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啊!?”
“……梦到了什么?”
“梦见慧音变成了比○大魔王。”
节哀。
谢谢……
“你应该明白,那不过是个噩梦而已吧?”
是啊。
只手揉搓眉心、身着素白睡袍的白发少女,因略带心悸与担忧的神色,而使其姣好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阴影。
藤原妹红——这是被一连串的噩梦所困扰的少女的名姓。
而端坐在她身旁,由浅黄系腰缠住凤纹紫袍的黑长直少女,此刻也只能叹了口气。
“既然你已经见着我了,那也应该明白——咱们还在噩梦里头了吧?”
……
藤原妹红,只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要是逮到那只梦貘的话,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才行。”
“不至于吧?”
“把你变成这副女孩子的模样也就原谅了吗,徐君房?”
这个。
被妹红说到这问题的她,将视线对向这竹屋的窗外。
“我也不明白,这一直出现在自己噩梦当中的外形……”
——究竟是何许人也。
——
让尽职尽责到就连梦境世界也依旧在线的旁白先生,来解释一下徐君房……姑且还有这名儿,和藤原妹红当下的处境吧。
一深一浅地走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的她们,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身处在被制造出的噩梦当中”这一事实。
先来说说走在前头,那只被毒辣的太阳给整得汗流浃背的不死鸟吧。
在梦中遇见了那只戴着“圣诞帽”的貘,被对方宣读了如下内容。
【勇敢的勇者哟!
那永远的公主大人,已被恶毒的魔王擒获,锁在了魔王城的高塔之端。
若要离开这噩梦的话,就不断地前进、以击败魔王为目标磨炼吧!】
话,是这样说的。
“从那只貘在说话时勉强的语气看来,估计也是被强迫着说的吧。”
妹红好歹也是个活久见的蓬莱人,像貘……那位长着条牛尾巴的少女,根本就不像是个涉世深刻的老练选手。
而这般“逞强”的虚伪手段,她当然是见得多了。
“说到被强迫的话,也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了吧。”
是啊,说到“要恶作剧一下藤原妹红”这个想法,还能强行胁迫起“梦境的支配者”的人的话。
“是辉夜吧?”
“蓬莱山辉夜,呢。”
甩掉满脑袋的汗水,已经热到不顾形象地解开了半拉上衣纽扣的妹红,向跟在她身后的少女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怎么听你的话,一副完全不确定的样子?”
“因为是略有耳闻”“略有耳闻而已?”
“——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
说得好。
“不过,你怎么一点汗都不出的?”
这只不死鸟,终于发现了在那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身上的异样。这可是足够让妹红觉得难受的“噩梦场景”,但对于徐君房而言,似乎就和平时坐在屋里没什么区别。
仔细想想,还不止这一点咧。
换了张脸的道士,跟平时的性格差距也是相当之大。
不说“略有耳闻”之于辉夜,在谈论当中,甚至连一次二都没有犯过。
太不寻常了。
你,真的是徐君房吗?
亦或只是在自己噩梦中存在的一部分,并非真实的存在?
正当妹红陷入这般思索的时候,这被貘所支配的梦境,又再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短短数秒之内,万物更替、天变地异……用万○牌的术语来说,就是“变境现象”。
又来?!
事实上,之所以会被丢在无止境的沙漠中央,也是已经经历过一回这般的天地巨变了。
先前还是郁郁葱葱的小村庄,只有史莱姆出没的新手村。
一踏出门,就成了万里不见人烟的绝迹光景。
而现在……
勉强从海里探出脑袋,湿了个透彻的妹红,从嘴里吐出只小虾米。
抬起头,与悬浮在半空中的徐先生对视。
“你怎么就能飞了?”
“从一开始就行吧……‘提拉荷马’之类的。”
随着她将这句吟诵出口的奇妙咒语,藤原妹红,在下一瞬间便找回了飞行的力量。
按理来说,自己的能飞与不能飞,都是由梦境的支配者在决定的东西。
而由徐君房一句话就破除了限制什么的……
喂喂喂。
“言灵”可不是那么不科学的东西啊。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掐灭手里头燃起的火焰,从蒸汽当中点水而出的藤原妹红,姑且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嘛,谢啦。”
“举手之劳……接下来的话,是要去做什么?”
先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使了个眼色,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把那自以为是的【落难公主】,和狼狈为奸的梦貘一同,给好好地教训一通。”
“这样……我也要跟过去来的?”
你说你是睡糊涂了还是怎么的,为什么问出来的问题都这么古怪?
