一情况进行的吐槽，为了节省时间的考虑，巧妙的避开了“东大”方面的尴尬。
    高材生宇佐见莲子，京都东理工大学简称东大，似乎碍于面子而选择了一个充满欺骗性的简称来作为自己的形象标杆呢。
    “呀宇佐见太太，你的女儿这次考了哪个大学呀”“哦呵呵竹内太太，女儿不才只是考上了东大而已哦呵呵”脑补出了一副这样或是那样的奇怪场景之后，徐君房用看着在寒风瑟瑟中卖女孩的小火柴一般的视线看着偏过头去的莲子。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啦，”她红着脸咳嗽了几声，“所以呢，知道了我和梅莉在哪里上学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这个嘛，”戴上眼睛的徐先生扶着镜框，呈四十五度角扭过头。
    “秘密喔。”
    什么啊这个卖关子的魂淡！
    “对了对了，这次的旅行是要去哪里来着？”“诶，是去莲子老家那里一间据说有神明居住的神社……”
    “那么玛艾露梅莉你得准备一下了。”“诶说来徐先生你叫对过我的名字吗”“毕竟是要见家长了，女孩子不好好打扮一下的话，万一家长这关没通过，就算是宇佐见再怎么喜欢你也是很难在一起过下去的啦。”
    “一起生活下去吗。”
    “对对对，一起生活下去。”
    似乎非常满意已经开始脸红地可以煎鸡蛋了的少女此时的状况，徐君房得意忘形地乘胜追击道。
    “在一起呀在一起，在一起呀在一唔咳等下宇佐见你可是个女孩子不要随随便便就用出这种招式来唔看到胖次了真的没问题吗啊啊脖子脖子”
    噶啪/
    给了徐先生一拳接着用○we级别的终结技剪刀十字固解决掉对手的宇佐见莲子，用袖子擦掉了流出来的汗水。
    舒畅。
    假如说保持好心情是活的久的秘诀，她突然觉得，每天要是都能够揍徐君房一顿的话，一定可以起到延年益寿的效用的吧。
    正片开始……之前稍微等一下。
    接下来要讲述的事情，是在遥远的时空之外所发生的一件看似不算大却又是本话最重要的展开点的小小插曲。
    “冈崎教授，★；%＆介子偶素加速器在穿过时空壁的时候由于遭到了未知时空的坍缩产生震荡波的冲击所以有一体出现了故障……目前所贮存的动力源无法提供足够的加速度穿过虫洞！”水手服的双马尾少女对看起来是这艘船船长的红发少女报告着目前的情况。
    “没办法了……”
    有着红马尾的少女叹出了一口长气。
    “既然这样的话，干脆就放弃主船体，启动紧急脱出逃生船吧。”“但是这样的话，冈崎教授我们的研究成果……”“或者说你想撞在时空壁上，跟着船体一起变成超次元的悬浮垃圾。”
    “……是，启动紧急脱出穿梭机！”
    “啊啊啊，真的很可惜啊。”
    红衣红发的教授无奈的倒在了座椅上。
    “明明差一步就能弄明白了的说，时间长河的秘密……嘛，算了，总有一天会再遇到的，时间之河的波落落卡现象。”“穿隧开始。”
    主船体撞在了时空壁上，变成了一团绚烂的火球。
    船体中的【某样物质】在爆破的瞬间四散开去，消散在了宇宙的尽头。
    ——
    “芙兰没有一起来吗？”
    “出远门就不带她啦，寄养在我朋友的家里。”
    朋友→一直没啥事可以做的笠岩。
    原本以为这一行会去什么风景名胜的徐先生，在下了火车之后被告知说“接下来转乘汽车”的时候就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拖着四个旅行箱的他把箱子塞到了车子上，姑且上车之后，这一路上的风景仿佛在印证他的想法一般，变得越来越微妙了起来。
    而且这完全脱离了水泥路面的诡异盘山公路为何会这么颠簸……咬着牙忍受着这不断让自己的两排牙齿不断进行质子对撞运动的剧烈颠簸，徐先生在心中不断诅咒着修建这条公路的负责人。
    想出这个计划的宇佐见莲子我诅咒你泡咖啡的时候把手指插进茶杯！
    而且仔细看看的话，这辆汽车上乘坐的除了他们一行似乎也没有别人了，按理说，“神社”这种依靠香火维系的风景名胜，不应该会这么阿卡林的才对。
    “莲子的故乡在乡村吗？”
    这句话，原本想问的时候却发现被询问者不知何时已经躺在身后梅莉的怀中睡了过去。
    要徐君房用平时的宇佐见和现在的宇佐见做一个比对的话，似乎很难得出“这是同一个人”的结论。
    毕竟平时的莲子总是在用自己独特的思维回路和元气满满的行动方式感染着周边的人，就像一个齿轮组中负责带动整个系统的大齿轮一般，会在不经意间带着整个团队一起活跃起来。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全年无休运转的大齿轮，在安静下来之后会让人惊异地发觉，她在齿轮之前的，更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不忍心破坏那样的睡颜的徐君房笑了笑，在颠簸的客车中晃悠到了驾驶的位置。
    “这位客人，您这是……”“10000円给你，你来指路，我来开车。”
    “诶但是”“放心吧，在下多少对开车不会颠这一点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好歹我也是个考过驾照的人口牙”
