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第三话 维娜拉

    教会的力量已经不如以往了，吸血鬼趁着现在的时机达成了联盟，一方越来越弱小，另一方越来越强大，制衡光明与黑夜的天平已经在不知觉间出现了偏差。
    教会在讨伐猖獗行动的吸血鬼氏族的过程中渐渐显出了颓势，这让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对他们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对神的信仰下降，让教会来自神赐的力量再次降低，人类一方彻底陷入劣势。
    或许可以求助其他国家，不过作为从前耀武扬威地肆意妄为的教会本部，已经脱离了他们控制的国家自然不想再被卷进去，而是选择在一旁冷眼旁观——像不列颠这样，派几个精英过来看笑话，已经是很对的住他们的表现了。
    天平倾斜了的话应该怎么做？
    答案有两个：减少一边的砝码，或是增大另外一边的砝码。
    吸血鬼的力量正处于鼎盛时期，砝码已经沉重到了无法凭借人的力量移动的地步，所以，只有增加以相抗衡。
    用一个城市的生命来炼成对抗的兵器……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牺牲少数人才能够保全多数人，这座城市，就当做是被吸血鬼袭击了吧。
    就这样对外宣布出去，不准走漏消息。
    是。
    原谅我吧，我的主。
    这是获得传说之【法则】所必须做出的牺牲，有了这个兵器的话就能给吸血鬼们一次沉重的打击了。
    “【贤者之石】……你们还真能做出来啊，这个。”
    突兀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我也听说过这种制造【贤者之石】的方式，不过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的事情实在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亏你们能够用三个城市的人的性命来实践呢，从这一点来看，说不定教会其实要比吸血鬼更加疯狂？”
    无声的魔弹，打碎了他同伴的头颅。
    “那么，回去告诉教皇大人，【最后正统的魔女】维娜拉.杜.金雀花，暂时帮他保管一下这个危险兵器——啊不，这个小女孩咯。”
    正片开始。
    ——
    微弱的星点篝火笼罩下，正各自组成一个小团体歇息的难民们总算是能在一天的奔波之后，有一个难得的休息时间了。
    当然，巡逻中的圣骑士们可没有这么幸运，因为本身派遣的人并不多的缘故，所以能睡上四小时就应该可以感谢主的恩赐了。
    “圣骑士大人，您不要紧吧？”
    “没什么，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啧。”
    披着银灰色铠甲的男性用穿着手甲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起身后对身边的难民说道。
    “你们继续休息吧，我差不多该去巡逻了。”
    示意正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的人们继续安心睡眠，他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营地，独自走向远方。现在是凌晨三点，原本应该在营地右边的山上站岗的雇佣兵和骑士不见了踪影——想也知道，那几个家伙一定是去什么偷懒去了，毕竟是凌晨三点，想指望他们站夜岗，这本身就是不靠谱的事情。
    冈格罗氏族到现在也没什么行动，在他们的地盘里有这么多肥羊的情况下竟然还不出动，这一点也不符合那个不长大脑的萝莉家主的性格。
    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抱着必死的心态接受了这一次处罚性的任务，结果再过一天就差不多可以走出冈格罗的领地了，难道说主还在护佑我这个罪人吗。
    【圣骑士大人，请您放过我们这座城市的人吧，我们下一次一定会按时把税款交过来……】
    燃烧的城市，人们痛苦的哀嚎，面对这些的我却只是冷眼旁观，心中没有丝毫的后悔和罪恶。
    人是由借口组成的生物，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只要有了借口，就不会感到任何自己有错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
    大概我也算是天生恶人了吧。
    想这么多有的没的现在没有任何意义，总之，先去山丘那边看看情况再说吧。他抬起脚，向着山上走去。
    五分钟后。
    “这是在搞什么啊！！？”
