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第十八话 一斤徐君房的价格

    在妖精遭遇战之后的两天里,幻想乡着实是度过了两个风平浪静、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没有妖怪闹事,没有人类作死,甚至连恶作剧都鲜有耳闻。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安宁祥和的日常。
    “打扰……了?”
    轻轻推开病房的大门,首先映入宗政眼帘的,是那位即便有一只脚吊在架子上,脖子打着固定石膏,却还是不屈不挠地打着游戏的徐先生。
    而且一边玩耍着,嘴里还时不时冒出类似于“偷渡”、“玄学公式”之类的言语,魔怔似地瞪着屏幕——让人生出了“四斋蒸鹅心”这般的感叹。
    “…”
    走进门,提着果篮的秋穰子捏着鼻子,皱起眉头藐视着他。
    “你这是在养病?”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是的。”
    合上手里铁盒子的翻盖,他把那玩意往袖子里一丢,艰难地转过脑袋,看向这群前来探病的学生们。
    至于为什么养着养着病越来越多了,这……得问问那位暴脾气公主的看法。
    “你们这两个熊孩子过来干什么,来永远亭的路程可不算短——是来嘲笑我现在处境的吗?”
    “哼,本小姐可不像你这老不死的一样,心理老是那么阴暗。”
    把果篮摆在床头柜上,穰子嘟囔、抱怨道。
    “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
    前天听到妹红说你在这里养病,我可就已经计划着来探望探望了,毕竟……”
    “毕竟?”
    “毕竟你也算帮过这边忙……之类的。”
    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就只剩下呢喃。
    得了。
    挥了挥手,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他啃了口,边嚼边说着。
    “人之初性本恶,在这个充满了喜剧与恶作剧的世界里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坑,所以还是别把人想的太美好。
    换个角度想,当时我帮你,为的可能就是现在这般的人情债呢?”
    你!
    我怎么,有说错话吗?/摊手
    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心当做驴肝肺”,也差不多是眼前这般状况吧。
    “好了,先不说这个。”
    从“让话题显得不那么尴尬”为出发点考虑,宗政赔笑道。
    “徐老师您身上的伤,为什么不减反增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是为什么呢?
    那对在医院里上演全武行的笨蛋敌手,是谁呢?
    那位很天真很善良,幼稚到想去拉架的闲的要死的道士,又是何许人呢?
    这么想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阵酸痛——是该觉得头疼的,也得反省一下自己多管闲事的糟糕性格了。
    “哈,让我猜猜。”
    贯彻“哪壶不开提哪壶”主义的丰收之神俯下身,朝他的方向摆了摆手指。
    “是被妹红和辉夜暴打了一顿?”
    从事实上来看,这句话是一点也没错。“切,那你就把我想得太弱鸡了。”
    徐先生同样以摇手指回应。
    “你说妹红和辉夜?即便是她们俩联手也不见得就能对付得了我,也不想想我这对乾坤袖里头藏着多少宝贝。
    实际情况,是因为天色太黑导致我看不清地上的状况,于是在大意之下被横向抽过来的竹竿抡飞,掉进了不远处还在施工中的坑里面然后‘卡拉’一声……仅此而已。”
    吹牛的部分姑且不去深究,你确定管这个遭遇叫做“吹牛”吗?
    “好惨!?”
    “应该庆幸当时那下面因为在施工中所以没放刺,所以我身上还没多几个窟窿眼。
    别一惊一乍的,好歹是我的学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打个比方的话。”
    他思考片刻,做出了如下形容。
    “就好像你晚上12点出门闲逛,结果被花坛君伏击了一下,大建出了神通、手机飞进下水道、一脚趾踹在瓷砖上,而且还没有人会爱你。”
    这是哪个次元的靠北比喻!?
    也没在意头顶黑线挂的跟阳春面一样长的二人组,徐君房换了个舒适的躺姿,自说自话道。
    “话说怎么就你们两个人,俊也呢,带你们过来的妹红呢,其他学生呢?”
    “兔子小姐……是叫做铃仙吧?”