    后视镜中，梅莉朝他摆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又麻烦你啦，徐先生。】
    仅仅是开个车的功夫而已的话也算不上什么麻烦的事情啦。
    仅仅是在山道上让一辆大巴平稳下来的话，只要不经意间让它浮起来不就行了吗。
    于是，三小时后。
    “……别用这么凶恶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手动档的汽车有这么麻烦啊，为毛松了离合器在下坡踩死刹车会熄火啊，这什么破车啊喂你这臭司机不要踢我的小腿，你是小学生吗都说了快给我停下！”“好了闭嘴吧赶紧把这破车推到坡上去……”
    目前，车上的所有人都在车子的车尾处全力以赴地试图把这辆明明没几个人乘坐却沉的要死的大巴推到这长上坡的顶上去。
    教训之一:千万不要让一个外行人驾驶一辆手动档的载人客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
    教训之二:千万不要让金钱蒙蔽了自己的心灵，以至于让一个科目一都只考了40分的外行人驾驶自己的客车。
    教训之三:推车的时候千万不要松腿，不然的话
    “滑下去了滑下去了！啊都说不要踢我了给我认真推车啊魂淡！”
    ——那之后怎么样了——
    在上坡之后心情和脸色一样黑的司机说了句“差不多快到了你们就自己走吧”就把他们的行李扔了下来，不顾在车后视镜里威胁着投诉他的两位笨蛋，迅速地掉头离开了这两位的视线内。
    “差不多快到了？”“大概还要走一个小时左右吧。”
    莲子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本来还想去神社借住一晚的，这样看来的话估计只能去我家睡了。”
    “不是挺好的吗，去自己家睡。”“一点也不好。”“哎——？”
    莲子别过头，不再理会一边歪过脑袋的徐君房。
    徐先生后退了几步，拎着四大箱子行李溜达到了在后面跟着的梅莉的身旁。
    “切尔诺贝利酱”“梅莉。徐先生一个月了都没叫对过在下的名字真的不是故意的吗”“算了不管是啥名儿啦总之我这边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
    “问我的事情？”“对呀。”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她的耳边:“宇佐见她很讨厌自己的老家吗？”“多少有些讨厌吧……对于这一点我也没听她说过多少，总之到了就知道啦。”
    “这样啊……”徐君房摸了摸下巴，“那么又是为什么这回就算是因为我的玩脱导致现在这累死人的情况她也没怎么对我发火呢？”
    “大概习惯了吧。”“也是呢哈哈哈”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嘛，如果不是徐君房自己察觉的话，梅莉这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是因为【感谢】啊，这个迟钝的笨蛋。
    赶在傍晚的时候，秘封旅行团的三人组总算是到了预定的目的地……说好的，宇佐见莲子的父母所在的家中。这是村庄中很常见的一层平房的设计，外面围了一个竹篱，然后在墙上挂着好几串晒着的鱼干。门前的场上晒着几张渔网。
    “……哇喔，怎么说，老家是从事渔业工作的吗？”
    徐君房故作夸张地耸了耸鼻子：“腥味很重啊，宇佐见。”
    “是啦，所以说我才不想住在这里的……”
    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少女没有回头，便毫不犹豫的把对方的名字叫了出来。
    “老爸，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要老是玩这种吓人的把戏啦。”
    老爸？梅莉和徐君房惊讶地回头看去，一个扛着鱼竿，拎着红色塑料桶的中年男性，正用带着满脸皱纹的微笑看着她们三人。
    “莲子，这两位是……”“我朋友啦。这位是徐君房，这位是梅莉，都是大学社团的好友。”
    就此打住，再往里面深入的话，那个少根筋的道士要是说出“差不多就是住在一起这样那样的关系”之类的言论的话，那就真的是没有任何挽救措施了。
    “这样啊。这边是宇佐见莲子的父亲。家里没什么太好的招待准备，两位请不要见怪。”“倒是没什么问题啦……反正我也是粗茶淡饭吃惯了的人”
    徐君房倒是显得轻松加自在，完全看不出要开嘲讽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要收网了吧？老爹你去准备晚饭吧，收网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挽起了袖子，干劲满满地说道，“既然都已经为我们准备饭菜了，自然也不能吃白饭不做事不是？”
    看着已经自顾自开始把网收起来的他，宇佐见莲子的父亲也不拘泥于这件事，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么拜托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啦。”
    这家伙真的是徐君房吗，这是莲子目前在想的事情。
