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日常篇贰 第二十四话 自鸣御神姬的少女

    自徐君房从月都归来后的第二天。
    照例,故事依旧从人之里以东的小竹林中开始。
    (镜头拉伸)
    “暮鼓雷音动九州,欲闻蛙语锁深宫。
    原为阡陌采桑子,今作朝中立谏童。
    妄引朱砂挥浩气,难为天子恋虚荣。
    卧龙草野真君子,宗祀千阶言不衷。”
    啪哒。
    面前的紫发单马尾少女,一语不发地将手中的竹简给卷了回去。
    其力道之大,让本来就有点坐立不安的徐先生,再惊乍之下强行被“抖擞”了身姿。
    “欸……写得很烂吗?”
    “倒不是说很烂,当然,是一点儿都不好。”
    她品茗着徐先生双手奉上的茶点,就连挑个眉毛的面容也透露着不可侵犯的威风凛然。
    不愧是月之都的千金贵公主,这出门在外什么都能放下,气场却是一如既往的强烈。
    难为我婉拒了人家的一番好意,找了个借口从月都抽身离开,本以为吧,这事儿就此应该告一段落了才是。
    谁知道,人家可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你的心思,找上门来不说,还当着自己的面来了这么一出对质……
    不去月都就没那么多事儿了,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后遗症”都得让永琳那家伙背锅,回头也得以此为要挟去讨要一些精神损失费才行。
    “余尹方,看不出来你对自己的评价那么高……卧龙诸葛?”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我又不会火计和看破,随随便便就得到这么个称谓的话,可是会尴尬到爆炸的喔?
    白衣道士干咳了几声。
    “我不就是懒得当那什么‘将军’和‘近侍’吗,我还就真不信了,偌大一个月之都,连找到一个比我有天赋的月人都成问题了。”
    “将军和近侍。”
    依姬用“你怎么就不开窍呢”的眼神斜视着说得如何正气凛然的徐先生。
    “都不是说当就当、能在人力资源市场找到的职位。
    明哲保身是一回事,到了嘴边的天鹅肉——别给我这么不识相。”
    哎呀呀,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看这话说得,真有我的三成作风。
    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举措而生出反感的情绪,反而堆满微笑的他,捧着茶杯兀自说道。
    “别人抢着当,那是别人的事。”
    慢条斯理之下,又不乏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有别的东西需要保护,所以……依姬大人,您还是请回吧。”
    而且,真以为身在高位就是什么好事儿?
    就像你,从这个职位上获得过什么名为‘快乐’和‘幸福’的事物吗?
    身处权利漩涡中心,就算是有‘公主’这个身份当做挡箭牌,但是来自于外界的压力,那可是能够轻易将一篮子樱桃给压成果酱的。
    真当别人马卡洛夫没事长一根反骨?
    你试试以平民的身份攀到高位,亲自去体验体验受到的压力和每天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明枪暗箭,就知道他这么些年过得有多么辛苦了。
    再说。
    要是永琳还在,我还会考虑考虑,至于现在……
    “瞪着我干啥?”
    “你门牙上有片咸菜叶。”
    将目光从慌张地蹲下身子整理仪容的少女身上移开,徐君房如是叹了口气。
    “剑”是合格了,要作为“盾”的话,她还真需要时间去历练——而这些东西,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教不了对方的。
    “当个公主也很辛苦啊。”
    “不然呢,这儿可不是那只正体不明的黑耗子会出没的动画公司。”
    她说得是一副轻松写意,仿佛当个公主跟玩一局TRPG差不多简单愉快。
    “再说了,凡事不都要先试试再说话的吗?”
    正是因为试过,才明白高位之人的辛苦。
    “别看我这副样子,以前也是当过将军的喔。
    率领几十万军队,去扫荡六合、席卷八荒……之类的。
    看得出来吗?”
    “看不出来。”
    不打草稿的吹牛皮行径,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她的白眼。
    “我相信你当过指挥官——但也仅止于此了。”
    “怎么说?”