    宗政接过话头,解释道。
    “她带着大家逛永远亭去了,本来,咱们之所以会来这儿就是因为上白泽先生对八意医师提出的请求啦。”
    增长见识的请求?
    也难得那只白泽会想出这么靠谱灵活的好主意来,姑且给你贴个赞。
    “据我所知,在寺子屋里读书的可都不是什么愿意老老实实摸鱼的人。”
    他打了个哈欠。
    “那个蒙古医生也是大心脏,竟然还真能同意这么乱来的请求……到时候俊也偷了她的化学材料去炸厕所,嘿——还真想见到她生气时的神色。”
    事儿都过了大半年了,敢情您还惦记着您那壶把人间之里的公厕boom掉的掌心雷吗。
    不过这担心也不无道理,以俊也的行动力来说,还真有可能就这么去做了。
    对此,宗政也只能报以“我懂你”这般无奈的苦笑。
    “你不好奇,为什么只有咱俩来找你了吗?”
    “好奇是好奇,不过多少已经习惯了。”
    白了“明知故问”的秋之神一眼,他咳嗽一声,装腔作势地询问道。
    “那么,老朽我还有一事不知,敢问这位大侠,老朽的学生们,现今都在何处啊?”
    ——好酸!?
    像是要驱赶这股子酸腐气息般朝四处扇了扇风,穰子收起嫌恶的神色,却转眼换成了无比欠扁的坏笑。
    “在咱们来这儿之前,俊也和其他学生正撺掇妹红呢。”
    “撺掇去干嘛?”
    宗政笑得相当开心。
    “去炸屎啊。”……哈?
    “真去啊!?”
    轰。
    在走廊的尽头发出巨大的爆破声,随即,疑似屋顶残骸的木屑稀里哗啦地落到了窗外的院子里。
    “嚇。”
    被晃了个趔踞的穰子此刻正捏着鼻子。
    “这会我可不想从这充满苏打水气味的破房间里出去……徐君房!?”
    她一转身,那位之前还想个木乃伊一样躺着的先生,此刻已经换上了那身几乎是他象征的道袍,背过身去,把系着木牌子的发带一紧。
    “是是是,你们是能看一出好戏了。”
    保持着死鱼眼,从他的口气里能听出二十万分的不情愿。
    “但这不代表我也能——那群不怕死的臭小子们!”
    太上老君急急急急急急如律令,走你!
    在徐先生念着口诀,踏着残影离开了病房之后,宗政走到窗户前,默默拉开了关着的百叶窗。
    “谁允许你把人家里的厕所给掀了的!
    神宝『金阁寺的一枚天井』!”
    “不就是炸个屎,多大点事儿你至于吗!
    不死『火之鸟——凤翼天翔』!”
    半边明黄、半边赤红的天空,老实讲还是有那么几分好看的。
    “神明大人。”
    目视着火鸟与七彩大玉的乱舞,和在天空中对垒的“老冤家”,宗政侧过头去,瞥了眼正皱着眉在想些什么的穰子。
    “您在想什么呢?”
    『不朽的弹幕』!
    『蓬莱的树海』!
    瞥了眼布满天空的札弹与红蓝二色的鳞弹相交错的“大场面”,神色复杂的穰子这么说道。
    “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又给徐君房添麻烦了?”
    哎?
    这个嘛。
    他目视着强势乱入这场激战的“灵力之舟”,如是回答道。
    “徐老师呀,才不止这么点气量呢。”
    ——
    实验室。
    “师匠,出大事了!”
    “什么事?”
    穿着白大褂、正在和化学仪器搏斗的八意永琳,回头看向风风火火闯进门内的铃仙。
    “妹红和公主大人打起来了!”
    “哈,她们不是天天打吗?”
    “咱家的厕所飞了!”
    “……让辉夜用一下能力,复原不就好了?”
    “是师匠新制作的【喝下去就会被炸上天的】药炸飞的!”
    “也就是说,这配方成功了?”
    ——这不是重点啦!?
    依旧一副处变不惊之神色的老油条……是说八意永琳,无奈地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下次遇事尽量镇静点,别老是摆出一副下一秒地球就毁灭掉的样子,说到底还是没有多少人生姿势……”
    也别见个黑框就想膜啊!?