    背着穿着斗篷的女孩的圣骑士大人疯狂的奔跑在乱石林立的山上，在他的身后，一头银白色的孤狼正在紧追不舍。
    “不逃跑就不会死，为什么你就不明白！”
    “骗鬼啊，你嘴里刚吐出的骨头难道不是那个雇佣兵队长的吗！？”
    冈格罗式的幽默你够了，这么严肃的场面下说出这些话的狼什么的你够了！
    “那只狼，是吸血鬼。”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被他背在背上的女孩提醒了他一声，不过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情况了。
    圣骑士紧急刹车，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装饰华丽的长剑。
    “不跑了吗，继续跑嘛我还没玩够呢。”
    “不能再跑了，前面的陷阱沼泽也是你设置的吧。”
    被发现了啊。
    孤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沐浴着月光的她，化作了穿着装饰有各种新月形状饰品的长袍的金发小女孩。
    “那么，冈格罗氏族族长，苏汶拉参上～”
    “圣骑士团副团长维……”
    “反正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死人了，我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处？”
    她打断了圣骑士的话语，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不过，如果现在你能够宣誓效忠于我，然后把你背上的小女孩交给我的话，我就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仆人哦。
    怎么样，很划算的交易吧？”
    一点也不。
    他握紧剑柄，冷静地对背上的女孩比了个手势。
    下来吧，我帮你阻拦她，你赶紧离开这里。
    下一瞬间，瞬移到他的面前的女孩用手指按在了他的喉咙上。“别这样嘛小哥，我对你一点也不感兴趣啦，其实咱更在意的是那个小女孩……哎呀，太小看你也不好。既然能免疫血族的威压，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看着自己被砍飞的右手，她发出了很没品的笑声。
    “趁现在，快跑！”
    笑声戛然而止，苏汶拉的身形化作了一头巨大的灰熊。
    “那么，永别了，勇敢的圣骑士大人。”
    熊掌挥下，他的长剑和颈骨一同被扯成了碎片。
    最后在视线中看到的，是已经沿着小路跑向营地的，斗篷下紫色长发飘飞的背影。
    【全知全能的主啊，负罪之人在此向您祈求宽恕。】
    这就是，您给予我最后的答复了吗。
    我的罪责本就应该由我来承担，自己种下的业因，也应由自己来赎罪。
    不过，听不到本人的宽恕就这样死了，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那之后怎么样了——
    “维娜拉，你的女儿真是战斗力惊人啊。”
    “多谢夸奖，不过受制于她的身体和战斗经验，也只能和苏汶拉的分身打打了呢。”
    在【先史遗产要塞兵器大西洲号（经过投票之后再度改名）】简称【要塞】上，徐君房和紫色长发的魔女淡定地看着不远处山丘上激烈的战斗。
    “这么一来，你们的伪装就彻底失效了。”
    “是啊。
    不过这是诺蕾姬自己的决定，既然是她认为宁可违背我的话也要去做的事情，那么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轰天的火柱映红了漆黑一片的夜空，受到这一击的影响，沉睡中的营地也开始渐渐的开始骚乱起来。
    “看来，差不多要分出胜负了呢。”
    维娜拉起身。
    “【圣艾尔摩火柱】，既然连这样会产生巨大魔力流动的招式都不顾及地使用了出来，看得出来，她现在很生气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徐君房指了指底下开始发出嘈杂的声音的难民们。
    “麻烦了，底下的笨蛋们要是发现圣骑士那群人都挂掉了的话，一定会出现不得了的骚动的。”
    “你会这么轻松的说出这个来，就代表着已经有了办法了吧？”
    “是啊是啊。”
    道士先生，露出了爽朗洁净的笑容。
    “不过，这个计划还需要你和你的女儿的配合，在罗马尼亚作恶多端的魔女，维娜拉.杜.金雀花女士。”
    “你们在聊啥呢。”
    穿着睡衣的梅林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大半夜的还要不要人睡觉……哎呀”
    “笨蛋没有发言权。”
    从天而降的露米娅把梅林踩在了脚底下。