    “如果是真正优秀的将军,是会在布置策略的过程当中,考虑到各方面因素的变化而提出应对‘紧急状况’的多种备案,就像徐福那样……”
    欸。
    看不出来,原来我曾经那个假兮兮的形象是如此的伟岸。
    “夸一个挂掉了的人怎么怎么样,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作为。”
    放下喝得一干二净的茶杯,正嚼着茶叶的徐君房接过话头。
    “前人的功绩,都是要留给后人去超越的——想必那个人也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才将浑身技艺交付给你的吧。”
    “……也对。”
    依姬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徐君房的观点。
    否认自己“曾经存在”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和承认过去的自己一样,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该轮到我提问了。”
    他长出一口气,坐到了正对书有“宁静致远”挂画摆放的小木椅上。
    “月都烂摊子还在,修整街道的工作也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污秽之地’和别人闲聊真的没关系吗,月都的公主大人?”
    “这个嘛。”
    她把一份卷轴丢到了桌子上。
    “这又是什么?”
    “类似于通行证之类的东西吧……”
    半信半疑地解开缠缚的丝线。
    【父上大人,那个……听闻幻想乡发现了来自先古时期的强大兵器,我想亲自过去确认一下这个情报的准确性。
    准奏(盖章)】
    为什么会在奏折里出现“那个……”这般犹犹豫豫的词汇的?
    盯。
    “诶嘿~☆”
    别委屈自己做这种表情了,一点都不萌——!
    “果然这一言堂就是方便……那,月都那边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丰姬嘛。”呜哇,多少也体谅一下你的姐姐大人啦,身为月之都的一把手,她平时就已经有够忙碌了喔?
    瞧瞧藏在淡妆底下那对糟糕的黑眼圈,真正该来度假的,明明是她才对。
    从来不会对他人敞开心扉,永远都在逞强笑着的少女。
    莫名地有些心疼咧。
    “那你打算在这儿住几天,住哪儿?”
    “当然是住到我觉得腻了为止,至于住哪儿……”
    刀鞘敲击竹屋地板的实心响动。
    “我觉得这就不错。”
    “但这里是我家诶。”
    “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我家只有一张床……”
    “有没有影响?”
    ……
    行行行,听你的。
    ——那之后怎么样了——
    “综上所述,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综上所述,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趴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的道士先生,对身后正在享用早茶的金发人形师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干嘛来找我?”
    在牵动缠绕于指尖的丝线,指挥着人偶把徐君房带来的旅行箱丢进客房的同时,爱丽丝也在对像挂被单一样挂在阳台的他抱怨着。
    “怎么不去红魔馆?”
    “交涉结果是我被赶回来了。”
    “两个神社?”
    “交涉结果是我被赶回来了。”
    “寺子屋也有空房间吧?”
    “交涉结果在这里。”
    徐君房指了指自己贴了一个治烧伤膏药的侧脸,脸上布满了灰沉沉的忧郁。
    啊,抱歉,我忘了那儿还有一只护短的不死鸟了。
    “其实。”
    爱丽丝还在做着最后的争辩。
    “你无视她就行了吧,反正也没听说过徐君房传出过什么不堪入目的绯闻,或是袭击了哪里的良家少女。”
    “……先不说会不会破例。”
    他的脸色比苦瓜都要难看。
    “未婚同居的话,在月都律法里可是要‘BOOMshakalaka’的。”
    “崩沙卡拉卡?”
    “意思就是,挂在火箭上,然后把你往深空一丢。”
    他还跟着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然后,Boom,Shakalaka——不死也成卡兹sama了。”
    ……不是很懂你们月人。
    “行了,暂时住下来的话,我也没有太多意见。
    客房还多得是,看在你和神……母亲大人的关系的份上,我这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就知道,小爱你对我最好了ww”
    高帮靴武术,一式!
    ——AAAA!
    “知错了吗?”
    脸上多了个鞋印的徐先生,再度又变得温顺了。
    “对不起。”
    ——那之后怎么样了——
    午后的寺子屋。
    “各位亲爱的同学们,下午好。”
    深呼吸。
    “我胡汉三……今儿个终于回来啦!”