    “呃。”
    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有着一头紫发的少女好生喘了几口气。
    “那个,还有一件事。”
    “我听着呢。”转过身去,接着捣鼓起桌上还在冒泡的烧杯的永琳朝身后的铃仙做了个“请”的手势。
    顿了顿,她尝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变得郑重其事起来。
    “就在刚才,从邮箱里接到了来自月都的信函。”
    “喔?”
    稍微提起了点儿兴趣,她把语调提高了那么些许。
    “哪儿呢,拿来我看看。”
    “……是电子邮件,发到公主大人信箱里的。”
    就说他们是怎么联系到咱的,原来是这样吗。
    “内容呢?”
    “是邀请函,信中写着……月都双璧之一的绵月丰姬大人,举行婚礼的相关事宜。”
    啪啦。
    “师匠!?”
    “嗯,没什么,我很冷静。”
    转过身来的八意永琳,看这幅样子是笑得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灿烂……也来得危险得多,参照被直接捏爆的无辜烧杯君。
    可以理解吧,毕竟公主大人的两位姐姐,可都是由师匠一手教导出来的得意门生,就平时师匠的处事当中看来,其重视程度真就是如视己出一般。
    如视己出?
    等一下,照理来说,师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没留下后代的?
    ……嗯,为了自己能活得更舒坦一些,还是别深究为好。
    “真实性呢?”
    叹了口气,铃仙点了点头,回应道。
    “上面有月夜见大人专用的印章,以十分客气的语气写着‘诚邀月之贤者八意永琳、月之公主蓬莱山辉夜参加此次婚宴,仅于婚宴期间不计前嫌于其人之罪过,赦免两位之恶行。’这样的内容。”
    “是吗……”
    能这么礼貌地说出如此不礼貌的言语……
    月夜见,真有你的风格。
    摘下黑框眼镜,她勾起嘴角。
    “那么具体时间呢?”
    “这个月满月,也就是三天后。”
    “优昙华,你觉得这个请柬到底是可信呢,还是本来就是一个骗局?”
    欸,把皮球踢给我了?
    “呃,恕我直言。”
    欠身施礼,她用自己赤红色双瞳,毫不畏惧地迎上了永琳投来的视线。
    “依在下来看,不论是不是圈套,师匠都不应该贸然去月都。
    在那片地域,没人能够保证师匠与公主大人的绝对安全,在下明白绵月大人对师匠的重要性,但这摆明了就是鸿门宴的婚礼实在是”
    “分析的不错。”
    永琳打断了铃仙的发言。
    “但,我还是得过去一趟。”
    ……为什么?
    铃仙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因为,她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和家人。
    “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回头去打印一份复印件,我好带着上天找那些个【老熟人】叙旧。”
    永琳挥了挥手,转身收拾起了一桌子的碎玻璃渣。“这儿没你事了,去看好公主大人和妹红小姐……嘶,别让他们把永远亭拆了。”
    “是。”
    答毕,踏步出门的铃仙,轻轻关上了挂着“勿扰”牌子的大门。
    “……弟子是越来越多的,家人,也是会越来越多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怎么就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呢,非得让一方担心,非得顾此失彼……哎,生活还真会让人为难不堪。”
    “那是因为,这是你选择去走的路。”
    从桌子上拉开一道缝隙,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少女,把脑袋从缝隙当中伸了出来。
    “这是你自己要走在风口浪尖的,也怪不得别人吧?”
    “难为您偷听到现在了,贤者大人——要跟我一同去月都见见世面吗?”
    得得得,在月都的悬赏金方面,我可是比你要高多了。
    八云紫摆了摆手,转而换上了揶揄的神色。
    “不过说到陪你去月都,咱这边哇,还真是有那么个好人选……虽然他自己肯定不会愿意去就是了。”
    “那么,你想替我去说服那个【原则主义】的倔脾气吗?”
    这个嘛。
    她看着似是随口提到、手头继续进行着实验的八意永琳。
    张开扇子。
    就要看您,有什么锦囊妙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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