“要在平时的话,你早就飞也似地答应了喔?”
“行,没问题!”
在天上转了个圈,啊哈哈笑着的少女,还真是“飞也似”地答应了下来。
斜眼。
——刚才在沙漠中漫步的时候,可都没见你出这么多汗耶。
——
那玩儿心深厚的公主大人,正通过哆来咪——那只红帽牛尾的梦貘提供的镜子,在窥视着一路披荆斩棘的人们。
按理来说,见到妹红和徐君房这般入戏的“表演”,恶趣味的公主大人,应当会显得更加起劲才是。
但这位身处高阁、衣着十二单的蓬莱山辉夜,此刻的表情却是无比严肃。“她不是徐君房,对吧?”
“要说不是的话,多少也有些勉强了……呜咦!”
被扯着尾巴、满面通红的梦之支配者,所面对的可是辉夜那张“这绝不是玩笑”的面容。
“说确实一些,徐君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自己预想中的剧本而言,是不应该出现这个“异常状况”的。
身为落难公主的自己,强迫着被卷入梦境世界的徐君房和藤原妹红,胁迫她们来拯救自己。
然后在路上随着自己的喜好设置各种各样的名场景与neta,直到进入魔王城的时候,将徐君房和妹红隔开——
勇者魔王剧中上演的最后一幕,应该是争夺公主大人芳心的两位勇者反目成仇,在环形斗技场中进行殊死对决才对。
然而,现在。
“去您所说,她确实与徐君房不同。”
咳嗽几声,哆来咪将因被抓住尾巴而显露出的羞态多少收敛了一些。
“从梦的角度来看的话,他并不是带着肉身闯入此处的乱入者,那个少女的身姿,也和我施展的能力无关。”
“也就是说,那是在妹红的潜意识中诞生的噩梦,徐君房根本就没进来?”
徐先生的精神的话,应该是进来了没错……
何以见得?
“因为在之前,吃到了一些夹杂着徐先生梦魇的噩梦。”
以手势示意对方“您接着说”的辉夜,顺便丢去了一个夹杂着“你这吃货”之鄙夷的眼神。
诶嘿嘿。
傻笑了几声,她接着正色了起来。
“以我的能力进行鉴别的话,应该是另外一种情况才对。”
“请说。”
“是因为,有另一个【灵】取代了徐先生的存在,成为了无法受到我的控制的梦魇。”
“哎,怎么理解?”
这个说法,就要从梦境世界的构成原理说起了。
作为意识在沉睡时偶尔会抵达……不,创造出的另一个世界,相互陌路的意识,总是会在狂乱不规律的梦中不期而遇。
而人心中沉淀的负面情绪,投射到梦境的世界当中的话,就会化作噩梦的残片而存在于其梦境中了。
这些余物,是不受我的力量所影响的。
虽然能够吞噬掉残片们,但无法进行塑造、改变。
只能选择吃掉的话,又会出现新的问题。
那就是“人心的空洞”。
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情绪,都是人心的一部分。
在被我吃掉噩梦之后,就会出现【不完整的部分】了。
在醒来之后产生的空虚感,明明做了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时候,多半是已经被梦貘给解决掉了。
这么说着的哆来咪,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其实呀,在引导徐先生的意识来到梦境世界之前,我也有吃掉过一点点他的噩梦……”
“哈?”“不是说不完整的部分会有什么问题啦。
人心的恢复能力是很强的,在日常生活当中积累下来的欲望和情绪,很快就会再度占据那个不起眼的空洞……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已经把手摆在哆来咪尾巴上的辉夜,做了一个“死缓”的手势。
“现在徐先生存在于这梦境世界中的【噩梦】,其实是占据了那个空洞的另一个精神的投影。”
怎么听你越说越玄乎了。
“徐君房他啊,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怨灵凭依的喔?”
“正因为,徐先生的实力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虾兵蟹将。”
所以,那个能够顺利进入他的内心空洞、将本身投射到这个梦境世界里头的狂梦……
才不是我能够处理得了的存在啊。
——这样。
“也就是说,遇到了麻烦的家伙?”
“远远超乎公主大人想象程度的,麻烦的家伙。”
一直都试图保持“大姐姐形象”的哆来咪,这会儿也在言语中带上了一丝恳请。
“若是可以的话,请停止这出无意义的闹剧,把妹红和【无名的噩梦】从这个世界解放出去。
不然,后果的话……呜哇!?”
