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万世黯光篇 第二话 simple soul

    “所以说那恶趣味的天然黑呆毛神是过来干嘛的啊，一开始说好的情侣模范宴会到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虽然听天子说了一下原因但是毫无理由地把我拖过来这一点，我不能忍啊！”
    “徐先生你冷静，先听我解释！”
    说着不能忍的徐老师正抓着佐藤天帝的领子，将后者使劲地左右来回摇晃，如果后者是一瓶可乐的话，大概现在泡沫可以喷出五米远左右的距离了吧。
    顺便一提这里是天帝殿，目前殿中的站位情况是站在桌子上的徐老师，徐老师手里拎着的佐藤，侍立在一边假装看风景的栞，偷着乐的天子——总共四人。
    也亏得没个外人。
    这时候如果再多一只卫兵的话，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了，徐老师也会喜闻乐见地去监狱体验一趟监狱一日游——一年游——无上限旅游。
    也是佐藤义清活该，他在听说徐君房于宴会上的遭遇之后，边捂着肚子狂笑边吩咐卫兵们去宴会会场看着，省得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但他的这个决定有两个很明显的错误。
    其一，没有意识到，在魔界神神绮面前，逃课的前魔界选手徐老师是不可能做出任何逆反她的行为的，所以完全没有让卫兵过去的必要。
    其二，没有意识到，一旦徐君房要找人发泄的时候，第一个遭殃的人一定是自己。
    这两个错误综合在一起，茶几的天帝就算现在要后悔也已经为时已晚。
    不是说打不过这个笨蛋，而是如果认真地动手的话，那就破坏了这个宴会期间的气氛。万般无奈的软柿子天帝叹了口气。
    “好吧，说什么必须要来之类的其实并不是模范夫妻那样扯淡的理由，我为之前自己对徐先生的欺骗行为感到深深的歉意但是——我确实找你有事，这一点是不变的……而且还是不得了的大事。”
    “哈，所以呢？”
    姑且放开了他，徐先生一挑眉毛。
    “你非常清楚这是我不可能会同意的事情，所以就把我先诳过来再说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
    “总之什么都不用说了……徐君房友情破颜拳！”
    接住。
    不，不可能，这个废柴天帝怎么可能会能够接住我炙热的鲜红之拳，难道说……
    咔啪咔啪咔啪，拳头发出了可怕的关节碎裂声，在天帝的身边，一名长着一对青色翅膀的白发少女现出了身形。
    “不许你对天帝出手。”
    她一板一眼地说道。
    “他……是我的猎物！”哇哇，哇哦，这怎么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不读空气的妖怪了，还有我说名居栞你丫就真的一直假装看风景了吗！？
    砰，从屏幕外飞来的音效响起，不读空气的天使肩膀上爆出了一点血花，吃痛地放开了捏着徐君房的手。
    “不许你对徐君房出手。”
    躲在房梁上的菲尔收起了架在身前的狙击枪，一板一眼地说道，
    “这家伙是我的猎物！”
    又来一个！？
    接下来。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两只堪称KY届豪杰的暗杀者都被绑了起来。
    被抓住的妖怪现在正在努力挣扎中，不过看来由徐君房提供，自称捆绑资深者的比那名居天子进的绑缚效果非常好，就算雾化也没办法摆脱那根麻烦绳子的束缚。
    “那为什么连我也……”
    “虽然你是救了我没错但是……”
    徐君房咳嗽了一声。
    “光是携带违禁枪支来到天帝大殿这件事，就已经不能忍了……所以抱歉。”
    在另外一边，被挂在空中的菲尔则摆着一副受委屈的表情，鼓起腮帮子无聊的转起了圈圈。
    “这家伙真的是一个刺客吗”，徐君房总会产生这样一种错觉。
    眼前这只可爱的少女，除去那对危险的竖瞳，似乎就真的会是“人畜无害的普通魔界人”，比如萨拉……不对，露易兹……不对，雪和舞……
    好吧，魔界人似乎每一个都不怎么正常，也算不上人畜无害。
    放弃举例的徐先生生出了一种“自己的交际圈绝对哪里有问题”的错觉。
    “说是谁雇佣你来暗杀我的？”
    “一般来讲，暗杀者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吧。”
    “那么我这边是不是也要一般流程一下，表明一些准备严刑逼供的手段？”
    “我叫sarssina，雇用我的人因为组织缘故所以不能说。”
    她面无表情地接话道。
    “今年刚过完1755岁生日，身高174.32cm，体重41kg，爱吃甜食和蛇肉，种族是夜魔，顺便有第二变身，能力是‘隐秘’和‘夜魇’，三围分别是……”
    “说得太果断太详细了啊喂！？”
    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她被来自徐君房的猛烈吐槽打断了。