    “这么说，冈格罗那边终于是有动作了？”“是啊，而且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不只是几个难民而已，我估计现在集结在这里的不只是冈格罗一族，魔党的人差不多应该都在蠢蠢欲动了吧。”
    “啊啦，听着一副很不妙的样子。”
    “那就做出一点‘我很害怕’的表情来啊。”
    “办不到。”
    露米娅淡定地摇了摇头，摊手道。
    “除了苏拉汶，那群新晋的族长对我都无法构成威胁，真要想不开，执意过来送死我也没办法。”
    “执意过来送死……别太瞧不起人了。”
    徐君房斜眼。
    “到时候吃亏了别想着找我帮忙。”
    “你也别太自以为是。”
    这两个笨蛋每次话不过三句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分歧然后吵起架来，原来这个习惯就算有外人在场也成立的么。
    梅林看了一眼摆着一副“我无所谓”的表情的维娜拉，无奈地叹了口气。
    梅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缓慢的爬了起来。
    “那么，我们的leader徐君房先生，你所仰仗的对应方式是？”
    必须要有人转移那两个笨蛋的注意力，否则的话他们俩再继续吵个三分钟左右就会变非常恶劣的流血事件了，但只要有人把话题移开的话，大概就会像是这样。
    “等下再和你吵，总之先解决眼前的情况。”“是这样吗～”
    矛盾就会被放置play，再然后就是被弃之脑后，谁也不会去管它了。
    单单只是同行了几天的时间而已就能被人抓住这么多的规律，这群人的思维方式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地单纯。和她们在一起生活的话大概会很有趣的吧——偶尔也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那么，我所说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
    徐君房从袖子里拔出了一个超大号的袋子。
    “罗马尼亚的骑士服以及教士服都在这里头了。”
    “难不成……”
    “难不成你想……”
    “不过是稳住难民的心而已。”
    徐君房自信微笑，发出了非常霸气的宣言。
    “这种简单的事情，我们也能做到！”
    “是吗，那我想你们一定需要其他人作为帮手。”
    一直在一边旁观的维娜拉提议。
    “能让诺蕾姬也加入你们吗？”
    “这个，那家伙的话不会直接就暴露……”
    “没有问题！”
    作为leader的徐先生直接就打断了梅林的忧虑。
    “我就说诺蕾姬她是我的外甥女，这不就可以了么！”
    不不不，你们俩没有一个地方相像啦，就算这么说了只要看到发色就会穿帮的吧。
    “好主意，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魔女起身，向山丘的方向飞去。
    “我去把诺蕾姬接回来，趁这时候，还请你们帮她想个能用的化名吧。”本来的名字肯定是不能用出来的，站在难民面前的人总需要一个可以说的出口的名字，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徐君房都已经考虑到了替换的衣服这种事情，那么名字也一定……
    “原来有这种事吗，失策了啊啊啊啊啊”
    “化名啊……取名字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接触……”
    当我什么都没说。
    梅林忧郁地捂住了脸。
    “叫【在绝望中颤栗吧凡人.诺蕾姬】怎么样？”
    这边是露米娅。
    “太烂，依我看就叫做【超魔法图书馆长.诺蕾姬】如何？”
    你们够了。
    梅林给了两个明显在捣乱的笨蛋们一人一发手刀：“还是正常点，叫做【帕秋莉（广藿香）】吧。”
    沉默了大约五秒钟左右的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并不是说这名字有多好，只是他们不愿意浪费时间去想而已。
    ——那之后怎么样了——
    太阳升起，经历了一个凌晨的恐慌之后，难民们又再次重新恢复了秩序。
    “教会的圣骑士们已经全都为了保护我们而英勇牺牲了，现在他们还派来新的护送队伍，竟然会为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付出这么多，你还会好意思说对神不敬的话吗？”
    “这样啊……那我就姑且感谢一下伟大的神明吧。”
    在人们眼里，不堪的教会的形象，似乎因为这次袭击而莫名其妙地上升了少许的样子。
    “诺蕾姬……不，帕秋莉.诺蕾姬，对于这些事情，现在的你有什么感触吗？”