    “莲子和……梅莉也进来吧。”
    老爹想了想站在莲子旁边的少女的名字，之后略带歉意的对她点了点头：“我家莲子在大城市里多受你的照顾了。”“哪有的事，反过来是莲子在照顾我才对啦。”
    呜哇超不习惯，这种一带朋友回到家里就被自己的父亲重点照顾问这问那的感觉。
    那之后，忙活了半天的徐先生总算是把渔网全都收到了屋子里，累得半死地趴回到了饭桌上。
    “收个渔网而已会有这么累吗……”“啊本来呢是没这么累的，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山雀，那只山雀在觅食的时候卡在了渔网里面……把它毫发无损的弄出来的功夫确实是有点困难。”
    扫了一眼餐桌，他对还在端菜过来的男人说道：“老爹，差不多就够了吧，这些菜我们已经吃不掉啦。”
    “吃不掉也不可惜，难得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下。”对方倒是很想得开，“反正都是自家钓上来的，拿来招待女儿的朋友，不亏，不亏。”
    菜式很简单，清蒸小炒的各种河鲜，简单地进行了以下加工的各类家常菜。
    徐君房喝了一口清酒，侧过身对莲子说道：“喂喂，明明你的父亲这么热情地在招待我们，反而是你的兴致不是那么高啊？”
    “徐君房。”“诶？”“你给我出来一下。”“出来一下是……喂别拉着我的头发啊疼疼疼疼疼”
    从厨房里掏出脑袋的老爹遇上了梅莉尴尬的视线。
    “他们俩感情挺好的嘛。”“从某一方面来讲的话，确实……”
    门外，咳嗽了十几声才把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君咳出来的徐君房不爽地看向背着他的少女。
    “喂我说你，好好地在吃饭呢哪有人想你这样把别人从椅子上拉下来的，万一被鱼刺卡死了怎么办啊！”
    “……”
    “喂，不是在生气吧，因为大巴被我玩脱了的事情？”“……”“偷吃了一包薯片的事情？”“……”“扎了个写着莲子名字的稻草人的事情？”“……”“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和梅莉说宇佐见的体重又增加了的事情是吧！”“都不是不过我确实是生气了！”
    拎着徐君房衣领子的莲子想了想，又把他给放回到了地面上。
    “呐，徐君房。”“咋了？”“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故乡了。”“啊……确实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一点也不，这种偏僻的小村庄。”
    哦，是吗。
    借着暮色，徐君房看向远方依稀可见的房屋轮廓。
    “我觉得是挺好的啦”“你才不会明白。”
    莲子坐在廊檐上，看向远处地平线的一抹淡黄。
    “我的母亲因为这片地方的交通问题，因为一场重感冒，来不及送到医院就死在了半路上。”
    “然后，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从这个村庄中走出去，并以此为目标拼尽全力地念书，最后考上了东大。”
    “东大……”“京都东理工大学咳。”
    “我不想再像自己的祖辈们一样一辈子带着个钓鱼竿，守着个渔船生活在这片地方了，所以真的很抵触回到这个自己讨厌的地方来。”
    啊怪不得会不想回来。
    徐君房撇了撇嘴，一只手按在了莲子的帽子上。
    “你的理想我无法做出评价，你的坚持我也无法做出判断。”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如果没有因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后悔的话，就继续前进下去吧。”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仔细想想完全和现在的状况没关系的箴言呢。
    “莲子，徐先生，吃饭了喔？”
    掸开了徐君房的手，莲子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虽然完全没有进展，但是姑且让我觉得开心了一点的话……还是，谢谢啦，徐先生。”
    “哦哦，这就是在下在这个时候应当尽到的善行口牙。说来一句谢谢用了几个逗号啊，你是多不想说谢谢啊魂淡”——后记——
    “明天的话，就去神社看看吧。”
    睡在床上，枕手望着破旧的天花板的莲子。
    “嗯。”
    睡在一边的梅莉迷糊着应声道。
    “晚安。”
    “了解。”
    这是睡在屋梁上的徐君房。
    “明天见啦。”
    啪啦。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和莲子那句“你倒是给我出去睡啊”，徐先生号Rocket飞进了屋后的湖泊之中。
    午夜。
    寂静的小村庄，一滴无色的水滴落入了水平如镜的湖面。
    那么，明天会是何种风景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