    欸——
    左脸和右脸各贴着一张膏药的白衣道士在向台下的学生们打招呼的同时,也收到了如潮水一般袭来的“哀鸿遍野”。
    说好的让神父先生来代课呢!→一脸懵逼,不知所以云的泽塔·卡妙思。
    怕不是这么元气的徐老师等会儿得爆炸……我要死了!→非常理解之后会发生的事端的俊也发出的哀嚎。
    “那么,今天我们上……诶,上啥来着?”
    “木工课,老师。”
    唯一没有参与到这场哭丧中的正常人宗政,起身回复道。
    “啊,对。”
    徐君房作恍然大悟状。
    “你看看我,这几天……个把礼拜不来,连课表都给忘得差不多了,还真是有些尴尬。
    那个信长,帮我把材料拿来。”
    “叫俊也啦!?”
    “丰臣俊也?”
    “织田!
    我说老师你到底忘掉了多少东西啊!”
    当然是那些个不太有重要性优先度的情报咯。
    挑了挑眉毛,徐君房从袖子里搬出工具箱,在里头抽出了把锥子和榔头。
    “别老是说我,你们把器械带齐了?”
    整齐划一地将桌子底下的小木箱搬到桌面发出的“哗啦”声。
    “……积极性还挺高的哈。”
    为了掩饰尴尬而咳嗽一声,他板起脸,也算终于是进入了授课状态。
    “有谁知道,不用钉子该如何制作木制道具吗?”
    “在原木上制作?”
    “这是办法之一,也是今天要传授的雕工技艺。
    ——当然,在‘帮助自己造一栋能住人的屋子’这个终极目标的角度上来看,雕刻啥的不是很重要就是了。”
    那就别教啊!
    熟练地无视了学生们的怨念,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有半人高的火箭模型。
    “就像这东西一样,大物件用原木构造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对于一名手艺精湛的木匠,只需要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稍加修饰,原本一文不值的木头就能成为一个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了。”
    话语一顿。
    “就好比是对人的教育一样,于因材施教的基础上,也会有良木和稗草的区别,就得用不同的雕刻手段才行。”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这个椭圆形的玩意到底是什么?”
    “幼女吸血鬼登月火箭模型。
    具体细节不便透露,再说下去的话,也许我下一秒就要表演天灵盖接飞刀的绝活了。”
    是说那位看起来就非常凶恶的银发女仆吗?
    顺着徐君房的话语,学生们脑补了一下会发生的“放送事故”。
    懂了,懂了。
    “啊,对了。”
    徐君房把模型收了回去。
    “刚才有说是之一——对吧?
    还有一种方法倒是比这个简单的多,也是我们今天要学习的对象,且听我娓娓道来……”
    寺子屋外。
    “我本来还在担心这家伙会把教书这事儿给忘了。”
    “结果呢?”
    “不得不承认,木头也是有天生就是艺术品的类型的。”
    听着寺子屋内传来的教书声,白发赤眼的不死鸟耸了耸肩。“虽然依旧是木头……这样一来,慧音也该放心了吧。”
    “并不觉得,有比我优秀的地方。”
    在妹红身后那位一身黑袍的神父先生,正用那一如既往的沉重语调说着。
    “虽然,确实会更加地带动课堂气氛就是。”
    这不还是承认了吗,咱们尊敬的死傲娇代课先生。
    “请把这风格称之为‘寓教于乐’啦。”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看看这个一比一大小完美还原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阿姆斯特朗回旋炮烫烫烫烫烫”
    注目着收回还在手指上跳动的火焰的藤原妹红,维帕尔难得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那么,这个风格呢?”
    叹息。
    苦笑着的不死鸟,是这么回答的。
    “我习惯称之为‘一不注意就会得以忘形、没得到教训就会随心所欲’的……”
    “的?”
    让我想想啊,适合徐君房形容词,那个……
    ——二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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