    “而且出现了不少让我相当在意的名词啊？！”
    “这场合不需要吐槽的吧。”
    佐藤斜眼。
    “就是就是”
    菲尔随声附和。
    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站到同一阵营里去了，还有栞你别在这时候掏出PS○就玩起来了，好歹给我管点事……
    “啊我想起来了。”
    正在和常夜王决一死战的栞一拍脑门，凑到佐藤的耳边私语了一阵。
    “是有这码事来着——徐君房，现在我们回到正题。”
    佐藤总算是结束了他那无意义的审讯。“关于我这次特意让你过来……不瞒你说，这件事是有那么一点难以启齿的。”
    哈，看来不妙的预感是要成真了。
    “天子，接下来是男人之间的谈话了。”
    读懂了天帝那边尴尬的视线，徐君房转过头对天子说道。
    “你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就趁这时候去宴会会场把那群大概已经开始喝酒狂欢的卫兵们叫回来吧。”
    任由谁也能听得出来的借口，要是一年前的天子的话，大概这个时候就已经和这位打算糊弄自己的道士吵起来了吧。
    但现在，多少经过了一些事情的她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成熟了，那样给他人添麻烦的行为，也已经渐渐成为黑历史的一部门。
    她恶狠狠地瞪了徐君房一眼，接着点了点头，扛起菲尔（毛虫状）向门外走去。
    哇喔，是“秋后算账”的意思吗？
    “搞定了之后，可别独自一人回去了啊。”
    “安心吧，嗯，会来找你玩的啦。”
    跟在天子身后的栞，一边扛着面无表情的sarssina，回头向徐君房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拜托啦，徐老师。”
    “下次记得自己去做啊喂……虽然，天人杀死天人的话会五衰的但是每次都要麻烦我干这事儿就有点太……”
    大声说着“听不到啦”的栞，是快步跑到了天帝殿外。
    这种时候也会产生一瞬间的“这丫头还是挺可爱的”的错觉，不过归根究底还是一个势利的笨蛋，一想到她的跳槽速度和经营手段，就怎么也生不出萌的心情来了嘛。
    他叹了口气，背对着身后的天帝：“你的下一句话是‘帮我清洗几个麻烦的家伙’，对吧。”
    “……嘛嘛差不多吧。”
    从他的语气来看一点儿也不惊讶。
    “如你所见的，总是有人想要我的命也不是一回事啊。”
    “……我还真不想接手这事儿。”
    “那么就说说报酬。”
    他掏出了两样东西，前者是一封信，后者则是一个盒子。
    “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上古万神传承下来的遗产，拥有着复活禁忌之事物的力量的一次性法术的所有材料。怎么样，有些心动了吗。”
    “那封信呢。”
    “提亲书。
    哎你说，把幽幽子许配给你怎么样？”
    “佐藤你的节操呢。”
    “因为你看起来像是那种忠实于自己的欲望的屠夫嘛。”
    ……哪门子的看起来啊喂！？
    ——那之后怎么样了——
    “结果你还是答应了。”
    神绮挪喻地看着道士的背影。
    “于是，你打算复活谁，瓦尔维拉还是巴清？”
    把【瑞凤】上的血丝荡在池塘中洗净，徐君房瞥了一副没心没肺表情的魔界神。“你觉得我会像是那种制造虚伪的玩意儿来欺骗自己的蠢物吗。”
    一点也不像。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凑到了他的身边。
    “不过话说回来，徐将军又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盒子？”
    “要不送你？”
    “我可是创世神诶。”
    ……说的也是。不过要送人的话也只能送给你了，我认识的朋友们差不多都是笨蛋，就算是八云紫，大概也会忍不住想要使用它的欲望的吧。
    佐藤那家伙也是，明明就知道这玩意的欺骗性和危险性，明明自己就把它当做是一个收藏品看待的却还要给我。
    有个毛用啊。
    徐君房斜了神绮一眼，若有所指。
    “这就是是‘大人们的恶趣味’来着？”“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只能说上位者考虑的事情会比你这样的执行者要多啦。”
    他把盒子丢在地上，用洗干净的瑞凤刺穿了盒面。燃起的青色火焰一瞬间便将它包裹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化作了灰烬。
    “呀咧呀咧。”
    “正好也是清明前后……今天没办法按时去上坟了的话，就姑且先烧一份大礼交给她好了。”
    【怨恨我的话，我帮你复活瓦尔维拉好了。】
    【复活之后的瓦尔维拉，怎可能还是我认识的那只喜欢打着阳伞在白日里逛花园的笨蛋吸血鬼。