    穿着淡黄色长袍的维娜拉，对身边的女孩说道。
    “换句话说，你认为【人类】是什么样的存在？”
    “矛盾……大概是这样。”
    她紧皱着眉头。
    “恶人也会干好事，善人也会迫于时势而屈从于邪恶。和狼人、恶魔、吸血鬼都不同，他们的行为没有固定不变的绝对立场，无法理解。”
    “那是自然的，没有一个人类拥有完全相同的立场，这样的差异下构筑起的价值观自然是处处充满了矛盾。这样才是人类啊，虽然很弱小，但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
    帕秋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并不是很理解，又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在今后的生活中，千万别因为自己是魔女而放弃了和他人交流的机会，这算是我用人生经历给你总结的忠告吧。”
    “牧师大人，这边有人被毒蛇咬伤了，请您过来处理一下……”
    听着周边人的呼唤，帕秋莉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女。
    “去吧。
    帮助他人，总有一天会有收获的。”
    维娜拉微笑着推了她一把，女孩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快步向着求助者的方向跑去。
    怎么说呢。虽是听从了占卜的指引，不过她在这次旅行中的成长还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魔女】的命运，到我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不会再有人因为这个名号而感到痛苦，也不应该有人因为它而死去，【最后的正统魔女】，有我来担当这个称呼就足够了。
    徐大人，您在做什么啊？
    没看到本黄金骑士团团长正在用我浩荡无边的mp值制造【月面轰击炮.the古斯塔夫最大炮】的装载车身吗，总之，要是有了这个武器的话，管它是冈格罗还是莫卡维，一炮过去就什么都没有啦。
    围观他的难民们发出了【这什么玩意儿啊】的感叹和笑声。
    梅森大人，您又在干嘛呢？
    嗯，我在找刚才被我在附近弄丢的红宝石……说，其实是你拿的是吧！？
    砰，化名【梅森】的不列颠大魔法使被露米娅一脚踹在小腿上，倒着飞了十几米远。
    此起彼伏的幸灾乐祸的嘲笑。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点紧张和苦难的感觉都感受不到了呢。
    该说这几个家伙是天才一样的笨蛋好呢，还是笨蛋一样的天才比较确切？
    “大概是笨蛋一样的天才吧，那几个家伙的话。”
    穿着徐君房那里kiang来的白大褂的薇薇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也别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好歹也笑一个嘛，要是不笑的话，和现在的环境一比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我只是在心里放声大笑罢了，但是并不会像你这样没有礼仪地表露出来。”
    她转过头，正视着绿发的炼金魔法使。
    “对了，之前捉弄你的事情，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了。”
    “别道歉在前头啊，这样做了的话我应该怎么表示……不管了。”
    薇薇安叹了一口气。
    “之前，把诺蕾姬当做是和贤者之石一样的物品和兵器的事情，非常对不起。”
    友谊，宽容和微笑都是会相互传染的，
    徐君房他们这群局外人，在不知不觉间也改变了很多人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大概就是他们从来都不在人前消沉的原因吧。
    “我们也被传染了啊。”
    “难道不是好事吗？”
    在渐渐远去的山丘上，一块翡翠制成的墓碑，正在目送着他们离开。
    【骑士团副团长，维帕尔.博阿之墓——一个得到宽恕的人长眠于此。
    ——帕秋莉.诺蕾姬立，维娜拉.杜.金雀花铭。】
    ——后记——
    “贤者之石在那群难民里面吗，怪不得你会这么急着把我们召唤过来。”
    “教会那群笨蛋，如果我们得到了贤者之石的话，他们就必死无疑了。”
    “行动吧。”
    “当然。”
    苏汶拉笑着，握紧了小小的拳头。“由我去牵制露米娅，你们去杀光那些难民，然后，把贤者之石给我抢过来。行动时间嘛……就在今天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