扯着梦貘尾巴的辉夜,眯着眼睛起身。
“不行。”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
“出事儿了,我负责。”
脱下十二单,正束着用来绑缚火裘的腰带的她,冷冷说着。
“送我过去。”
——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凭依在徐君房噩梦中的精神,究竟是何方神圣!
采访一下十分钟后的辉夜。
对十分钟前,自己做出的决策感到万分后悔。
不管怎么说,都不该自己亲自出手的。
特别是摸不清敌方底细的时候,擅自将别人归类为“哗众取宠的臭怨灵”,而品尝到失败的滋味的时候。
“你……还好吧?”
姑且还行。
从沙滩里头拔出脑袋,完全没了先前那公主款款的优雅态度的少女,这第一眼就见着了妹红那张坏笑着的脸。
……怒。
“新难题【艾哲红”“打架。”
哐。
展开结界,正蓄力着自己符卡的辉夜,被飘到其身侧的“徐君房”轻轻敲打了一下脑袋。
要说那结界,也不是一般的凡品。
是在张开之后,能逆转永远与须臾,甚至能制作出虚伪的永夜的结界。
这般全力以赴制造出的结界,在少女这一举重若轻的指叩之下,轰然破碎。
“是不对的。”
“……是。”
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大人,有生以来第二次流淌下代表畏惧的汗珠。
第一次还是在面对自己的生身父亲,那个至高无上的月之都的统括者的时候。明明只是身处于梦中而已,却在见到她指间一闪而过的青色火焰的时候,在刹那生出了“会死”的判断。
所以,再度变得温顺的辉夜大人,做出了明智无比的服从选择。
端坐在沙滩上的她,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放弃了对正洋洋自得的妹红的追讨。
“徐先生……不,借用徐先生的精神【空洞】而胡作非为的梦魇。”
这般说着的她,提出了这个压在心里头的,最根本层次的问题。
“您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不不不,就是徐君房而已喔,只是被梦境给转换了性别这样”
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是就是。
顺着辉夜的话语而加入战团的妹红,这会儿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破绽实在是太大了,倒不如干脆点承认算啦。”
这样。
“没什么目的呀?”
姿态优雅、举止端正的黑长直少女,将纹饰凤尾的长袖遮住了嘴边。
“只是想着,趁着难得的机会从【里面】出来透透风,之类的罢了。”
从“里面”?
是主人……也就是徐先生的佩刀啦。
朝同步率爆表地摆着诧异颜的两位蓬莱人解释着,少女摆着抱歉的苦笑,向她们各种鞠了一躬。
“主人的话,在穷奇异变之后就一直在做噩梦的样子。
而在最近,那个【噩梦】,被善心的梦貘大人给整个地吃掉了。”
如果是按照你的说法的话,那应该是好事儿才对吧?
“是啊,应该是这样的。”
她耸了耸肩,作无奈状叹出一口长气。
那之后,道出了这场闹剧的原委。
作为灵宝而存在的她,对于精神的敏锐感知,迅速地发觉了什么人在窥伺着徐君房梦境的企图。
一方面,是出于保护其主人的优先考虑。
另一方面,是出于“想出来透透气”的好奇心。
本着这样两种想法的她,就钻了“空洞”的漏子,“不请自来”地抵达了这片于她而言,确实是新奇异常的地界。
“姑且问一句,你的名字是?”
“瑞凤,宝刀【瑞凤】。”
“啊。”
在妹红那边,发出了类似于恍然大悟般的感叹。
你认识?
不,只是突然想这么感叹一下……
叹你老母啦!
你【不雅词汇】敢打我!
正欲像平常那样进入街头快打模式的两位少女,猛然间意识到了在她们当中,此刻还在微笑着的“第三者”。
“打架,是不好的。”
““对不起!””
——后记——
既然都已经成这样了,那不如就结束这梦境算了?
不,不,不。
摇晃着那一肚子的坏水,辉夜向身边的两人摆出了副充满着“天真无暇”以及“阳光灿烂”的笑容。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咱们就把剧本换了吧?
……愿闻其详。
首先这样那样这样,然后那样这样那样……做戏做全套嘛!
有道理有道理!
说得好说得好!
就这样,在落难公主的带领下,以满足好奇心为第一要务的瑞凤小姐,和以满足冒险欲为第一要务的藤原妹红,向魔王哆来咪所在的城堡发起了进击。
至于那只梦貘的想法?
——在被揪着尾巴欺负和正面殴打这两个选项中,端坐在镜子前的少女,只得欲哭无泪地选择了后者。
也罢。
只能陪你们,好好闹一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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