    徒有其表的玩意儿就少拿出来磕碜人了吧，咱们伟大的神绮大人？】
    ……无论过了多少年也依旧是这样一副样子呢。
    继承了鬼谷一派那些玄妙通达的方术，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自己的凡心，在这两种境界的夹缝中试图寻找着平衡点。
    是智慧愚昧各参半的意思吗？
    就像作为大将军的他那是一样，无论何时都充满了矛盾点的心灵，却总是能够在无数错综的矛盾里找到一个容得下自己歇息的支点。
    神绮闭上眼，感慨般地自言自语道。
    “真不愧是个让我开了一番眼界的笨蛋啊，徐先生。”
    “就让我把这个当做是夸奖好了。”
    徐君房咳嗽了几声，坐在了水池的边沿处。
    “先不说我的事情了——话又说回来，你为何也是在受天界邀请的帮助过建设天界的那群人之一？”
    “嗯。”
    神绮歪头。
    “如果徐先生接下来那句话是‘年龄’方面的问题的话，现在我就让你再体验一遍渡劫的感受喔。”
    关于这方面我还是很识相的啦啊哈哈哈。
    笑得很难看的他把已经憋到嘴边的那句话又强行咽了回去。
    “那时候的天帝到底是怎么样才做到让这么多各界人士过来帮忙的？”
    “那是个人际关系相当不错的人……大概。”
    神绮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蹙起的眉毛让她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的苦恼。“具体情况倒是记不太清楚了，但现在的天界有一半空间都是拜托我来扩充的……似乎是这个样子的吧。”
    “一半的空间”。
    别看现在天界处于博丽大结界的笼罩之内，但内部空间相对独立的天界，它的大小可不是幻想乡能够比拟的。
    算上玄云海，半个天界的大小大约是整个幻想乡的二十……三十……五十……总之就是有那么多倍左右的面积吧。
    “剩下的一半呢？”
    “龙神的住处自然是由龙神自己开辟的，我们也无权利干涉。”
    “诶，她只负责玄云海吗。”
    “因为龙神很懒嘛。”
    幻想的至高神——龙神，她的直辖领土便是整个玄云海。
    徐君房回忆了一下上次自己见到的那只没啥威严的少女，在此时才对她的力量有了些许的实感。
    只有拥有了足够力量的人，才有窥视那高高在上的至高神的资格。
    而只有了解到她们的力量的人，才会明白什么叫做“山外青山楼外楼”。
    在她们眼里，自己发誓以余生去戍卫的幻想乡，到底又是什么存在呢，说出那样幼稚的誓言的他，到底又算得上什么呢。
    海鳖曾欺井内蛙，大鹏张翅绕天涯。
    强中更有强中手，莫向人前满自夸。
    “怎么了，露出这种灰心丧气的表情？”
    “要我来帮忙的话，拼上自己的性命，最多也就只能开辟出三坪大小的独立空间了。”
    “……三坪也不错啊，”
    “我感慨这个你怎么就一副松了口气的语气……（啪）喂我说你干啥……？！”
    被纸扇精确地打中脑袋的徐君房猛地转过脑袋，却发现了神绮正指着自己额头的手指。
    “睡吧。”
    “哎哟我……”
    还真是对我的精神魔法没有丝毫的抵抗和防备，就连最低等级的言灵都能让他睡着了吗。
    她微笑着，用额头抵住了他的脑袋，几对翅膀包裹住了徐君房，黯淡的光纹像是洪流来临的溪水一般暴涨。
    “笨蛋没必要想这么多啦，就这样接着乐天知命下去吧。”
    任由谁都有懦弱的一面，希望徐先生能够原谅我此时小小的私心吧。
    ——后记的后记—
    回到会场的徐君房，坐在宴会会场门口的菲尔。
    “哟徐老师……呀咧，这一副需要吃红豆饭补充体力的迷踪步是咋回事？”
    “你就不能拣几句好听的话说吗……嘶，头疼着呢。”
    “睡在水池里所以着凉了？”
    “大概……你倒是很清楚啊！？”
    这个嘛。
    菲尔露出了她标志性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角的虎牙也若隐若现地亮了出来。
    “我可是无时无刻都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的啦，所以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清楚得很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
    故弄玄虚。
    徐君房不屑地切了一声，懒得搭理这只指不定又在卖弄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招的魔界人。
    不过，不知道的？
    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算了。
    都活了那么久了，忘掉些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